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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夫婦從屋子里探視出來了,相比于與進去時的焦慮,此時二人面上都難掩喜色。
「多謝少夫人。」知府夫人幾步過來,就沖齊悅施禮。
齊悅忙相攙扶。
「多謝侯爺多謝夫人。」知府夫人含淚又對定西侯和謝氏施禮。
「謝什麼,這就見外了。」定西侯說道。
謝氏伸手拉著知府夫人,不知怎麼的那句孩子怎麼樣硬是吐不出來。
「子喬醒了,喊了爹娘。」知府夫人主動對她說道,說著喜極而泣,「姐姐,這是救了我們母子兩個的命…」
謝氏握緊知府夫人的手。
「老天爺都看著呢,你別擔心,這不都好了。」她低聲說道。
「是。」知府夫人擦淚又轉向齊悅,「少夫人,是老天爺賜下你這個貴人,請受我一拜。」
她說著果然要跪下,這邊知府大人也過來道謝,齊悅忙還禮攙扶。
「少夫人受累了,這都一天一夜沒歇息了,我們這就帶子喬回去,少夫人快好好的歇歇吧,等隔日我們再來道謝。」知府夫人哽咽說道,看著齊悅疲倦的面容,熬夜而紅紅的雙眼。
「那可不行。」齊悅嚇了一跳,「這種手術最少住院半個月,哪能這麼快回去。」
「住院?」知府大人不解問道。
「就是他的情況很嚴重,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事,但不敢保證會不會反復,所以我必須時時刻刻的看著他,這樣才能隨時救治。」齊悅忙說道。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少夫人是說…子喬還沒好?」知府大人驚愕問道。
「是。」齊悅說道,「還在觀察期,能不能好,目前還不能下定論。」
「可是,可是他不是已經醒了,還能說話了…」知府夫婦不能理解,結結巴巴不可置信。
「暫時看起來沒事了,還需要進行後期觀察,看有沒有並發癥,這幾天非常關鍵。」齊悅說道。
屋內的眾人都被這話說的沉默了,知府夫人的眼淚頓時又流出來。
「少夫人」她腿一軟就要跪下,「求求你…」
齊悅扶住她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想治好他,你放心,我一定盡力。」她鄭重說道。
「是啊,是啊,你們放心,有月娘在,子喬會沒事的。」定西侯也說道。
「菩薩保佑。」知府夫人含淚念佛。
一直靜默不語的謝氏也慢慢的合起手垂目,她的神情如同大家一般焦急緊張,只是微微睜開的眼里閃著幾分興奮以及期待。
菩薩保佑….
送走知府夫婦等人,齊悅重新消毒之後進了屋子。
「怎麼樣?」她問道。
胡三和張同正在按照她的吩咐勸說傷者換個體位。
「你們…這些…混蛋…小爺…疼…得要死還…怎麼動!」知府公子虛弱的罵道,一面不停的申吟。
麻醉藥的藥效過去了,這麼大的切口,自然是要疼的,而且不是一般的疼。
要是擱在現代是要用止痛泵的,可是現在
「劉大夫,你那種只疼的藥給他用一些吧。」齊悅拉過劉普成低聲說道。
「不行,那種藥用多了會成癮的,疼痛乃人之靈性之一,再說這是傷愈之痛,而非奪命之痛,怎麼能一疼就用藥呢?」劉普成搖頭說道。
隨著科技的發達,止疼的藥物越來越多,人的耐受力的確是越來越差。
齊悅嘆口氣,同情的看了眼在床上申吟不停的知府小公子。
孩子,你早生一千年,所以只能受些罪了。
「那麼只有靠意志抗痛了。」齊悅說道,看著阿如胡三等人,「你們要多和他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胡三等人忙應聲是。
「要是不動的話,腸子是要粘在一起的,那樣的話可是要再打開一次肚子。」齊悅又矮身到床前,說道。
在傷者醒過來後,知府夫婦來探望的時候,劉普成詳細的給他們說了治療的過程,這孩子已經知道自己是被割開肚子治傷了,雖然對于怎麼割開肚子又縫起來還能活著完全不理解。
「就是你把…我肚子割開的?」他看著齊悅問道聲音虛弱的問道。
齊悅沖他一笑。
「是啊,你叫什麼名字啊?」她問道,一面查看他身上的引流管子,不錯,都很正常。
齊悅心里也不由念了聲佛,念完了又苦笑一下,沒想到人稱胸外小快刀的齊悅也有依賴神佛的一天。
「你是…雲成哥哥的…老婆?」知府公子虛弱問道,「長得….還不錯嘛。」
這小子怎麼說話呢,胡三等人有些汗顏。
「多謝多謝。」齊悅笑道,「來,我們側個身,我知道你疼,但是男子漢大丈夫的,連割開肚子都敢,還怕這點疼嗎?」。
這話少年們都愛听,知府公子立刻來了精神,想到自己被割開肚子還活下來,將來是多麼大的談資啊,在胡三和張同的協助下成半臥式,然後齊悅一直陪著他說話,你多大了,日常都愛做些什麼啊。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愛….跟男人說話?」知府公子有氣無力的說道,「…不守婦道。」
齊悅哈哈笑起來。
「你這小屁孩。」她笑道。
「你才小屁孩!」小屁孩很不滿意雖然渾身都疼一點力氣也沒,但還是掙扎著的喊道。
動作過大,不由倒吸涼氣。
「哎,別怕疼,要多咳嗽,深呼吸。」齊悅說道,一面做個深呼吸的示範,「這樣能避免肺不張」
「又不是你疼…你說的輕松。」知府公子有氣無力的說道,疼的額頭上虛汗一層,他連呼吸都想停,還深呼吸呢!
