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陌望著顧風離，倔強的抿唇，良久，才終于開口︰「即使那樣，我也認為人都是有苦衷的。局長，謝謝你的好意，抱歉，這是我的私事！」
他的唇角微微翹起，像是有笑容的樣子，卻透出一種涼薄的妖異，那唇角，暗含了一絲譏諷。隨後，他漂亮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然後，一字一句地道︰「有件事，我想你必須清楚！」
喬以陌又是一愣，不知道這個祖宗要說什麼！
顧風離把她拖進了洗手間里，然後關上了門，上鎖。
顧風離看著那車子，眼底閃過一絲鋒利，沒說話！
顧風離居然借給自己錢，為什麼？
一看到她，牛小寶就一下沖過來，抱住了喬以陌︰「喬以陌，你行啊，居然考上了，那麼難你都能考上？」
「我不想你走到難處做出極致的事，你願意幫他，那是你的事！我借給你錢，只當是行善積德，一切只是不想讓自己在看到你萬一走到難處做出超出極限的事時有負罪感！如此而已，也請你不要不多想！」
「得了，收起你的消極思想來！」
「謝謝經理教誨，我記住了！」喬以陌恭敬地開口。
「成分？」zVXC。
喬以陌趕緊收拾好下樓，出大門的時候，恰好看到顧風離的專車進院子，然後她微微靠邊，低頭穿過。
喬以陌朝衛生間走去，心底無比的自嘲，剛才，她試了幾次都沒有張口朝牛小寶借錢，借錢這種事，怎麼說都是很敏感的事情，她真的張不開口。
黃經理沒有再繼續說︰「合同提成算你的，小喬，這錢你拿的當之無愧。」
「以前，多有得罪，你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領導開口，關于你考試的事，我還真沒有想過要為難你！」黃經理的話說的很含蓄。
喬以陌哭笑不得搖頭︰「小寶，我沒想到那房子賣出去，我以為這錢是」
「陌陌，你表哥不是也在環保局嗎？」有人說了句。
試了幾次，不免有點懊惱。
里面的兩個人都注意著她，在他們的視線里，喬以陌就上了黃經理派來的車，並不知道車里顧風離和亓雲峰同時看到了這一幕。
「可是什麼啊？你的提成，干啥不拿？」牛小寶拍了她一下。「怎麼，去了機關就學兩袖清風的作風了？連自己酬勞都不拿了，這可是上了稅，青青白白的酬勞，對吧經理？」
「怎麼？你還能借著錢？你覺得人家會借給你？五萬不是小數目！」
牛小寶說著竟然唱了起來，對她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下午，喬以陌幾乎是最後一個走了，確定沒有人在了，她才收拾東西，黃經理的司機也剛好來了電話，說司機在樓下等她呢！
一瞬間，喬以陌驚訝起來，想到了顧風離！
「好了！知道了！去吧，我去唱歌！」
喬以陌知道牛小寶的夢想，成為像巴菲特，或者成為比爾蓋茨，或者像李嘉誠一樣也可以！這，是牛小寶的夢想，乍一看不切實際，可是從認識牛小寶開始，她就在念叨，如今未曾改變。有時候喬以陌都就覺得執著很可怕，沒準執著的人就真的成功了，雖然這看起來很難！
刺痛，席卷而來！
「切！你以為老黃真是給你的祝賀錢啊？那家伙有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卻又做的滴水不漏！你這是去的大機關單位，多好的單位啊，這年頭誰家沒一個親戚不做生意開工廠的，只要加工，只要排污，就算是飯店也收排污費，下一步汽車還減排呢！人家老黃是未雨綢繆，將來收繳個排污費什麼的，你講句話，絕對能在原則內照顧下。再說了，這錢本就是你應該得的，這要是換了別人不是考上公務員就走的，這錢百分之百悶下來了！但你是去了機關啊，你是公務員了！他再會算計也不得不高看你一眼，沒準風水輪流轉，不出幾年就用上你了！」
