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雁也是興致一來,才和傅雲夕到了山頂,不想卻遇到兩位不速之客。
此刻,她和傅雲夕看著面前的兩人,微微皺起了眉。
那玄色衣袍的男子十分熟稔的與她打招呼︰「小丫頭,又見面了!」正是那晚闖進莊府的刺客,卓七。
寒雁沒有看他,目光被他身邊的少女吸引,寒雁活了兩世,從來沒有遇見如此美麗的女子,竟像是一個在人間戲耍的精靈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讓人心醉的魅力。她緊緊盯著自己身邊的傅雲夕,那雙寶石一般的眼珠里是毫不掩飾的愛意。下意識的,寒雁心中便閃過一絲不悅。
見寒雁不搭理他,卓七有些委屈道︰「那晚你可是盡心盡力救我一命,如今怎麼見了就不理人了?」
這話剛一說出來,寒雁便感到傅雲夕身上寒意多了就幾分,柔和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漠然的看著對面的男子。
「傅雲夕!」卻是他身邊的黃衣少女叫了起來,聲音極是嬌美動人︰「可見到你了!」說著便向前走了幾步。
寒雁一愣,詢問的看向傅雲夕︰「你朋友?」那這麼說,卓七與傅雲夕也是認識的。
傅雲夕卻是冷冷道︰「不是。」
伊琳娜听到他這麼說,腳步一頓,有些疑惑,待看到傅雲夕和寒雁交握的雙手時,不悅的對寒雁道︰「你是誰?」
寒雁見她神情,已然明白這位美艷異常的少女愛慕傅雲夕,不過傅雲夕既然說了與她不是朋友,自然也表明了態度。遂笑了一笑,輕描淡寫道︰「玄清王妃。」
這還是寒雁第一次當著他的面承認自己是玄清王妃,傅雲夕忍不住低頭去看,見寒雁昂著下巴,像只驕傲的天鵝,神情雖溫婉乖巧,可那目光卻甚是倨傲。雖容貌比不上那美麗的少女,沉穩的氣勢卻將對方生生比了下去。唇角便不自覺的勾了勾。
許是傅雲夕無意中流露出的寵溺意味看著刺眼,許是寒雁那聲「玄清王妃」激怒了她,伊琳娜一揚手,臂上纏著的那條色彩斑斕的小蛇便閃電般的朝寒雁撲去。卓七神色一凜,來不及阻攔,卻見傅雲夕將寒雁往自己身後一拉,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那條撲向寒雁的小蛇已經被他拎在手中。
「我的毒姬!」伊琳娜驚呼一聲,對被傅雲夕保護的寒雁又妒又恨,氣的幾乎跳了起來,嬌蠻道︰「放了我的毒姬。」
寒雁卻干脆利落的從兜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想也不想的灑在那小蛇身上,傅雲夕有些疑惑,卻見手上的小蛇抽搐幾下,不動了。
「你做了什麼?」伊琳娜一見,眼楮都紅了,自己心愛的毒姬居然就被這個女人弄死了,簡直是罪該萬死。
傅雲夕手一松,那條死蛇便掉在地上。只听寒雁笑道︰「姑娘看著不像是中原人,所以大概不知道,我們中原人見了毒蛇蟲蟻,是習慣用硫磺來驅逐的。可不巧,今日我便帶了硫磺。」
卓七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早就想到了,這丫頭絕對不會乖乖的被人算計,伊琳娜做事魯莽,被寒雁收拾,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伊琳娜卻不這麼想,她眼中的傅雲夕,向來是不會與女子有任何瓜葛的,可是眼下這女子自稱是他的王妃,他又對寒雁千般呵護,實在讓她心慌。于是,佔據了傅雲夕寵愛,又殺了她毒姬的寒雁此刻在她眼里便是必須除之後快的敵人。想著便嬌斥一聲︰「我要你償命!」說著便飛身而起,拔出腰中一把彎刀,朝著寒雁揮刀砍來。
