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大院,蘇夫人穿戴打扮整齊正準備出門去找女兒蘇那柔,想不到蘇那柔竟然已經回來了,不但回來了,而且還帶著柳放,不但帶著柳放,而且還手牽著手,一臉幸福甜笑的樣子。再看那柳放,一身衣白如雪的長袍,袖口,領邊,袍角,腰帶都瓖了金絲繡成的淡淡的雲形圖案,披了一件深紫色的錦緞披風,滿頭黑發梳得整整齊齊,綁著白色頭巾,神靈骨秀,英偉挺拔,清俊柔和,溫暖良善,飄逸出塵,端的一副好樣貌。
遠遠望著他二人走入庭院,蘇夫人眉頭一皺,又退回了客廳。
柳放滿心忐忑不安,神情緊張,握著蘇那柔的手都不由微微有些發抖。每次見蘇夫人,她都是橫眉怒目,又打又罵,凶惡潑辣的很,他對她真是又懼又怕,誠惶誠恐。其實他也並不是怕她打罵,他只是害怕她不把女兒嫁給他,緊張恐懼她會硬要分開他和小柔,越靠近蘇家大院,他就越緊張,總有一種不好的預兆令他莫名憂慮著。
蘇那柔也緊緊握著他的手,見他額頭和手心都緊張的直冒汗,不由安慰道︰「柳放,你不用擔心,沒事的,我娘最疼我了,什麼都听我的,你盡管放心好了。」
柳放點點頭,微微笑笑,凝注著她柔聲道︰「只要你是我的,我什麼都不怕。」
蘇那柔甜甜的,幸福的,嬌羞的,美美的笑著,小小聲道︰「你放心,我永永遠遠都是你的,生生世世都是你的。」
柳放感動的緊握著她的手,仿佛吃了定心丸似的,終于放下了心。有她這句話,不管蘇夫人要對他怎樣,他都絕不放手。
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情濃意濃的慢慢走進了客廳。
蘇夫人板著臉,冷冷的望著他們,剛準備發飆,蘇那柔已甜甜的叫了一聲︰「娘,我回來了,您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也不多睡一會。」
蘇夫人哼了哼,不悅道︰「你還知道要回來?死丫頭,你還回來做什麼?野在外面就好了,反正我這個娘對你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你不需要再回來了。」
「娘。」蘇那柔撒嬌的叫著,走過去摟著她的腰,嬌聲道︰「你是我最愛的娘親,怎麼會是可有可無的呢?你可是我最愛的人。」
「哼,少來哄我,你徹夜不歸,還有臉回來?」蘇夫人依舊冷著臉,卻一把拉起她的手,走往內堂,邊走邊道︰「跟我回房間說話。」
「娘,您等會,還有客人,柳放,你先過來見見我娘。」
蘇夫人卻不停步,立馬就道︰「客人我等下自會找他,你先跟我回房。」不由分說的就拉著她回內堂,望也不望柳放一眼。
「伯母」柳放剛開口喚了一聲,蘇夫人卻已拉著蘇那柔不見了人影,不由輕嘆一聲,無奈的留在了客廳,靜靜的,耐心的,卻又憂心如焚的等侯著。
蘇夫人拉著蘇那柔回到房間,關上房門,一臉怒容道︰「小柔,你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娘親麼?」
「娘」不待她繼續,蘇夫人已打斷她道︰「誰給你這麼大膽子,讓你擅自退親的?」
「娘,您先听我說,關媚她不是什麼好人,她結這門親也只是為了黃金王國,葉醉秋和我也不適合,他有喜歡的人,他已經寫休書給我了。」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休書,遞過去道︰「您看,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您就當做從來沒有定過這門親,不要再去想了。」
蘇夫人接過休書看也不看就一把撕掉了,怒不可遏道︰「你還有臉說?你趁著人家生病,逼他寫休書給你,你這點小心思,你以為娘親看不懂?我不管他寫不寫休書給你,你已經和人家訂過親,喝過酒,你就是他葉家的人,十天後就讓你們完婚,你給我在家乖乖呆著,哪里都不許去。」
「娘,我是不會嫁給葉醉秋的,你不要逼我。」蘇那柔望著撕碎的休書暗暗嘆氣,幸好她讓葉醉秋寫了很多張,撕了也不怕。
「葉醉秋有什麼不好?你倒是給我說說,你要說得出的,我就不讓你嫁。」蘇夫人火大的一拍桌子,怒道︰「你倒說說看。」
蘇那柔無奈的嘆口氣,慢慢道︰「葉醉秋的確沒有什麼不好的,他樣樣都很好,可是,娘,我已經先喜歡上柳放了,我喜歡柳放,你不覺得柳放也很好嗎?」
「柳放?他哪里好?幫著蕭水寒搶親,離經叛道,不顧道德倫理,又是花名在外,聲名狼藉的江湖浪子,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一個風流浪子,專門對新娘子下手的混球嗎?這些年江湖傳聞,被他過紅蓋頭的新娘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難道要喜歡一個這樣的男人?你那聰明的腦袋,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笨的?你要步你師父的後塵嗎?」
「娘,他以前雖然喜歡新娘子的紅蓋頭,但那也只是看看而已,並沒有荒婬擄掠,而且他現在已經改了,他再也沒有去新娘子的紅蓋頭了,他並不壞,他的心其實是很善良的,您每次打他,他不是也沒有還手嗎?」蘇那柔極力辯解著,只望娘親不要再鑽牛角尖了。
蘇夫人重重哼了哼,道︰「改了?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柳放素來喜歡對新娘子下手,你不就是新娘子?他不就是對你下手了麼?你不是一直都自詡為很聰明麼?怎麼這一點你卻沒有看出來?」
蘇那柔不覺呆了呆,仔細想了想,還真有些道理。她每次問柳放為什麼要新娘子的紅蓋頭?可是每次他都沒有回答,這事她擱在心里也沒有再問。但是回想和柳放相處的每一刻,他都是情真意切毫無虛假。難道真的是她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麼?
