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錯,棄妃不承寵 與君同行(七)

作者 ︰

當晚,梅陽偉與靜柔在燕王府的前廳內「乒乒乓乓」交戰了一夜,到第二日天亮時,兩人才停手,滿臉青紫一同打開門走了出來,侍衛伸頭一看,那前廳里基本除了牆壁還是完好的,其余的都已成廢墟,于是幾名侍衛十分盡責地稟報了柳大娘進去清點損失,列好賬單,趁梅陽偉還沒走出王府去,那張賬單已經遞到他手里。文字首發

梅陽偉一看,頓時怒了,兩團漆黑的眼圈里一對眼楮瞪得牛大,「一萬兩!搶錢啊!」

柳大娘不慌不忙說道,「這桌椅都是楠木的,那幾個花瓶也是前朝古董,還有這個……那個……只收你小子一萬兩已經算少的了!」

梅陽偉一听頓時無語淚流,媽呀!他這一年攢得私房錢都賠這了。他忍不住狠狠瞪向靜柔,「都是你!我說回家去,你非要在這里較真,你看吧,被人訛了吧!」

「喂!我說你小子怎麼說話的!誰訛你了啊,有你們這樣在別人家里打架,還想不認賬的嗎?」。柳大娘一听就不樂意了。

靜柔有些理虧,便抿了烏紫的唇不吭聲,一邊用腳尖在雪地里畫圈圈。

「我不是那意思!」梅陽偉立即陪了笑臉,但他看著那賬單,還是覺得一下子拿出一萬兩實在讓他肉疼,于是他決定去找綺羅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少點。

「跟我走!」梅陽偉十分有氣魄地拉著靜柔就往暖心閣走去。

綺羅七個多月的身孕,行動不便,夜里睡覺也不大安生,總是想起來如廁,早晨也是很早就醒了。梅陽偉與靜柔過來的時候,她剛洗漱完,一听這兩人結伴而來,她不由挑了挑黛眉,看著鏡子里正站在她身後為她梳理長發的楚連城,笑著說道,「楚哥哥,你猜得還真對!」

「那當然!」楚連城十分熟練地替綺羅綰了個飛雲髻,又從懷里拿出一根瓖著翡翠的金簪,為綺羅插入發髻之中,然後從後面環住她香肩,他看著銅鏡里清麗的容顏,柔聲問道,「阿蘿,這簪子喜不喜歡?」

綺羅點頭,「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喜歡!」

楚連城笑,「如果我說,這還是我親手做的呢?」

「真的?」綺羅她伸手拔下這根雖然式樣簡單,卻也不失雅致的簪子,尤其是瓖嵌得那一塊翡翠,水綠的色彩,仿佛都要溢出來,漂亮到不可思議,她更是難掩眼中驚訝。

楚連城卻有些尷尬,「我做了快兩年,這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綺羅聞言更是驚喜,「這翡翠好漂亮!」

楚連城實在沒好意思告訴綺羅,當初他從莫老怪手里騙來的拳頭大的翡翠,被他浪費地如今也只剩這麼一點點了。

這邊廂,兩人濃情蜜意難分難舍,那邊梅陽偉卻等得著急,忍不住揚高了聲音叫喚,「阿蘿,阿蘿!」

綺羅倒是很好奇,梅陽偉和靜柔打了一夜,如今會是什麼樣子,于是也不再耽擱,她扶著腰緩緩走了出去。

不過綺羅怎麼也沒料到,向來嬌媚得比女人還女人的梅陽偉,在面對靜柔時,竟是十足得一副大男人嘴臉,短短一夜之間,這兩人好像性格互換了一般,梅陽偉變得大大咧咧,靜柔卻一副扭捏小女兒嬌態,梅陽偉罵她,她也不還嘴,這實在令綺羅驚訝。

不過當梅陽偉再次像小狗一般蹭到她身邊蹲下,拿起她衣袖就蹭的時候,綺羅才明白,方才她認為梅陽偉是大男人,那絕對是個錯覺,他分明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在面對靜柔時,才會擺出頤指氣使的模樣,偏偏,靜柔不覺得有什麼,好像還很受用。