傅雲夕神色一冷︰「不知死活。」一掌擊出,那一掌帶了七層的力道,伊琳娜暗叫不好,卻避無可避,關鍵時候卻是卓七上前蘀她擋了一掌。饒是卓七武功過人,也是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待他站定,才看向傅雲夕︰「王爺幾年來,功夫越加長進了。」
傅雲夕看了他一眼︰「你還活著。」
卓七哈哈大笑︰「我當然還活著,這一次,我還是那句話,王爺有經天緯地之才,若是到了西戎…」
「不可能。」傅雲夕不給他說完的機會。伊琳娜已經叫起來︰「傅雲夕,你真的喜歡她?」
寒雁一愣,只听傅雲夕清冷的聲音傳來︰「她是本王的王妃。」
听到這個回答,寒雁心中竟然有一絲微微的失望,可是卻也沒表現出來。伊琳娜又恨恨的看著寒雁︰「這個女人哪里好了?你居然令她做你的王妃!她什麼地方能比得上我!」
寒雁心中苦笑,自從成了這個玄清王妃,被人說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實在好運,不過一個五品官員的女兒,既無傾國之貌,又無經世之才,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卻獨獨成了玄清王唯一的王妃。
不知道上一世,自己成為衛如風的世子妃,外頭又是怎麼評論的,那時她的名聲比之現在更加聲名狼藉,只是不曾出府,倒也不知道外頭是怎麼傳說的,想著想著便有些失神。卻感覺自己的掌心一暖,竟是傅雲夕牽起自己的手︰「本王看來,她處處都勝于你。」
「你!」從未被人這般說過,伊琳娜再怎麼嬌蠻,此時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實在不明白傅雲夕為什麼能對那個女人百般愛護,對自己卻這樣殘忍。
寒雁听到他的話,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見傅雲夕白衣勝雪,態清冷,可是那將自己護在身後的動作,卻實在是溫暖。
「王爺與王妃真是伉儷情深。」卓七笑著走上前來,目光落在寒雁身上︰「若非已是王妃…」話未說完,輕佻的語氣卻已經令傅雲夕心生不悅。
「沒有人敢動本王的王妃,」他淡淡道︰「一旦動了,殺無赦。」
伊琳娜拉住卓七的手︰「哥哥,我們走,既然他們這麼張狂,便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再慢慢懲治也不遲。」
卓七邪氣一笑︰「說的也是,」他朝寒雁眨眨眼︰「王妃,之前說的那句話,若是想要在下以身相許來報恩,在下必定做到。」
傅雲夕的臉更黑了,伊琳娜也沖傅雲夕喊道︰「本公主說到做到,傅雲夕,你一定會是我的駙馬!」
那兩人說完後,便運起輕功,消失在寒雁的視線中。傅雲夕冷冷看著他們遠去的方向,沒有追上去。卻發現身邊的寒雁安靜的有些過分,疑惑中便低頭看向她。
寒雁此時面無表情,心中卻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她慢慢開口道︰「她…是公主?」心中浮起一個不好的猜想。
傅雲夕回答︰「西戎公主,伊琳娜。」
寒雁手心冰涼。
上一世,傅雲夕便是與這位西戎公主成了婚,當時傅雲夕身染重病,只有這位公主有法子救他。方巧伊琳娜和使者來到大宗,便以沖喜的名義嫁入了玄清王府。皇上自幼疼愛自己的親身弟弟,當時也是毫無辦法,見伊琳娜有主意也顧不了那麼多。誰知他們成親半年。傅雲夕的病竟然慢慢好了,世人都道是這位西戎公主帶來的福氣。
上一世寒雁並沒有見過這位公主,方才雖然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可是只當是愛慕傅雲夕的哪家少女。沒料到她會說出最後一句話,看似只是嬌斥的一句話,竟然讓寒雁的呼吸都滯了幾分!
這個西戎的公主,竟然還是出現了!
是她大意了,這一世前面的路還算平坦,她竟忘了未來可能面臨的危機。自己成為了玄清王妃,卻忘記了還有一個西戎公主!
