財妻 第十二章 受辱

作者 ︰ 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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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的幾個姐妹雖不喜歡薔薇,卻也知道要在人前做足面子,不由一起央求道︰「還請雲姑娘高抬貴手,不要和家妹一般見識。」

雲袖似笑非笑的盯著薔薇看了一眼,「還是你堂姐們比較有自知之明,知道跟我做對是沒有好下場的」,說罷指著地上的那口痰,「你把這個吃了,再跪下向我認錯,說不得就真的饒了你。」

薔薇听她這麼說,馬上笑道︰「我也跟著姑娘們學著賦了首詩,送你正好。」說著,也不管雲袖听沒听,朗聲念道︰「冬眠不覺曉,處處被狗咬。我又不咬狗,這要怎麼好?」

她今年十三歲,由于天天吃鹽水煮霉米,之前那個胖胖的小姑娘到了現在已經變得十分的縴瘦。說話間趁雲家下人一個不注意,迅捷的擠出她們的包圍圈,站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這個所謂安全的地方,就是一個同樣穿著大紅衣裳姑娘的背後,憑著殺手的敏感,眼前的這位姑娘這所帶的兩個婆子都是習過武的,若是雲家之人圍過來,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這姑娘見她躲到自己背後,不僅沒惱,倒是轉頭對著她點頭笑了笑,唯有跟隨的婆子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薔薇只裝做不見。從朱旭堯到來她雖一直處于緊繃著的狀態,卻也在努力的理清思路。隱約記得,上一世因被雲袖和惠瑗的嘲笑,她曾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將這兩家給屠府了。

重生一世,這種錯絕對不能再犯。

雲袖的父親本是當朝工部尚書,長年爭戰早讓他不知撈了多少油水。對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自小就百般嬌縱,有求必應,行則大批的僕婦跟隨,何時被人這樣哂落過?

不由柳眉倒豎,臉色發青,指著自家的僕人道︰「你們這廢物,還不快把她的嘴給本姑娘撕亂了!」

眾僕婦正要動手去抓薔薇,卻听得有人嬌笑道︰「這位妹妹的詩做得這般有趣,為何會有人不喜歡呢?」

說話的姑娘正是站在薔薇前面的那位。

吹彈可破的肌膚,出塵月兌俗的氣質,笑起來有著讓滿園的梅花都為之黯然失色的容顏。

今日來的姑娘們雖全部出身名門的閨秀,又全是些眼高于頂之輩,但是見了這位姑娘莫不是恭敬行禮,口呼「梅公主千歲。」

薔薇這才隱約猜到,眼前的這位姑娘就是劉林的親妹妹劉梅。

劉梅待眾人行過禮,就指著地上道,「碧玉庵本是佛門清靜之地,爾等不僅在此大聲喧嘩,並且做出如此粗俗的舉動,難怪庵主寧願這梅花獨自凋零也不願意讓眾人欣賞!」

眾人這才想起,都城初遷盛京的時候,碧玉庵的梅園是不對外開放的,傳聞當今陛下的親妹妹親自求了庵主,才讓大家有了見識這梅花的機會。

梅公主雖然讓碧玉庵開放了梅園,但從未來過,以致許多人也忘了這一茬。今見公主來此,又帶著興師問罪的派頭,稍有些眼色的姑娘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

雲袖見劉梅拿她做伐,又氣又惱,偏又是得罪不起的人,少不得強忍著不快,蹲著對劉梅行了個禮,轉身就要躲開。

薔薇豈會在這時候如了她的願。

對著雲袖的背影輕聲道︰「雖然公主有顆仁慈的心腸,但大家也不能太放肆了,這樣做豈不是讓公主殿下在庵主面前不好說話?」

雲袖听了這話,挺直的脊背就僵了一下,卻不敢就這麼走了。

別人都以為這個公主十分寬容大度,禮賢下士;唯有她才知道劉梅比她還眥牙必報,斤斤計較。

原本兩人的關系就勢同水火,若是被薔薇借口煽火點火,今日只怕不會這麼輕易的過關。

梅公主她得罪不起,一個四品武官家的黃毛丫頭她自信還是拿得下來。

雲袖想了想,索性指著薔薇道︰「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和我說話,也不配呆在這園子里,這里豈有你大呼小叫的份?」

