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兄妹談論的事情正是蘇定北最為恐懼的事。
從第一次看到田安然開始,她就敏銳地發現這個人絕對不簡單,只是她一直沒有往深處想,也許是她不願意把事情想得太復雜。
等到兩人結伴出海,在到達安定島之前蘇定北就對田安然有了全新的認識。這個外表沉默威嚴的年輕人其實又脆弱又野心勃勃,身上帶著一絲天真的殘忍的味道。這樣的感覺讓蘇定北感到極為親切,甚至向往。如嬰兒聞到母親的**,隔著很遠就會躁動不安。當時蘇定北就在想,為什麼這樣一個人會老老實實在蘇氏企業做一個經理?首先他根本不象是一個經理,其次他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做好一個經理,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經理。
她一直以為自己能嚴肅地處理好這件事,誰知道登陸安定島以後發生了一系列事情,所有的事情都超過她的想象,完全失去了控制。
田安然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終于莊嚴地在她內心蓋下印記。
蘇定北從不對自己妥協,但接回田安然以後她終于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她願意看到田安然歡笑,想知道他的內心在想什麼,更想把他的未來和自己聯系在一起。
按照傳統的觀念,她和田安然應該是夫妻,即使是按照現代的風俗來看,她至少應該是田安然的情人。可嘆的是一切事情發展的有節制而且平淡,他們就這樣默默地遠離,從來不曾學會別人戀愛的方式。
看著前面的兄弟們在沙灘上模爬滾打,蘇定北紋絲不動,細小的汗珠凝結在皮膚表面。一邊是家族的事業,一邊是虛無縹緲的愛情,注定了她只能選擇一邊。
面對亂如一團麻的事情,男人通常會尋根就底,試圖把所有的線都理清楚;女人則會敏銳得多,一眼就看到問題的中心。
蘇平南還在一旁緊張的回憶、思考、整理,蘇定北嘆了口氣站了起來︰「二哥,我確實應該回國了,出來那麼久,我也有些累了。」她淡淡地笑了笑︰「國際美食節又該舉行了,還記得嗎?那是我們小時候最喜歡的一個節日。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攤位,就象電視里看到的廟會。」
蘇平南呆了一呆,蘇定北站起身來︰「好了,他的事情我會認真調查一下,晚些時候會和你聯系。」
說完就離開了這個訓練營。
蘇平南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時候,他手下的一個頭目快步走了過來︰「總裁,亞齊省昨晚發生了暴亂。」
蘇平南精神一振︰「是什麼情況?」
「昨天下午有人在亞齊搞集會,後來該省的警察總長親自帶人鎮壓,雙方發生劇烈沖突,暴亂整整持續了一晚上,亞齊自由運動一共死亡三百六十七人,投降二百三十五人,警察方面損失也不小,警署被投了十幾顆燃燒彈,十多輛警車被焚燒,一共死了接近四百個軍人和警察。」
那個頭目臉色猶豫,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蘇平南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怎麼?有什麼事說出來,不要吞吞吐吐。」
那頭目臉色憤憤不平地說︰「這次暴亂,華人又成為雙方的犧牲品!亞齊省有不少幾代前就移居過來的華人,他們不肯加入該省的分離運動,亞齊自由運動就對他們進行敲詐勒索,這次燒了幾百家學校里面,相當部分的死者是華人兒童,還有很多家華人店鋪被搶劫;另外,印度尼西亞軍方在此次活動中殺了不少平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華人。」
蘇平南臉色陰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手里沒有槍,又怎會有說話的權利?這群雜種先讓他們跳著,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他一向溫文爾雅,說話辦事從來都是從容不迫,此時說出髒話實在是憤怒之極。
「另外還有幾個重要的消息。」那個頭目恭敬地回答。
「說!」
「印度尼西亞亞齊省軍方宣布,亞齊海域現在禁止任何船只進入,甚至連領取了牌照的魚船也不準下海。目的是限制走私軍火進入。目前在該海域有軍隊的三十多條艦艇,防守十分嚴密。」
「亞齊自由運動原來的進貨途徑是泰國地下軍火市場,印度尼西亞已經向泰國施加壓力,要求堵死這條路。綜合各方面消息看,亞齊自由運動的後勤將會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我們當地的情報站傳過來的消息說,一台無線電已經漲到兩千美圓,其他的物資可想而知。」
蘇平南喜悅萬分︰「這次管制行動會進行多久?」
「大約是半年左右。」
蘇平南手一揮︰「以後我們來做亞齊自由運動的供貨商,這個操蛋組織在南海搶了這麼多年,財產早就超過了一百億美圓,是時候分出來給大家用用了!泰國那條路不要走了,我們從緬甸和越南上貨!你用最快速度聯絡他們的頭頭哈桑,就說我可以在亞齊省當地交貨!」
「問題是我們怎麼才能通過管制海域?」
「這個你不用考慮,我自有我的辦法。」
那個頭目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總裁,亞齊自由運動虐待當地華人是出了名的,我們賣軍火給他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蘇平南嘆了口氣︰「他們虐待華人,難道就有其他組織善待華人?連印度尼西亞官方都是這樣。賣軍火給他們的目的一是支持他們和官方打到底,最好把亞齊省打成破爛,另一個目的就是乘機壯大我們自己,在這個地方,沒有實力就沒有發言權,手里握著幾十億美圓心里才會不慌,這事先不要說它,你知不知道以前亞齊自由運動一般用什麼武器?」
那個頭目思索了一下︰「他們大多裝備的是美式的m-《138看書網》-47,重型武器有迫擊炮和榴彈炮,海上有護衛艦四艘,屬于法塔希拉級別,另外還有巡邏艦艇和兩棲艦艇六十多艘。」
蘇平南站起身來,看著遼闊的大海︰「亞齊自由運動暗地里一直在搞海盜活動,掛了這麼塊牌子竟然在國際上獲得很多支持,真不知道這些國家是不是瞎了眼楮!說不得我們也要帶上幾百萬美圓去美國國會游說幾個人,我們是藍色民主陣線,我們是專門搞民主和人權的…….」
他思索了片刻,想到蘇安西現在就在美國。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讓蘇定北來做才比較放心,讓蘇安西去做?那恐怕會是個噩夢。
蘇平南思潮起伏,仿佛有一樣美好的東西在他面前忽遠忽近的出現,觸手可及卻需要再用點力氣才能抓到。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田安然。
能夠從g市的血雨腥風中站立起來的人絕對不是弱者,他的組織想必也是身經百戰吧?若是他也來這里大干一場不知道是什麼局面?
那個頭目看著自己總裁的臉色忽喜忽憂,當然不會知道片刻間總裁腦子里已經閃過無數念頭。[(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