這孩子到底是術後虛弱,又被引著說了這麼多話,不多時便昏昏睡去了。
「精神看起來不錯。」劉普成含笑說道。
齊悅沒有在那孩子面前的輕松,依舊皺著眉。
「但願吧。」她嘀咕道。
「齊娘子,你別這麼緊張。」劉普成搖頭無奈笑道。
「我就是緊張嘛。」齊悅嘆氣說道,眼中難掩焦慮,伸手揉了揉臉。
在這種什麼都沒有的環境下做了脾切除手術,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黃公子看起來恢復的不錯,沒事的。」劉普成再次說道。
「沒事我才緊張。」齊悅嘀咕道。
劉普成被說的笑了。
「依著你的意思,非要有事了你才不緊張?」他笑道。
不知道是劉普成一語成讖,還是謝氏的祈禱起效,當天夜里輪歇才睡著沒多久的齊悅被驚慌的阿如叫起來了。
「少夫人,黃公子不好了…」她顫聲說道,手里還緊緊捏著體溫計。
齊悅一躍而起,一把抓過阿如手里的體溫計。
39°C………
齊悅這邊的異動很快傳了出去,原本就忐忑不安的知府夫婦立刻就過來了,但他們依舊被擋在院門外。
「子喬怎麼了?」知府夫人憂急的喊道,「讓我進去看看。」
「大夫在給他救治,只是有些發熱,你們別擔心。」胡三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里面的人都在忙,所以只有他被推出來做解釋工作,可是老天爺,他自己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你讓我進去。」知府夫人听到這個頓時就慌了,就要往里闖。
「不行,這個時候不能打擾大夫,等一會兒,大夫會讓你們進去探視的。」胡三喊道,伸手擋住門。
「你這個下濺的東西,給我讓開。」知府夫人憂急沖頭,抬手就沖胡三打了過去。
胡三生生挨了一巴掌,腳步一動不動。
「你現在進去,反而對公子不好,夫人您要真關心公子就再等等。」他也不敢推搡知府夫人,只能死死的雙手撐住門堵著。
知府夫人也顧不得什麼禮儀男女之防,沖上去踢打胡三。
「夫人要是敢走進這院子一步,我就敢立刻將公子送出去。」常雲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廝打喧鬧頓時停了下來。
知府夫婦轉過頭,看著常雲成一步一步走過來。
「夫人信不信?」他說道。
這話說的可就太過分了,知府大人臉色很難看。
「世子爺,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我們來治病的,不讓看著也就算了,怎麼能連生死都不讓知道?」他沉聲說道,帶著隱忍的憤怒。
早听說定西侯府的這個世子頑劣不堪行事放蕩無矩,因為是後生晚輩不打交道,只當是一般富貴大家年輕人共有的通病,這幾日接觸了才知道,那些話可真是不僅沒有夸大,反而說的太可氣了。
這小子簡直是混不講理!
「你們既然來治病,就是將命交給大夫,是生是死,她總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常雲成說道,揮揮手。
散落在四周的護衛們上前。
「夫人,請在此稍等。」常雲成看著知府夫人說道。
看著那些上前的護衛,知府夫人只得後退。
「老爺。」她轉身抓著知府大人的胳膊放生大哭,又是擔心又是憤怒又是焦躁。
知府大人握緊她的手。
「好,我們等。」他從牙縫里吐出這幾個字,面色鐵青的死死看著院門口,「等她給我們一個交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