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河洲沒說話,臉上的笑卻是一斂。
氣氛陷入空前的沉靜,像是風暴過後的蕭寂。
本應該是分道揚鑣各走各路,關河洲卻擋在她身前不讓道,睨著她,悠閑地手插口袋,「白警官,有空請你吃頓便飯吧。」
他像是在開玩笑,眸中卻是一絲溫度都沒有,「你幫我很多次了,雖說你是樂于助人的好警察,但我于情于理也得答謝你一次,不然我和你非親非故的,這樣欠著也不是回事,咱倆就永遠無法兩清了,而且我心里始終惦記著,總是欠了你什麼似的,我可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你應該不會不給我機會還你人情吧?」
如果她不給,那就是她放不下。
即使是鴻門宴,她也得去。
她可不想被他小看。
「好啊。」不就是一頓散伙飯嘛!
「就這麼說定了,嗯,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我餓了。」他頗有趁熱打鐵的意味,生怕她轉身不認賬。
既然都答應了,哪天不一樣?
白宛央也不矯情,落落大方地跟他來到一家鬧市區的粥店,人來人往,生意紅火,她遲疑了一下,他回頭掃她一眼,「鑒于上次你寧肯吃快餐也不要吃大餐的教訓,我請你吃一頓經濟實惠的,免得分手以後被你唾罵我不解情意。」
「從沒在一起過,何來分手?」
「好吧,我用詞錯誤,抱歉。」
他慨然認錯的態度讓白宛央目光閃爍,偏轉過頭,「沒關系。」
他們不約而同地走向了角落里靠窗的雅座,他選擇朝南的沙發,她選擇朝北的,同時坐下又同時看向窗外,再看向對方,動作默契得讓兩人明顯一怔,關河洲一抹笑意染上眉頭,他起身去點餐,「能吃海鮮嗎?」
「能啊。」
他去了不多時就回來。
服務員端上四道菜,盤子很小巧,白宛央沒夾幾筷子就去了大半,她怨念了,咬著筷子頭回味著,味道確實不錯,可這量也太少了吧?當點心吃還差不多!關河洲在對面發話了,「別吃太多,一會兒還有粥。」
粥算什麼!
她要吃菜才吃得飽!
白宛央撇撇嘴,「我胃口不錯。」
她這是在擠兌他摳門?關河洲跟她梗上了,「服務員,加菜!」
沒人理。
沒辦法,客人太多了。
他又親自跑了一趟樓下。
回來的時候白宛央面前放了一個大號砂鍋,里面還沸騰著呢,她吃得挺香,抬頭看到關河洲盯著她看,她問,「怎麼了?」
他會心一笑,「好吃嗎?」
她給了一個很中肯的意見,「的確挺實惠的。」她沒想到里面放的料這麼足。
「還行吧。」他不停地給她夾菜,自己偶爾也吃一口。
「你的怎麼還不來?」已經半飽的白宛央詫異的問他。
關河洲笑得如沐春風,抬了抬下巴,「那是兩人份的。」
白宛央拿筷子的手懸在半空,不知所措地看著被攪得一塌糊涂的粥,「怎麼辦?」
「無妨。」他舀了一勺到小碗里,神情沒有一絲不自然。
這樣,算是吃她的口水了。
她尷尬得要死,埋頭苦吃。
吃完了結賬,他拿錢夾取錢的時候白宛央看了一眼,一碗粥和幾盤菜要六百?她忙擠到他身前問收銀員,「是不是搞錯了,粥要這麼貴?」
「粥是免費的,貴的是你們點的膏蟹和九節蝦。」
「哦。」白宛央悻悻離去,手里提著沒吃掉打包的菜。
這就是他所說的經濟實惠?
就知道不能信他!
三樓的窗口,站著一個高挑細長的女人,她一直目睹那兩個人鑽入世爵揚長而去,手指緊摳窗布而不自知,他說有重要的事,就是跟那個女警吃飯聊天?
「智怡快來,這粥要趁熱的吃,放涼味道就不鮮美了。」
屋內的朋友催她了。
方智怡收回注視,進去提了包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