傅雲夕看她自听到西戎公主這個名號時便一言不發,表情陰晴不定。她向來是沉穩的,可是這一刻,他卻似乎感到寒雁心中淡淡的恐慌。默了默,他伸出手,拍了拍寒雁的腦袋︰「別怕。」
寒雁心中苦笑,這位西戎公主,她倒是不怕。只是若按照上一世的走法,傅雲夕當是不久就會身染重病才對,自己與他的婚事怕是有周折。他究竟…得了什麼病?想到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人會日漸憔悴消瘦,寒雁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若是他真的不幸染上了重病,而又只有那位西戎公主能夠救他,怕是皇上也會親自下令賜婚。
她呢?自己真的願意將傅雲夕拱手讓人,看著別人成為他的王妃?
寒雁的目光,竟然有些悵惘。
許是察覺到她心情的變化,傅雲夕便牽過馬,示意送她回府。一路上兩人均是無話,寒雁靠著背後溫暖的胸膛,傅雲夕呼出的熱氣暖暖噴在耳邊,心中一動,她道︰「王爺時刻需謹慎。」
傅雲夕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說,沉默了一下,「嗯」了一聲,只听寒雁又道︰「身邊人尚且不可信,吃食什麼不可假他人之手。」
若是傅雲夕的重病是因為西戎公主而染,自然能夠被她所解。寒雁心想,若是要避開他身染重病這一出,便得避開發生這一切的可能性。吃食是最容易沾染上毒物的東西,若是小心一點,是不是就不會出現以後那一幕。
陰謀詭計,她可以躲,可以提前謀奪,可以將計就計,可以絲毫不動的給敵人還回去。可是生老病死,卻是人間注定的劫難,不可躲,不可知。
傅雲夕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問︰「你怎麼了?」
寒雁的表現,一路上都太過反常,令他都忍不
住起了疑心。她應當是第一次見伊琳娜,可是當她知道伊琳娜便是西戎公主的時候,那副震驚的表情,似乎是發生過什麼。她…認識伊琳娜?
一個身處閨中的大家小姐,如何與西戎公主扯上干系,且不說兩國山高路遠,便是他自己,也不過是當年在戰場上與伊琳娜見了一面。寒雁從未出過京城,伊琳娜也從未來過大宗,西戎公主這個名號,沒有幾個人听過。可是寒雁的表情卻在告訴他,她認識伊琳娜。
便忍不住有些想要探究起來,寒雁看起來跟平常的京城女兒沒什麼兩樣,若是有什麼不同,便是令人心驚的沉穩與淡定,與年齡不相符的心機。越靠近她,越能發現她的神秘,有的時候,甚至于覺得她所流露出的目光,竟像是一個閱盡千帆的人,在靜靜看著一切舊事重演。
伊琳娜不認識寒雁,寒雁卻知道伊琳娜,傅雲夕明白寒雁不是一個會做無聊事情的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帶有很強的目的性。往往這一步做的莫名其妙,卻是在為下一步鋪好前路。那麼,她和伊琳娜之間,究竟又有怎樣的秘密。
寒雁覺察到他探究的目光,掩飾的一笑︰「只是如今西戎人混進大宗,想必你這個王爺也身處危險,凡事小心為好。」
「那人是西戎皇子。」傅雲夕卻道
寒雁一愣︰「你說卓七?」說罷又明白自己失言,自己叫出那人的名字,傅雲夕便明白自己與那人早已認識,遂解釋道︰「他就是那晚闖進莊府的刺客。」
傅雲夕道︰「以後離他遠點。」
寒雁點點頭︰「西戎人為什麼混進大宗?」若是普通的西戎人就算了,為何來的卻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和公主,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們的用心。
「西戎如今正在內亂,」傅雲夕神色冷峻︰「逃到大宗來,既是為了躲追殺,也是為了兩國之間的戰爭。」
寒雁皺了皺眉,如今西戎的國主是一個叫圖爾木的男人,難不成與卓七有著帝位之爭,卓七被人追殺,其實就是圖爾木下的令?若是在大宗,那些殺手的確會收斂一些,難怪他們逃到這里。寒雁想起那一晚卓七身上的傷痕,倒是有些明白起來。可是問題又來了,那一日分明是官府說,有人要刺殺皇上。
一個被人追殺的,隱藏自己行蹤的人,是萬萬不會蠢到刺殺皇上來暴露自己,唯一的理由就是,刺殺皇上的根本不是卓七,而是另有其人,卻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卓七身上,這其中官府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若是卓七被抓住了,收益最大的人便是圖爾木,可是圖爾木遠在西戎,那便是說,大宗有人助圖爾木一臂之力。
大宗的人,竟然與西戎那邊相互勾結,而能夠指揮的了官府,那個人,必定身居高位!