他低頭拿起桌上的卡，皺眉。
喬以陌還想說什麼，牛小寶立刻高聲對大家說︰「經理，姐姐哥哥們，你們別光自己唱啊，叫咱們經理也唱個啊，經理的聲音就是美聲啊！簡直比楊老師還厲害啊，叫咱們經理獻歌一曲，就唱《三國演義》里的主題曲吧！來！咳咳咳滾滾長江東逝水」
那張漂亮的臉上明暗交織，辨不出陰晴。
「不是！我還是要幫他的！只是，我不借您的錢，謝謝您的好意！」她小聲開口，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牽扯。
因為牛小寶的調動，氣氛被帶起來，大家都很熱鬧。
喬以陌覺得牛小寶有點夸張了︰「是有點難，但是只要努力還是可以的，你也考考吧，考到別的單位也可以啊！」
她的視線盯著那張銀行卡，整個眼底都是難以置信，顧風離會有這麼好心嗎？喬以陌的腦海里劃過無數的場景。長一涼好。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真話！
那一剎那，喬以陌是震驚無比的。這個哥哥為什麼總是不按照套路出牌？
「局長——」喬以陌低聲喊了一句，卻發現聲音異常的沙啞！
喬以陌朝後退了一步，低下頭，道了一聲︰「局長，好巧，剛才對不起！撞到您了！」
黃經理很得意的獻歌。
黃經理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個信封，塞給喬以陌，「這個呢，是我的一點心意，祝賀你的！」
她終于小聲開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城喝醉的那夜，他喊疼，去昌南吃飯時候的車里他不經意間含住她的手指的那一剎，回來後他發來的短信，一字一句，都充滿了狐狸一般的調侃！而昨天，宋易安電話打來時，顧風離那尖銳可以刺痛她所有神經的話，都讓她在心底害怕，驚恐，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面！
顧風離望著門口，那里已經空無一人。
「經理，你就憋著壞讓我喝酒吧！來吧，憋著也不是我牛小寶的作風，不就一杯酒嗎？姑娘我三歲就被我爸爸灌著喂二鍋頭，酒量還是有的！來，我代表陌陌，謝謝各位同事的祝福，咱們呢，就祝福咱們陌陌在環保局步步高升，以後誰家有個項目審批啥的，找咱們陌陌啊！」
牛小寶呸了一口。「你能不能別這麼沒自信？嘿！我就納了悶了，你咋這麼沒自信，你說你這考都考上了，你還怕啥？提拔早晚的事，我爸說了，婦女干部也得提拔，雖說這世界是男人的天下，但是為了人-權均等，女人也要提拔的！所以，你即使不潛規則，沒背景，只要好好干，也能提拔的！關鍵是你得學會技巧！」
「」她收起一切的情緒，微微地笑了笑，「局長好意我心靈了，錢，我不借！」
「說的這麼可憐！」喬以陌笑著握住她手，黃經理的司機過來，兩人一起進了KTV包房。
牛小寶伸手攬住喬以陌。抱怨的跺跺腳︰「以後你在政府部門混著，妹妹要是賠了，朝不保夕時候，你也伸出個援手，孬好咱也旱澇保收！」
「是身份啦！陌陌考進去可是公務員編制的。我表哥那是工人身份，沒辦法提拔！所以呢，還是陌陌有前途！」
里面幾個人已經在等著了，吃吃喝喝後，就收了吃的東西上零食，開始唱歌。
「好的，知道了，姑娘！我們快進去吧，大家都在呢，走開了多不好啊！」
「哎呀他呀！他不行，成分不行！」
錢多多是一家雲海當地的娛樂城。
可是，顧風離這樣的男人，說話的語氣，真是如刀鋒一樣鋒利，輕易割破人的心！
