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痴痴的望著他們,想要開口叫喚,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書%海%閣/首/發雖然他並沒有被點住啞穴,可是因為太激動,一時間竟然難以成言。
大家歡呼聲中︰「新娘來了,新娘來了」葉醉秋的馬已經從他身邊經過。那「蹄嗒蹄嗒」慢慢走著的天上雲卻突然昂頭長嘶一聲,馱著蘇那柔竟突然停在柳放的面前,低下頭親熱的往他懷里直磨蹭。這畜牲只要見了柳放就不忘和他打招呼,這還真是奇怪的要命。
很多人都不由驚呼起來︰「呀,這馬還會認主」躲在暗中的關媚不由也有一些閃神︰這天上雲果然不比普通的馬,居然在婚禮上露了這麼一手,外人看上去倒像是它把新娘子送到了柳放的面前。這還真是一時失策,意想不到。
柳放眼眶微濕,很想伸手撫模馬兒,苗青龍和苗青虎卻緊緊挽住他的胳膊令他不能動彈。
「柳放?」蘇那柔感覺不對,突然一把掀起紅蓋頭,果然就看見柳放活生生的正站在眼前,雖然蒼白憔悴,卻依然俊雅依舊,魅力非凡。
葉醉秋也反應過來,驀然回頭,就也看見了痴痴而立的柳放,不由失聲驚呼︰「柳放」跳下馬背,就要沖了過去,卻被苗青獅和苗青蛇雙雙抓住,苗青蛇冷著聲音湊在他耳邊低聲提醒道︰「葉公子,不想新娘子出事的就給我放安靜一點,乖乖的接她去拜堂成親,否則你看看這麼多兄弟,可都是對新娘子垂涎三尺吶,你可要三思。」
葉醉秋不由呆住,愣愣望著柳放作聲不得。
蘇那柔呆呆凝視著柳放,珠淚盈眶,泫然欲滴。柳放!柳放你果然還活著,果然還活著。可是你怎麼會這麼消廋這麼蒼白這麼憔悴?柳放!柳放!難道關媚也來威脅你了麼?柳放!想起關媚的威脅,她只有硬生生忍住想要跳下馬的沖動。
柳放痴然的凝望著她,四目雙交,流露多少真情。盛裝下的她是如此嬌艷動人,絕美如畫,讓人怦然心動,情難自控。
「小柔」他深情心痛地輕喚著,想起關媚的威脅,卻又哽咽無語,無力啟齒。小柔!小柔!此時此刻我竟然無能為力,竟然無能為力。小柔!小柔!我好恨,我好恨呀。
兩人默默含淚凝視,無奈而深情的眼神令旁邊的人都驚愕著突然安靜下來,面面相覷。唯有炮竹聲聲斷魂,催醒了蘇那柔的神智。終于收回了目光,安撫的拍了拍馬脖子,一語不發的調轉了頭,又蓋上了紅蓋頭,再不理睬柳放。
哪知那馬兒天上雲卻不肯離去,只是依依挨擦著柳放,咬著他的衣角拽著不走。
苗青蛇閃著桃花眼,突然又湊在葉醉秋的耳邊低低道︰「你去把新娘子抱起來,我們要看著你們抱著進禮堂成親,快去,不然我可就不客氣,要去抱她了。」
葉醉秋怒瞪著他,真恨不得一拳打爛他那張娘娘腔的臉,可偏偏只有乖乖听話的走了過去,望也不望柳放一眼,直接將蘇那柔抱下了馬背,抱著她直往聚義堂。柳放,你可千萬不要怪我,我這也是為了你們著想。
四下的土匪們轟然大笑著大聲叫好,拍著手掌你擠我推地跟了過去。
柳放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進了聚義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對拜。整個過程葉醉秋也沒有放下蘇那柔,直接抱著她送進了洞房。
四下一片歡聲笑語中,他卻覺得眼前越來越黑,越來越喘不過氣,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蕭水寒和龍小默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可卻也是無能為力,沒有絲毫辦法,肉在砧板上,只能任人宰割,听從擺布。關媚,你這個老妖婦,總有一天,大爺也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葉醉秋把蘇那柔剛抱進新房放下,房門便被從外面鎖了。苗青蛇和苗青獅的聲音在外面哈哈大笑著︰「葉公子,**一刻值千金,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們也就不鬧你的場了,你們好好享受,吃的喝的一應俱全,沒有三天三夜,你們可別指望著出這個房門呀,哈哈哈」聲音漸漸去遠。
葉醉秋憤怒的撲到門邊,抬腳就狠狠踹了兩下,怒罵道︰「你個龜孫子的,你可千萬別撞在你家葉大爺手里,不然老子非擰了你們的腦袋不可。」氣咻咻的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大紅花,恨恨摔在地上。
蘇那柔摘下紅蓋頭瞬也不瞬的瞅著他,關媚沒有現身在婚禮上,看來也是怕了這個兒子的牛脾氣。他倔起來可真是連命都不要了,有了上次服毒的事件,她行起事來倒也更加謹慎。
望了望龍鳳台上的龍鳳蠟燭,又望了望桌上的合歡酒,她不由輕嘆了一聲。如果這是和柳放的婚禮那又該有多好呀!