蘇夫人見她回不上話,知道她心里也有了疑竇,不由語重心長道︰「小柔,不是娘親硬要逼你嫁給葉醉秋,你仔細想想,你身上關系著黃金王國的秘密,這一路走來咱們也沒少吃過苦,江湖險惡,你比娘更清楚,葉醉秋雖然和我們認識不久,但是最少他沒有不好的傳聞,而且他的人品你比我還清楚,為了救朋友不顧生死,甘願吃下天下無解的毒藥逍遙散,受了很多苦,這些不都是你跟我說的麼?而且她對我也還有救命之恩,他這樣的人品,我們看著也覺得放心,你說做娘的哪有不為你多方面考慮的?」
蘇那柔沉默著,一時間竟然心亂如麻,娘親的一番話對她的沖擊著實不小,柳放素來喜歡對新娘子下手,而她自己又確確實實是新娘子,難道柳放對她的情意都不是真的?難道只不過因為她是新娘子,所以柳放才找上她的?
蘇夫人拉著她的手緩緩坐下,輕拍著她的手背,柔聲道︰「關媚是葉醉秋的娘親,就算她對黃金王國有企圖,可是有哪個做娘的會拿兒子的終身大事來開玩笑?你做了她的兒媳婦後,你們就是一家人,她再有企圖,她也不會害自己的家人,你說是不是?而且她非常愛她的兒子,這個不也是你告訴我的麼?你說你喜歡柳放,那你告訴我,那個柳放究竟哪里好?他為你都做了些什麼?」
「娘。」蘇那柔苦惱的輕喚著,要說到柳放究竟為她做了些什麼,一時間她還真想不出,一路走來,不知不覺兩人就走到了一塊,他好像也真的沒有為自己做過什麼。
「你也說不出是不是?」蘇夫人閃了閃眼楮,長長嘆口氣道︰「那你究竟喜歡他什麼?」
「我也不知道,娘,我就是喜歡他了,我真的喜歡他了,我看他哪里都順眼,我再也離不開他,我只要一天沒見到他,我就特別慌,特別悶,特別亂,特別難受,滿腦袋轉的都是他,娘,我真的喜歡他,你就不要再為難我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哪怕他是懸崖,哪怕他是火海,哪怕他是刀山,哪怕他是油鍋,我都要跳下去,我已經無法自拔了。」蘇那柔急切的,苦惱的,郁悶的,無可奈何地懇求著,要她放棄柳放,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蘇夫人震驚的,震動的有些驚慌了,原來女兒竟然已經這麼愛著柳放了,這要該怎麼辦?望著她有些焦躁,有些憂郁,有些迷茫的眼神,蘇夫人不由站了起來,不停的徘徊著。不行,不能這樣輕易地就讓柳放得到她的女兒,絕對不行。
「小柔,你和他你和他難道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麼?」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突然問著。
蘇那柔呆了呆,臉頰上飛上了一片紅暈,低下頭小聲道︰「煮了。」
蘇夫人不覺呆住,跌坐椅上,瞪著她好半天回不過神。好你個柳放,你果然是個登徒浪子,不等婚配嫁娶,你就做出這種事情,你真是個不要臉的下流胚子。柳放呀柳放,我不會輕饒了你,你以為木已成舟我就會同意你和小柔麼?你簡直是痴心妄想,痴人做夢,你個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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