牛小寶拉著喬以陌出來，在走廊里，拉到僻靜的地方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她額頭就道︰「你傻啊！我說你是不是真傻啊？」
本來想說這錢是自己給她的心意的，祝賀考試成功的，結果被牛小寶給打斷了，黃經理很是惱，卻也沒辦法。
牛小寶搖搖頭，苦著一張臉，小聲對喬以陌道︰「我對那個不感興趣，我就想做生意！可惜我爸媽不願意！」
對于她的興奮，喬以陌很平靜，只是心平氣和地道︰「我真沒有想那麼遠！」
「我能做什麼啊？」喬以陌知道牛小寶說的有道理，可是她一個沒關系沒背景的人能做什麼？
可是，他是局長啊！居然放低身價借給她錢？
難道他買了？
「經理！」喬以陌低叫一聲，這信封里是錢，一定是錢，而且是不少，無功不受祿，她怎麼能拿這錢。
一點都不滿意她現在的態度，顧風離一伸手扯住她截獲住她的腰身，拖著喬以陌就進了男洗手間！
而他，好像才是那個在乎的要死的人！
整個人抬起眸光，沒有躲避，只是看著他，這個男人，把她從女孩變成了女人，她憶起自己在他身下承歡時的一幕，心里又疼又難受！但是，盡管此時她听著他說出的話那樣刺耳卻又似乎透著一絲關懷！
她的客氣，疏離，撇清一切的態度讓顧風離再度眯起了眼楮。
「不想你出去賣！」六個字，讓她的內心瞬間冰封！
她抬頭看著他，他的唇角下沉，不經意里就露出輕蔑。
事情已經過去了，喬以陌自然也就覺得都過去了，再提起似乎有點尷尬，再說當時她也沒有當回事。而且顧風離最後不是也沒有為難她嗎？
喬以陌是震驚的，他說他了解自己？
喬以陌再度笑，瞧牛小寶說的，好像自己真的會提拔一樣。「那個太遙遠了！」
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
走到門口，她沒有回頭，冷聲道︰「麻煩局長幫我鎖了辦公室門，謝謝了！」
喬以陌嚇壞了！
這個游戲，好像不太好玩！
「去洗手間！」喬以陌道。
喬以陌無言，是，借不到，去哪里借呢？牛小寶也剛畢業，根本沒積蓄再說知道了是借給宋易安錢，自然也不會同意！
說完，他站起來，把卡放在她旁邊的桌上。
黃經理對喬以陌說了很多以前沒說的話，可謂是語重心長︰「小喬，以後在機關單位多長個心眼，少說，多做，學會察言觀色，不要一股腦的什麼都說。不過你倒是很穩當，這點我很放心，但是在大單位，不比小公司，還是小心為妙！」
這一刻，喬以陌再度領教了這個男人的尖酸刻薄！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不用！」她小聲開口，借錢借誰的都不能借顧風離的，與公與私都不可以。
「就在玉山花苑那邊！19樓，忘記了？」
說完，她拿起桌上的餅，提了自己的包，朝外走去！
而今天，這個男人又拿了一張卡給她，他知道她沒有積蓄，知道她為了宋易安籌錢，也告訴她宋易安在騙自己，可是他還是借給她錢了！
「喬以陌！」顧風離眸子眯起，「你最好記住我的話，我這個人耐心一向不好，該說的都說了，不過這幾次的接觸，憑著我對你的了解，覺得你會幫他，即使他騙你，你也會！」
只听到顧風離的聲音低沉而誘惑︰「你的確被宋易安騙了，你可以不信，只是信與不信我都告訴你了！我從來不贊成男人花女人的錢，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行！換言之，如果她日你發現被騙，我顧風離也不會因為知情而覺得有愧對于你的地方！想來你剛畢業五萬也沒有！這里有五萬，算我借給你的！利息按銀行算！你可以慢慢還我！」
而她此時的感覺，是窒息！
