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源于生活。但是高于生活。對于寫好一首詩,無論內容和形式最好都能按照自己的興趣和習慣的手法去寫,在生活中尋找靈感的源泉。如此才能反映出更加深刻的真實。不過,詩人應該考慮得更多些,更遠些,更成熟些,這樣才能高于生活,才能避免成為時事新聞………………」
艾青在演講台上做關于詩的演講。
我又偷懶了,九月份王阿姨回雜志社,就逃出來了,來了北京,作家協會這個月有創作研究會,基本上如王阿姨所說,要我拜望茅盾、艾青等等前輩。
頭發幸好留了那麼半寸,剛剛可以坐在這里,不被人誤會。現在人在人民大會堂代表廳的北京廳,正坐在最後一排靠右,劉心武在左,韓少功在右,前面是鐵凝,相互自我介紹,都是青年作家,熟絡之後就坐下了。
他們一直做著筆記,我也在寫筆記,對著艾青素描。
韓少功仔細听了艾青的演講。頗有體會地說︰「有一個人一天到晚說理論,或者一天到晚像寫小說那樣繪聲繪色、繞來繞去?那還不把別人嚇著。我覺得寫出地文字應該親切,自然,寧靜,就像生活本身,有一種現場感和日常感。我不想讓讀者有一種進入劇場或課堂的緊張,不必正襟危坐,端著一個架勢。」
有點道理,事實上在呆在香港的期間,我和艾青老先生議論過作家體驗生活,他老喜歡老舍,對這位人民的藝術家筆下的人物,如數家珍,我知道老舍作家描繪的的確是他的生活。
但是我覺得這種「生活」是掛著羊頭賣狗肉,冒失地說︰「生活又不是在某個偏遠的地方吃吃苦,刻意體驗得到的是什麼?」
我總是會想,這就好比中國的學生出去打工,在中國賺學費是別想了,為得就是體驗生活,要刻薄地說就是端盤子嗎?大學生這會就是「富有熱情的高智商勞動力」。
艾青老先生想了想,笑著說︰「小喜這就太偏頗了,生活並沒要你刻意體會,作家的職業就是寫這個世界的萬千世界,沒點生活閱歷能寫出什麼。我們上山下鄉,都是情願的,不然怎麼有《黑板》這篇印象深刻的小說。」
他老可能不會想到穿越這個詞,舉的恰恰是沒有生活的例子,我不得不臉紅。
劉心武他們點頭稱是,我這個濫竽充數的南郭先生,只好連聲附和了。
作家協會年底在辦短篇小說獎,鐵凝是來參加兒童文學獎,一群文學青年在這一年開始冒頭了。
艾青做完了演講,這個寫作探討會結束了。
我整理好衣服,跟著走到艾青老先生的面前了。
「艾青同志好。」他們鞠了一個躬。
我被鄭重的架勢嚇住了,本來只是抬起手打招呼,結果不自覺地跟著彎腰,定在半空,活象敬納粹禮。
「好好,現在不興這套了,都是同志。」艾青笑著先對我說︰「小喜,你是不是要往戲劇方面發展?」
「沒有。」我反應過來說︰「還在寫點東西。」《亮劍》還能寫成小說,再賺一筆,新世界出版社出版。
「《亮劍》我看了,這個故事,真是滿城風雨。」
我猜,喜黑和喜蜜,艾青老先生和巴老肯定為我說了不少好話,不好意思再接著說了。
而這一次巴老他沒有到會,因為生了病,我心楸了一下,記得他老是1982年以後就常進醫院,到了以後,其實「巴金」這個名字更多的是象征意義,他的身體實在不能從事大量地寫作了。
艾青老先生和劉心武、韓少功、鐵凝一起議論著寫作。我心想剛踏入建築行業的新手,有個耐心專業的老師傅帶,事半功倍,文學界也如此。
他老也要了我剛才記地筆記,翻開看,就兩張,一張是他剛才演講的速寫,一張上面只寫著一句話︰生活在與生活。
他老對我說︰「畫得挺好,有沒有興趣改行,北京美術學院我熟。」李可染先生是艾青老先生的老相識了。
我笑著接了這個玩笑,說︰「我這種水平,就怕氣得美院校長,開學第一天把我開了。」
艾青老先生和我們相視大笑。
從後門走出人民大會堂,和艾青老先生坐上紅旗轎車。
在前門,遠遠地望見鄧爺爺在迎接某非洲國家的領導了,走在紅地毯上,檢閱著儀仗隊……………………
突然想到這不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情景。
那一半火焰,燃燒過後,毀滅了所有.
這一半海水,席卷上來,還剩下一些.
困難我們一起克服,美好的生活不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