薔薇惶恐的看了劉梅一眼,輕聲道︰「你隨便在地上拉屎,都可以在這園子里耀武揚威,我抱著虔誠的心意專門為這滿園的梅花而來,為何就是不配?公主的本意就是讓我們這種生于邊境的人見識一下世面,為何到了你眼里就成了不能容忍?想我父兄,長年征戰在沙場,做為他們的家眷連看一眼盛京梅花的資格都沒有,這話豈不是傷了和我一樣千千萬萬將士家眷的心!不知你覺得自己哪方面可以高人一等,有資格隨意辱罵像我這般父兄在沙場上拼死拼活的弱女子?」

江邊的局勢不穩,劉林在盛京的地位就不穩。他雖然已經被擁戴為大齊的君主,但又豈會不明白各方勢力依舊虎視眈眈?這個時候,他怎麼會願意得罪武將之女,劉梅身為他的親妹妹,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只怕也沒有今日的神彩飛揚。這種表情,只有百般寵愛在一身的姑娘臉上才會有,劉梅能做到讓劉林另眼相待,必有她的過人之處。

薔薇並不認為劉梅是在為她打抱不平,卻很明白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紛;她雖不明白劉梅和雲袖為什麼不和,卻不介意借用一下她們的不和。

只要劉梅願意為她說話,形勢就會急轉直下。

更何況,現在的劉梅本應該是當今天下最值得張揚的姑娘,絕對看不慣別人比她更張揚。

薔薇的話雖粗俗得讓劉梅皺了下眉頭,但也消除了她不少防備之心。

這樣粗鄙不堪的女子,如何會得到朱旭堯的喜歡?果真的逗她玩的!

若是如此,倒不如送個人情給朱旭堯和白家,反正雲袖她已經看不順眼許久了。

劉梅的笑容越發嬌艷起來,掩面輕斥道︰「雲姑娘出身書香門第,怎麼會做出如此不懂禮數之事?不如找僕婦清理一下自己帶走罷了,不然留在這里,倒真成了被人議論的把柄。這位小姑娘又是在懵懂頑憊的年紀,萬一讓她在盛京里宣揚一番,只怕會影響姑娘的清譽呢。」言外之意,只要雲袖不把這痰給清理掉,薔薇就可以到處宣揚。

薔薇到處宣揚也沒什麼,若是有梅公主在背後撐腰,還怕眾人不相信?

如此一來,怕是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雲袖又急又氣,不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慧瑗。

劉慧瑗就遞給雲袖一個安撫的眼神,笑著向劉梅道︰「妹妹喜歡打抱不平,原是好事,不過你今天的劫富濟貧卻弄錯了對像。」

劉梅笑看劉慧瑗一眼,輕問道︰「不知妹妹錯在哪里,還請姐姐不吝賜教。」

劉惠瑗本是劉梅的堂姐,逍遙王劉政的女兒,劉政近幾年為了戰事征伐四方,就是劉林見了劉惠瑗都得讓著三分,更何況劉梅?所以講話的時候就婉轉了許多。

姐妹倆只相差一歲,從出生開始斗到現在勝負各佔一半,誰也不肯服誰。不過惠瑗向來聰明,一般都是讓圍著她轉的那些姑娘們打前鋒,沖在前面做炮灰,自己不過是在後面出謀劃策罷了。雲袖為了她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而不自知。

這個時候,劉惠瑗自然是極力維護雲袖,不然誰還會替她賣命?