喬以陌愣住，完全是錯愕的。
「這真是你的獎金！」黃經理臉色一怔，解釋了句︰「不是前些日子，你賣了套房子，簽合同的時候，人家專門說是買你的！」
這張卡，打在了她的心里，讓她心頭跟著顫抖，收緊，刺痛，同時也羞辱感倍增！
喬以陌受寵若驚又誠惶誠恐，同時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而她自言自語地開口問︰「為什麼要幫我？」
「對！對！」黃經理猛點頭。
「怎麼？不想幫宋易安了？」顧風離輕身向前，聲音低沉，頓了頓，玩味地盯住她的眼楮︰「還是你想通了？」
「局長，你的行善積德我受不起！」
為什麼最近跟顧風離撞到的機會兒越來越多了？
「可是！」
「對！對！一直沒給她呢！」黃經理點點頭，就覺得牛小寶這丫頭聰明激靈。
顧風離朝前一步，喬以陌後退！
狹路相逢！
「經理，憑什麼啊！我不要當女酒鬼，我是女士，不喝酒，不喝酒啊，以後都跟陌陌一樣，以茶代酒，姑娘我要當淑女了！！」牛小寶才不當冤大頭，賠本的買賣她可不干。
牛小寶激靈地轉過頭來，握住喬以陌的手，對黃經理嘿嘿一笑。「經理，這是陌陌的獎金嗎？」
剛才看過了里面沒人，所以他才這麼明目張膽！
亓雲峰疑惑地皺眉︰「小喬這是去哪里？車接呢！」
喬以陌知道他說的是關于顧風離找他的事，應該是提前讓她回家的那回事。
說完，毫不留戀地離開！
黃經理豈能不知道牛小寶的那點心思，于是眉頭一挑，說道︰「小寶啊，女實業家不好干的，你不是號稱要當女實業家的嗎？那首先得會喝酒，什麼場合都得經歷，閱歷豐富了，才能拼出來啊！」
集合了餐飲娛樂為一體的所有休閑方式，就是個大雜燴娛樂城。
喬以陌腦海里閃過什麼，她沒有簽合同的！
喬以陌卻還是搖頭︰「謝謝經理了，這獎金不要了！我之前也領過了！」
「獎金嘛，收起來，陌陌，以後黃經理家親戚啊朋友什麼的，有個項目要審批，你給督促下，時間緊迫點就什麼都有了！」
一夜之後，顧風離發現裝的若無其事的是這個女人！
顧風離沒有說話，看著她，面容疏離。
「遙遠個屁！人家老黃這麼摳門的人都給你壓了一寶，喬以陌，你是潛力股，知道不？很有潛力！」牛小寶說這話的時候神采奕奕。「咱們都是潛力股，人生很精彩，大舞台，任你踩！哈哈，我的未來不是夢」
「好！知道了！」牛小寶點點頭，看喬以陌要去走廊那邊，趕緊問。「你干啥去？」
她卻心顫。
喬以陌倒是知道牛小寶有個表哥在環保局，但是一直也沒見過，還不知道是誰呢！等回頭再問問她吧。
進洗手間，想要洗把臉，卻沒有想到，一轉彎，抬頭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熟悉的味道傳來，喬以陌本來想說的對不起卡在嘴邊，一抬頭對上顧風離那雙深邃的眸子，他正低頭沉郁的看著她，那雙眼里沉郁的讓人看不出波動，只看到沉郁！
黃經理過來敬喬以陌酒，都知道喬以陌不能喝酒，一杯酒就趴下，黃經理也沒逼她，對牛小寶道︰「小寶，你替小喬！」
到了樓下，牛小寶已經等在那里了，穿的很喜慶，居然是一身火紅，跟過本命年似的。
話題被牛小寶輕易的岔開，氣氛一下子更活躍。
喬以陌小聲低叫︰「放開我！」
「喬以陌，車接車送，傍上黃總了嗎？」顧風離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帶著極致的危險。「那五萬，你打算從黃總那里弄到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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