葉醉秋悻悻地走到桌邊坐下,一揮手便將桌上的酒壺,酒杯,蜜餞糕點通通掃到了地下,摔得「 里啪啦」一片狼藉。
「大哥」蘇那柔剛開口,葉醉秋已打斷她道︰「小妹你放心,大哥我是不會動你的,今天成親也只是權宜之計,等我恢復了功力,我非燒了這個土匪窩不可,你放心睡大覺,柳放那里我以後自會和他說清楚。」
「多謝大哥,只是」蘇那柔遲疑著,本來想說這一切都不關這些土匪的事,都是你娘親一手操縱的,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沒說。在她心里她並沒有把葉醉秋當成外人,反而是真的把他當做了親人,所以不想讓他生氣也不想讓他難過。
葉醉秋卻突然憤憤一拍桌子,跑起身去把那對龍鳳蠟燭拔起來捻熄了扔到地上,恨恨踩了兩腳,哪知道那蠟燭圓溜溜的一滑,他一個站立不穩,竟被滑倒摔了個四腳朝天,雙手按到地上,竟恰巧按到了盤碟的碎片上,手掌處和手腕竟被割傷了好幾道口子,碎片深深嵌進肉里,鮮血頓時汩汩流出流了滿地,痛得他齜牙咧嘴哀叫了一聲,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蘇那柔慌忙趕過去,驚叫道︰「大哥,你怎樣?快給我看看。」奮力扶起他,抓起他的雙手檢查傷口。只見他的兩只手掌分別都被割開了好長的兩道口子,血紅的肉都翻了起來,尤其是右手的手腕,碎片嵌進肉里竟像是割到了血管,鮮血汩汩不停大量的涌出,弄得地上到處都是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蘇那柔嚇得花容失色,抖索著手拔去碎片,緊緊按住他的傷口,惶聲道︰「來人,快來人,葉公子受傷了,快來人」一邊大聲喊著,一邊使勁將他扶到了床上。
葉醉秋看著手上的傷口,卻突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自言自語道︰「報應,報應,玉兒,玉兒,是不是你來懲罰我了?是不是你?你在生我的氣是不是?玉兒,我知道你最小氣了,你從來都不準我去踫別的女人,玉兒,我想你,我想你呀」
他喃喃自語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眼里一抹深徹的痛楚燒灼了蘇那柔的心。葉醉秋,可憐的葉醉秋,你對玉兒的愛到底有多深啊?
手忙腳亂的撕下了裙子的下擺,幫他將傷口緊緊裹了起來,沖到門邊拼命拍打著,大喊大叫︰「快來人,快來人呀,葉公子受傷了,葉公子真的受傷了,快來人,快來人,關媚,關媚,你這個笨蛋,你快點來呀,你兒子受傷了,你這個笨蛋,你兒子受傷了,你怎麼還不來,關媚,關媚,你這個大笨蛋,混蛋,王八蛋,你快點來呀」
可任她叫得再大聲,罵得再大聲,也沒有半個人過來開門看看。外面的土匪們喝得興高采烈,酩酊大醉,即使听見了,也只當沒听見。早料到他們新婚夫妻是要耍花樣的,上面早交代下來,沒有三天三夜,里面不管發生什麼,也不準開門進去查看。
蘇那柔喊得聲音嘶啞難以成言,終于不得不放棄退回了床邊,捧著葉醉秋的手嗚嗚咽咽的哀聲痛哭起來。這麼深的傷口,如果不上藥處理,那可是會鬧出人命的呀,葉醉秋,可憐的葉醉秋,要怎麼辦,要怎麼辦?
葉醉秋望著淚如雨下的蘇那柔,強忍著火辣辣的痛楚,居然還有心情開起了玩笑︰「你哭的這麼大聲作甚麼?外人听見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男兒身,你可是要讓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麼?那到時候我可是要你負責的,我做大,柳放做小,你可要看著辦,不然我可不依你。」
「你」蘇那柔昂起臉,淚痕狼藉,哭笑不得,嗔道︰「你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你把吃的喝的都摔了,他們又都不來人,你可要怎麼辦?我不想你死,你一定要活著,我可只有你這一個大哥,柳放欺負我的時候,我還要你幫我出頭呢。」
「你傻的,這麼點小傷怎麼會要了我的命,最多痛兩天而已,不吃不喝有什麼關系,萬一那些茶水里放了藥,那你豈不是只能嫁給我了?我要了的女人可不準再嫁給別人,就算是柳放也不行,你可是要放棄柳放麼?你要是放棄,那我也就從了你,怎麼樣?」
他閃著眼楮促狹著,痛得直冒汗也還要胡說八道。蘇那柔飛紅了臉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想數落他一頓,望了望他那雙可憐的手,嘆了口氣,也不忍心苛責,眼淚汪汪的柔聲道︰「你先躺下休息,別亂動,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葉醉秋听話的躺了下去,瞪大了一雙無辜的,燦若星河的眼楮,故意一本正經道︰「那這床我就霸用了,你可不準溜上來。」
蘇那柔也不跟他計較,拉過被子給他蓋好,溫柔的笑著,暗啞著聲音低低道︰「你就安心睡吧,別想的太多,我會守著你的。」
「唉,你這無趣的女人,也只有柳放那個傻瓜才受得了你。」葉醉秋搖搖頭,一副你真沒勁的樣子,終于閉上了眼楮。
蘇那柔愣愣望著他良久,如此俊美可愛的葉醉秋,怎麼偏偏會是關媚的兒子?唉,可話又說回來,這世上哪還有比關媚更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先遇上柳放,怕是自己也要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吧?葉醉秋,你可千萬要挺住,千萬不能有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