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河洲退回桌旁,飯菜幾乎未動,他卻胃口盡失,風卷殘雲的動作全部掃進垃圾袋,提著往門口走,「好好照顧他。」
「你不說我也會。」
她毫不客氣道。
他轉頭看她,眼底狠厲之色劃過,想要把她的靈魂吸進去,又想要把她在瞬間吞沒。
伴隨著‘ ’的一聲,門鎖了,白宛央咬著下唇,走到窗前,往下看去,根本不用刻意尋找,一眼就能看到他。
是夜。
枕頭下的手機嗡嗡響,白宛央懶懶地拿到耳邊,「喂?」
「宛央,抱麥子下來!」
叫她宛央的人,很少。
叫得這麼磁感優雅的,少之又少。
白宛央在腦海里思索著認識的人中誰有這樣的魅力。
「醒了嗎?」那人隔了一會兒問道。
這次,白宛央听出來了,「關河洲?」
「是我,抱麥子下樓,快!」
「現……現在?」
「我讓人去接你了,就在樓下等著!」
「關河洲,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行嗎?我困著呢,不說了……」她打了一個哈欠,行將掛斷的時候,他悲痛的聲音驀然響起,「麥子爸爸不行了,必須讓他們父子見上最後一面,晚了就來不及了,白警官,算我求你!」
「什麼!」
白宛央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什麼狀況?麥子爸爸不就是他嗎?怎麼又出來一個?
人命關天,不予她時間多想,「你等我,我馬上!」
起床,穿衣,把麥子用小蓋毯一裹就沖出了屋門。
一輛車子就停在路邊,見她出來,車前燈閃了閃,她坐上去,一看司機,「陸向東?」
「白警官,又見面了。」陸向東朝她擠出一絲笑。
看得出,他笑得很勉強。
車燈昏暗,可她還是看到了他深色外套上的痕跡,像是血。
車子飆得飛快,很快抵達一棟破舊的公寓,陸向東大步走在前面,白宛央抱著麥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樓道里沒燈,她好幾次差點絆倒,到底是太過緊張了,也不知道具體在緊張什麼,明明不冷,牙齒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上下格格地踫撞,胸口下的心髒跳動的頻率讓她承受不住,陸向東停在五樓,對著其中一個房門很有節奏的敲了四下,門打開,是關河洲!是安然無恙的關河洲!
電話里只能听到他的聲音,並不能看到他人。
此刻近在眼前,她終于知道,剛才的擔憂很大一部分是為他!
又是熟悉的腥甜血氣,盡管他面色無恙,可他額際間的汗水瞞不了她,前些天的槍傷還沒長好,他不會又添了新傷吧,他是鐵打的身體嗎?她空出一只手,在他身上亂模著,「你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不同尋常的黏膩讓她差點崩潰,她的手也被染紅了。
沒等關河洲回過神,她已經掀開了他的黑色襯衣。
關河洲先是一愣,隨後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伸出大掌緩緩撫模她的頭發,他懂她心里的恐懼,「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我保證。」
「真的?」
「真的!」
「啊!」一記痛苦的淒厲聲,幾乎刺破耳膜。
白宛央驚恐地望向里面那道緊閉的門,關河洲的神情悲切,矛盾,痛苦,掙扎,在他眼底一一劃過,低聲問她,「害怕嗎?」
「不!」
她堅定地搖頭。
可蒼白的臉泄露了她內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