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x難得有一次好心情,從薇其家出來,想著那丫頭依依不舍的樣子,還有呆呆的望著天空傻笑的模樣,不由得咧開了嘴角。
車上積了薄薄的一層雪,看雪落下的架勢,到早上應該車子就比較難行了。
Rex住在harewoodhouse附近,一幢哥德式風格的獨立小洋房,剛進到家門時,他感覺空氣中隱約有陌生的氣息,還夾雜著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Rex厭惡的伸手在空氣中揮了揮,見到鞋架上擺著一雙LV鱷魚紋印花皮革瓖邊的高跟鞋,以及一雙男靴。
只見他瞬間氣得雙眼通紅,脖子上經絡增粗,雙手狠狠捏成拳,雙肩微微抖動著。
Rex像頭暴怒的獅子般不停在客廳亂轉著,眼楮狠狠的盯住樓上的某個方向。
死男人,賤女人,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遲早有一天將你們扔去西伯利亞讓寒冰給你們做棺材好了。
不是相愛嗎?不是相見恨晚嗎?讓你們倆在那凍成冰雕做風景。
最好是祈禱你們倆沒踫到我的禁地,不然即使是生了這具皮囊的父親也別怪我不講情面。
Rex一陣風似的沖到了二樓打開主臥,一間全新裝修的中國古典風格的臥房躍然于眼前。這間房是他按照記憶中母親喜歡的風格裝修的。
當時裝修這間房時,Rex從心底里恨死了自己,他竟然記不起太多母親喜歡的東西,唯一的印象是母親清雅如蘭,閑時翻翻書,彈彈古箏,練練書畫。
最恨的是那個死女人,做了虧心事,總覺得到處都有母親的影子將母親平時的一些日用品衣物什麼的都火化了。
母親的照片也差一點化為灰燼,那女人用力的從Rex懷里將相冊搶過去扔進火里,Rex跟著撲進火里撿起了相冊,茲茲燃燒的火苗燒著了Rex的衣袖。
Rex來不及滅衣袖上的火,用雙手拍打著燃燒了一半的相冊,許是那女人怕Rex的父親回來不好交代,端起她自己泡的一杯茶淋在了Rex的衣袖上。
剛泡沒多久的茶啊,炙熱的溫度即使澆在冰塊上也能將表層融化。
Rex就像個沒有知覺的木頭人似的,只是不停的拍打著相冊,心里叫著媽媽,媽媽,小小的孩子,眼楮里毫無生氣,像個沒有靈魂的女圭女圭。
被火苗燒破的衣袖里露出的半個手臂,紅紅的一片,黏著些灰燼。
Rex將相冊捧在胸口上,也不管剛剛燃燒過後的塑膠化了之後粘在手上有多痛,六歲的孩子啊,還在媽媽懷里撒嬌的年紀。
硬是忽略了燒傷,燙傷,撲到火里撿相冊的時候有沒有摔到哪里。
他只是不想讓媽媽疼,被燒的感覺應該是很痛很痛的,有一次Rex被燙了一下就哭了好久好久,別說是被大火燒著了。
Rex現在還記得那時候媽媽嘴里一直叫著「寶貝,乖,媽媽吹吹就不疼了哈」
Rex想起媽媽叫著寶貝的模樣,心里絞痛著般難受,此刻的腦子里除了媽媽,還是媽媽。
那個女人見Rex的神情那麼的哀傷,露在外面的手臂漸漸的變成紫紅色,有些慌了,拉著Rex的手說︰
「走,我們去醫院」
小小的Rex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用力一甩就將那女人的手甩開了。
「我不要去醫院,媽媽吹吹就好了」
「哎呀,你這孩子,你媽早就去見閻王啦」
Rex用力的抬頭,狠狠的盯住那女人,小小的身子里爆發的恨意,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那女人心里道了句,天啦,太可怕了,這麼小的孩子眼神太恐怖了。
「你去不去醫院,你不去醫院,到時你爸回來又怪我沒照顧好你,我可是你最親的曼曼阿姨」
巫婆,巫婆,巫婆,都是裝出來的,就是個專門吃小孩的狼外婆,還裝得自己像善良的白雪公主一樣。
Rex只要一想到媽媽沒有不見前,這個巫婆經常假裝很喜歡自己的樣子哄自己開心,給自己買玩具,帶自己去玩,他就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看清她的真面目。
媽媽是不是因為這樣才不要自己的,媽媽是不是認為自己不乖,和壞女人玩才不把自己帶走的。
他一直不斷的做著一個夢。
夢中的媽媽微笑著朝他招手,他歡快的跑過去,叫著「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小諾想你」
Rex依稀記得媽媽在心情很差的時候抱著自己回憶著和父親的過往。
那時媽**眼里閃著淚花將Rex緊緊的摟在了懷里,好像一次要抱個夠一樣。
媽媽說︰「諾,你的名字是你父親對媽**承諾,蕭諾離,蕭向愛妻承諾一生相愛,永不分離」
誰知諾離的真正解釋竟然是諾,離,再深的承諾終究是分離,那些誓言消散在歲月的齒輪里。
那時候Rex還不懂得媽媽話里的含意,可是有種感覺,媽媽很疼,疼得在他六歲的語言庫里還不知道怎麼去形容。
說完後媽媽笑了,淺淺的笑聲很好听,笑得眼淚不停的落下。
Rex幫媽媽擦著眼淚說「媽媽,不哭,不哭,小諾疼你,小諾幫媽媽吹吹眼楮」
媽媽撫模他的頭說︰「媽媽沒哭,媽媽和我們家小諾在一起太開心了」
媽媽伸出大拇指與Rex的大拇指蓋章說︰「我們家小諾長大了要做個重承諾的男子漢哦」
Rex想了想,偏著頭像個小大人似的鄭重的點了點頭「嗯,小諾長大後一定會對媽媽很好很好」
Rex想抱媽媽抱得緊一些,Rex想告訴媽媽將他也帶走。
可是剛叫了一聲媽**時候,媽媽不見了,江水好急,好寬啊,媽媽在江水里撲騰著,一直叫著「小諾,小諾,」Rex想伸出手拉媽媽上來,可是夠不著,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了,媽媽你要堅持。
媽媽,媽媽,Rex哭著喊著,「媽媽,求求你別丟下小諾,媽媽,小諾找人來救你」
小諾在江岸邊奔跑著「救命啊,救救我媽媽,求求你們,有人嗎」
空曠的江邊只有Rex的哭聲,叫喊聲,Rex明明見到江邊有人經過,可是等到自己去求救的時候,那人好像看不見他人影,听不見他叫喊一樣,Rex只能跪坐在江邊嘶喊著「媽媽,媽媽,媽媽」看著媽媽被江水淹沒,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