饒是寒雁自己這邊的事千頭萬緒理不清,此刻卻也顧不上了。若是西戎的人與朝廷內的人相互勾結,大宗岌岌可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怕是自己的這點愛恨情仇,在國仇家恨面前,都算不得什麼了!
想到這里,她便將自己所想的,全部告訴了傅雲夕。
傅雲夕听完她的話,既有些贊許,又有些復雜的看向她。早知道她有超乎年齡之上的智慧與沉穩,不想她對朝廷中的事居然也看的這樣透徹,一眼便發現了癥結縮在。抽絲剝繭,竟然將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了出來。便是入朝為官多年的同僚,也不一定能發現這些。
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什麼人。
第一次,他對面前的人懷疑起了身份。普通的閨閣女兒,最多也是知道大局。不會將這些事分析的頭頭是道。
自從知道寒雁士是七年前的那個小丫頭,他便令人查過莊府,得知她不受寵,多年以來一直被府上下人姬妾欺壓。平日在府中乖乖的繡花認字,可是這樣一個不問世事的小姑娘,對朝廷之事的見解,竟然不遑他人。
收起心中的思緒,傅雲夕看著寒雁,若有所思道︰「沒錯,幾日來我也正在追查此事,西戎人來意不善,你且自己小心。」
寒雁點點頭,想到伊琳娜,語氣又有些異樣︰「你也保護好自己,那位公主似乎極為愛慕你,若是被她擄到西戎真成了駙馬…」
「吃醋了?」他長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著寒雁,唇邊那抹笑容,看著倒是愉悅萬分。
寒雁惱怒︰「胡說什麼。」
他便低笑起來,寒雁被他這麼一鬧,心中的郁悶卻也散了些。
卻說莊府上,媚姨娘此刻正依偎著莊仕洋,因為有了身子的關系,她的身子已經有些凸顯,可是皮膚卻不想別的雙身子的女人那邊松弛暗淡,甚至于比從前更加水靈。只是莊仕洋小心她肚里的孩子,不敢與她行房。竟是許多日不曾與她歡好了。
媚姨娘軟軟道︰「老爺,如今身子越發的顯懷了,你曾經說過,只要媚兒蘀你生個孩子,便讓媚兒做這府上的女主人,現在卻遲遲不提,媚兒一直念在心里,老爺是說假的不成?」
莊仕洋一听,有些猶豫,眼下媚姨娘的確是為自己懷上子嗣,若是個男孩兒,必然是好的。可是媚姨娘的身份,確實低了些,若是抬為正房,一個胡姬,怕是會被人笑話。
媚姨娘一看他的臉色,頓時嬌嗔道︰「老爺,您真的是欺騙妾身的,哎喲,妾身肚里的孩子都听到了,好痛…」
莊仕洋現在將媚姨娘肚里的孩子看作是心尖尖,立刻慌了神就要找大夫,嘴里不住道︰「只要你蘀我生個兒子,老爺說到做到,你就是這府上的正妻!」
這話不巧,方好被正要進屋來的周氏听到,只見她先是一愣,隨即面上浮現起一股怨憤之色,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
------題外話------
最近木有票票鳥~求票票~雖然茶茶知道根本木有資格說這話==
請牢記本站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