劉惠瑗望著劉梅笑道︰「你背後的這位姑娘,是陽白將軍的女兒白薔薇,別看白將軍大名鼎鼎,若論起名聲怕是還不如他家的這位姑娘。想當年,在我大齊蝗災最嚴重的時候,這位小姑娘坐地起價,將一只雞以一兩銀子的天價賣給了其他地方的官員,讓他們拿著去賑災。這樣精于算計,只為自己打算的人,怕是天下少有,舉世無雙!這樣的人,人人可以唾棄!她憑什麼跟咱們一起賞梅?袖雲說得很對,她確實不配!」

薔薇不惱不怒,甚至看著劉慧瑗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才慢條斯理的對劉梅道︰「公主能否听听我的辯解再讓她們定我的罪呢?」

劉梅巴不得揪點劉慧瑗的小辮子出來,點頭允了。

雲袖不屑的嗤笑道︰「任你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今天怕是也洗不清白了!」

薔薇看也不看她,大聲道︰「蝗災前有人告訴我養雞之術,並且讓我不能把這個秘密泄于人前。我天天惶惶不可終日,費盡心思說服父母同意了自己去養雞,若不是為了大齊,我堂堂的一個閨閣女子,如何願意與那些家禽在一起?」

為了讓眾人相信,她還用手帕在眼上擦了擦。本是不想哭的,但是辣椒粉沾了眼楮,如何不淌下淚來?

眾人紛紛猜測誰會未卜先知,告訴她這樣的消息。

「說來也奇怪,這一年的八月剛好就有了蝗災。我舍棄了自己的名聲,讓陽的莊稼得以保全,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要拿這個來給自己豎名立威。可嘆有些人為了名聲,威逼利誘偏要高價買了這些家禽去增加聲望,若是他們不買,我還不是一樣要送了出去,大家須得知曉,它們一天吃掉的糧食就不是一個小數目!有人買才有人賣!況且,梅公主只怕比我更清楚賣家禽銀子的去向,若是公主不知,回去問陛下就明白了。這事不僅陛下知道,就是朱將軍也是知道的。我本沒打算說起來這些,為什麼你們偏偏抓住就不肯放呢?」

眾姑娘暗暗猜測︰難道這事是陛下或是朱將軍讓她去辦的?聰明點的,已經遠遠的躲了開去。

薔薇說話間,沖過去抓住雲袖,一把摁在那口早已經成冰的痰上,「我做這些,全部有陛下的親口吩咐,全是為了大齊,你居然敢在菩薩面前口吐污言穢語!今天你不把自己拉的屎給吃了,就是對菩薩不敬,就是對陛下不敬!,這事梅公主一定要為小女子做主啊!」

園中的姑娘,大都不過十多歲,既使精于算計,也不過是看著自己家後院的那一畝三分地,或是和歲數相當的姑娘們發生一些口角,如今听著薔薇邊哭邊訴,居然產生了隱惻之心,加上又和當今陛下扯上了關系,並且還有陛下的親妹妹在旁邊看著,有鑽營投機的姑娘馬上站了出來。

「且不說白姑娘本是將門之女,就是她本身做這些,也該成為我朝女子學樣的典範,哪能讓奸妄小人如此辱她,罵她!居然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吐痰讓白姑娘吃的話也敢講出來!雲姑娘今天自己不把它吃了,我等實在看不下去,還請公主做主。」

雲袖的臉貼著雪,趴在地上差點沒有凍僵,薔薇卻似毫不知情一般直接坐在了她的背上,抽抽咽咽的不停拿著帕子擦著眼楮。

眾人看時,那雙又大又圓的眼楮早已經紅腫得像核桃一般。

梅公主如今正得勢,討好她的人自然多于慧瑗郡主。

薔薇哭得愈久,梅公主這邊的人討伐雲袖的聲音就越大,無奈雲袖如何肯吃了那腌髒之物?此時此刻,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劉慧瑗雖然想從中勸解,又擔心惹火上身,心思般轉間,早已經讓人稟報到了雲家。

雲夫人也是精明厲害的角色,明白今日之事不能善終,索性午飯也顧不得吃,直接讓人轎子抬到了白府。

進府後先給年氏請了安,便提出要見見剛回來的張氏。

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紀,自然不像年輕的姑娘一般分不清利害關系,只管眼前痛快,是以雲夫人來的很低調。

