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家正院人聲鼎沸,熱鬧喧嘩。台上的戲班子一會說書唱曲,一會跳舞擂鼓,說的是曹操梟雄,唱的是劉海砍樵,跳的是仙女散花,演的是牛郎織女內容豐富多彩,看得大家興高采烈,歡聲笑語,心花怒放,興奮激動。
台下排列有序的放著卷桌和太師椅,中間空出的過道上放置著三個圓圓大大的炭爐,炭火燒得紅彤彤,熱旺旺的非常暖和。桌上放著瓜子花生,糖果糕點,水果綠茶,甚至還有美酒荷包蛋,你能想到的好吃的,應有盡有。
覃家上上下下一家子,老的,少的,幼的個個歡天喜地,熱情洋溢,笑得合不攏嘴。
蘇夫人和關媚坐在台下的最前排,看的是津津有味,興致高昂,就連葉醉秋,蕭水寒,龍小默,柳思宇他們也是看得聚精會神,格外起勁。
看來這過年的時候的確是令人可以暫時忘記煩惱和憂愁,拋開一切,毫無城府的,開開心心的過大年。
蘇那柔坐在第二排,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心里卻總是七上八下,心不在焉,神思不屬的記掛著柳放。這麼熱鬧的時候,他卻一個人在後院睡覺,也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昨天都還好好的,今天就說不舒服,八成是心里有鬼,不敢來這麼熱鬧的場合。對這覃老爺總是謊話連篇,眼神也怯懦憂郁,不敢正眼看人,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藏著些什麼?有的時候,還真的是捉模不透他。
覃浩明和覃長風一左一右的坐在她旁邊,一會端茶送水,一會遞糖果糕點,噓寒問暖的殷勤侍候,真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臉皮厚厚的就想贏取芳心。
蘇那柔按耐著性子勉強听了幾段戲,終于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柳放,這個冤家,大過年的,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呆著睡覺呢?還是要把他揪起來和大伙一塊熱鬧一下。
剛站起身,覃浩明卻扯住她衣袖興奮道︰「你要去哪里?這戲很精彩,你別錯過了,柳公子身體不適,讓他多睡一會比較好。」
蘇那柔猶豫著,嘆口氣又還是坐了下來。讓他多睡一會也好,現在就找他,他八成也不會出來,要不然剛剛早該一起出來了,這個冤家,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藏了些什麼,日後有機會定要弄個清楚明白。可是他不出來,她也沒心思看戲呀,這一顆心總是不由自主的記掛著他,不行,她還是要矜持一點,不要滿腦袋,滿心思的總想著他,不然到時候肯定會被他吃的死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也像她一樣這般的記掛著她呢?
她眼楮看著台上,心里卻全是柳放,混不知道上面在演些什麼。唉,喜歡一個人原來也是挺難受的一件事,這腦袋都快想的爆炸了,對方卻在蒙頭睡大覺,真是郁悶。
好不容易吃飯的時間終于到了,蘇那柔趕忙起身匆匆前往後院找柳放起床吃飯。覃浩明和覃長風也陪同她一起到了後院,穿過回廊小徑,卻發現房門大開,杳無人蹤,這個柳放竟然又不見了。
蘇那柔滿院子找了好幾遍,又去看了天上雲,馬還在,可這人卻沒了,不由氣得直跺腳。好你個柳放,陽奉陰違,明明說好了乖乖在房間睡覺,哪都不去,現在卻又偷偷的溜了,好呀,這大過年的,偏偏要鬧的人家不開心,這次再也不原諒你了。
氣呼呼的一路又沖回了正院,覃浩明和覃長風兩兄弟卻暗暗高興,機會來了,這柳公子八成是奈不住寂寞,又自個出去偷吃泡妞了,這男人呀,都是一般德性,家花不如野花香,再漂亮的花花一折到手就不珍惜了,嘿嘿,放著這麼漂亮的鮮花不要,偏要去外面拈花惹草,這柳公子也確實風流膽大得很,這朵鮮花都還沒有摘回去,居然就敢去采摘其它的花朵,看來遲早是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蘇姑娘眼光也太差,他們這一行人當中也有好幾個美男子,個個都要比那柳公子來的穩重有德性,可她偏偏挑了一個最花心的公子,難道這女人還真的是男的不壞,女的不愛?
「蘇姑娘,你也別擔心,這大家都知道柳公子花心,八成是裝病溜出去找上回那個姑娘去了。」覃長風不失時機的落井下石,還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只是隨口不小心說說。
覃浩明那也是見縫插針,一唱一和,立馬套近乎,親熱道︰「小柔,你也別生氣,今天大過年的,別破壞了好心情,像柳公子那種德行的人,一般女人家是都不會去喜歡他的,沒得降低了自己的品味,男人嘛,要實在才靠得住,油頭粉臉,婬猾奸邪的,哪家姑娘會喜歡?」
蘇那柔听得他們這話真是氣得鼻子都在冒煙,這兩個家伙把柳放說得一文不值的,也不是兩個好東西,要不是寄人籬下,又是大過年的,非得臭罵他們一頓才好。柳放再不好,也比你們這兩只大蒼蠅好得多。
「其實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蘇那柔一邊走一邊不耐煩的說著,故意也打擊一下他二人,大聲道︰「個個都是油頭粉臉,看見姑娘就發花痴的馬屁精。」說的他二人面面相覷,不敢再做聲,這個蘇姑娘的脾氣可也真的不好惹。
回到正院,大家都準備上桌了,才發現關媚竟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明明剛剛都還在听戲的人,怎麼一眨眼功夫就也沒了影蹤?
蘇那柔從鼻子里哼了哼,這個老巫婆不見了最好,沒有她,大家日子都好過。只不過這個老巫婆是不可能會主動失蹤的,多半是見柳放不在,跑去找人了。這還真奇怪,怎麼每次柳放失蹤,都是她最積極的跑去追人?
大家都做好了位置,蘇那柔這一群人單獨坐了一桌,覃浩明和覃長風兩個臉皮厚的居然也跑來坐他們這一桌,居然不和自家人做一塊。
龍小默不滿的瞥了他們兩眼,這兩個死小子,從頭到尾就打他蘇姐姐的主意,跟個蜜蜂見了蜜似的,趕都趕不走,雖然長得也斯文俊俏,風流倜儻,可就是沒有自知之明,死皮賴臉,死纏爛打的,真是夠嗆。那個柳放也真是的,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要換做是他,誰敢打他女人的主意,非得打得他們滿地找牙不可,也不知道這個柳放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蘇姐姐,居然可以視若無睹,還和他們近乎的很,真是活見鬼了。
柳思宇小小年紀的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嘆道︰「我大哥怎麼又不見了?唉,真是愛跑。」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龍小默的火氣還給竄上來了,憤憤道︰「蘇姐姐,這個柳放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說不見就不見,他這心里到底還有沒有你?我這旁邊瞧著我也生氣,等他回來你找他問清楚,他要是三心兩意的,我們這里這麼多個,你隨便挑一個也比他強。」
蕭奇俊和楚甜听得大是好笑,這小子,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人家蘇姑娘都還沒有發脾氣,他倒是牢騷一大堆,有問題。
葉醉秋和蕭水寒互望一眼,也忍不住好笑,這小子,說話也真逗,柳放要是听到這話,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龍兄弟說的有道理。」覃長風和覃浩明立馬附和,總算他們有個自己人出來說話了,不然這蘇姑娘還當真以為他們是挑撥離間的小人,這大家都是有眼楮看的,那個柳公子就不是什麼好人,把野女人弄到別人家里來風流的人,他還是有史以來天下第一人。可這個蘇姑娘怎麼就是不明白?難道真的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蘇那柔板著臉端起飯碗,沒好氣道︰「吃你們的飯,多管閑事。」
「蘇姐姐,你要是再這麼縱容他,你會後悔的,這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順著他,他就越不甩你,我們可都是男人,了解這個比你清楚,我這可都是為你著想,不信你問問你娘,伯母是過來人,一定也很了解,我是不想你日後吃虧,才好言提醒你。」龍小默不服氣的言辭也激烈起來,真是好心沒好報,這男人還真是賤骨頭,蘇姐姐明明就不甩他,他卻還要熱臉貼冷拼命上,就是犯賤。唉,這都怪自己那天為什麼要忍不住偷看一下?害得他現在滿腦袋都是蘇姐姐的美麗倩影,揮之不去,望之不掉,真是快瘋了。
「好了,都別說了,安心吃飯。」蘇夫人微微有些不悅的呵斥著,這柳放也真是有點不像話,大過年的,也不讓人省心。
大家這才轉了話題,舉杯喝酒,互相祝賀,熱火朝天的開始巡桌斗酒,把過年的氣氛給抄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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