張氏暗暗尋思是什麼風把雲夫人給吹了過來。二人雖然年紀相當但從未有過交情,且現在雲大人是一品重臣,自家的老爺不過是個四品罷了。

她雖心有疑惑,卻一點不顯示出來,溫婉得體的接待了雲夫人,甚至吩咐了丫頭去廚房備下午飯。

年氏雖不喜張氏卻不敢得罪雲夫人,不等張氏吩咐,已經開始讓廚房準備雲夫的午餐,大太太二太太更是坐在年氏的東廂房內陪著,一步舍不得離開。

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多對自家女兒的面上就越不好看。雲夫人見二位太太坐著不走,干著急沒有辦法。

兩位嫂子不走,張氏自然不好硬趕了去,直逼得雲夫人心里如火燒火燎一般,卻因著求人也不敢太拉下臉來。

忍無可忍,終于開口道︰「听說府上的姑娘們都去了碧玉庵?」

大太太忙道︰「是呢,我家若蘭為了去碧玉庵踏雪賞梅,足足準備了一個整月呢,終于將三弟一家給盼回來了,這會兒必定在碧玉庵和眾位姑娘們一起頑笑呢?」傳言都道雲夫人自視甚高,還以為會很不好講話,不沒想這到平易近人,居然是來拉家常的人,當然要好好親近一番。

二太太見大太太如此,哪肯在這時候落了下風,馬上道︰「踏雪尋梅本是件雅事,只可惜我們老了,不然說不得也一起去了,我家的姑娘為了這件事已經精心謀劃了兩個月呢。」有比較才有區別,難道是雲家的哥兒看中了自家的姐兒?不然無緣無故的雲夫人來府上做什麼?

難道是要找張氏做保山?

二位太太皆是一樣的心思,臉上的笑容越發絢爛起來。

大太太心里不由暗恨二太太,眼看若蘭都已經成了老姑娘,做嬸子的怎麼就不知道讓一讓呢?這個時候,當然是要靠自己爭取。

「若蘭是姐姐,去碧玉庵全是她的主意,夫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雲夫人心說︰張氏再怎麼也是名門淑女,女兒又僅有十三歲,哪能想到這麼多下濺的主意?說不得全是這兩個大的家里姑娘在從中做梗,居然準備了兩個月來害她的寶貝女兒!

她心里氣極,臉上卻越發平靜下來︰「好的很,你家的姑娘真是不錯!」

大太太忙笑道︰「那是自然,咱家若蘭那脾氣,那性子自是不必說,只可惜這年頭不似人人都如夫人這般識得金瓖玉。」

雲夫人只差沒氣得暈過去,恨恨的盯著大太太道︰「孩子們若有不好,去找著大人講就得了,沒有說你家這麼一群姐兒欺負我家那一個獨苗的!被你們這麼一鬧,我家姐兒要如何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來!」

她恨不得上去給大太太和二太太幾個耳光,想到正在受辱的女兒,又不得不強忍了,哀求張氏道︰「夫人,您也是名門出身,知道名譽對一個姑娘的重要性,我今天是專程來府上陪罪的,還請看在拙夫和您家老爺同朝為官的份上,不要太為難我家姐兒,回去後妾身必定親自教導。」先過了眼前再說。

這件事若是白家肯和解,也就是小姑娘們之前的意氣這爭;若是白家死抓住不放,鬧到陛下那里,雲家也佔不住一個理字。更何況,白家本是當今陛下的外戚。

受人以柄,如何不低頭?

想到還在受辱的女兒,她必須忍,忍過這一時再圖之後吧。

大太太和二太太又怒又恨。雲夫人言外之意分明是說除了張氏,她們兩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兩人想到剛才的笑臉相迎卻換得雲夫人如此對待,不由怒火中燒,怎麼壓也壓不下。

二太太本是個心里沒算計的,不由冷笑一聲︰「自家的孩子我自家知道,若是在家里教導得好,出去必定讓人無可指責,若是教導得不好,丟的是整個家族的臉面!名門不名門,丟臉的時候只怕都無甚區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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