她不由笑著搖頭,也許,這就叫「世間萬物,自有一物降一物!」

梅陽偉跟綺羅撒嬌耍賴了半天,綺羅才明白他是想要她少收點銀子,綺羅剛要答應,楚連城就已經冷冰冰地一句話噎死了梅陽偉,「拉阿蘿衣袖一下,一千兩!蹭一下,兩千兩!」

「……」

梅陽偉頓時蔫了……

此時靜柔忽然開口,「我有個秘密要告訴燕王!燕王能免了阿日這賠償嗎?」。

阿日?綺羅與楚連城交換了下眼神,兩人又同時望向梅陽偉和靜柔,眼底露出了然的笑意。

梅陽偉面皮有些尷尬地抽搐,但卻並沒反對,靜柔心喜,立即就跟楚連城說道,「我這次出來時,曾偷偷看過我爹書房里的信,原來他早就和二皇子密謀,想要幫助二皇子弒君奪位!」

綺羅聞言不由一驚,「弒君!」

這可是謀反啊!事發後,是要滿門抄斬的!可是楚連奇不已經是太子了,他為何要謀反?綺羅腦子只是轉了一下,就已經明白過來,皇帝如今正當壯年,身體康健,恐怕至少也要過個十幾二十年才會退位,楚連奇是等不及了!

楚連城面容依舊冷肅,他只是挑了挑劍眉,似乎並不奇怪。

靜柔雖然鼻青眼腫,但眼神一直不斷在瞄梅陽偉,此時她也正色道,「這件事秦妃娘娘也參與了!我之前不知道,原來她一直攛掇著我爹爹要將我嫁給燕王,其實是想讓燕王去做替死鬼!好掩蓋二皇子奪位的事實!」

「阿柔!」梅陽偉看了看楚連城臉色,不禁去扯靜柔,將她護在身後,秦妃可是楚連城的母親,他是怕楚連城不但不信靜柔的話,反而會惱羞成怒要打靜柔就糟糕了。

靜柔立即也認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時有些緊張,她生怕楚連城不信,但又不好再重申,畢竟如果是她,有人跟她說她的母親要害她,要她死,她也不會相信的。于是靜柔只能抿緊了唇不吭聲。

然而,令兩人意外的是,楚連城听聞之後,並沒有多大反應,但他們卻能看出,他眼楮里的光彩似乎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原來母親一直要他練兵,近日里又不斷來信說是楚連奇即將出兵攻打燕州,要他先下手為強的目的,不過是想逼他謀反,然後由楚連奇拿下他,好去逼宮奪位。

呵!她還真是一個處處為他著想的好母親啊!

「楚哥哥……」綺羅擔心他,但她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自從上次她質疑秦妃不是他生母,被他狠狠叱責之後,她就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燕王,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要早做防範和打算,我還听我爹說了,皇上好像已經決定要收回燕州!」

靜柔一股腦將話說完,綺羅的臉色立即變得蒼白,「收回」,呵!皇帝是認為他是亂臣賊子,佔據了北漠的大好河山嗎?

楚連城抬眸,藍眸里像是結了層冰,嗓音亦是冰冷,「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萬一我將事情捅出來,你們白家會被牽連嗎?」。

靜柔卻搖頭,「你不會,而且如今二皇子正得寵,就算你說出來,皇帝也不會信你的!」

是啊,靜柔說的很對,皇帝一直視他為眼中釘,如果他現在告訴皇帝楚連奇要謀反,恐怕皇帝會以為想要謀反奪位的那個人是他!

「我這一次出來,就沒打算再回去,我爹他們也太不像話了,原來我以為他們是為我好,可是卻沒想到,我也只不過是他們的一顆棋子而已!事成之後,我就被犧牲了!」靜柔癟了癟嘴,所以她才決定要月兌離家族,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待梅陽偉和靜柔走後,楚連城便坐在那兒沉默著,綺羅望著他俊挺陽剛的側顏,只覺得心疼萬分,可是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如今,秦妃已然成為他們之間的一根刺,不可觸踫。

「阿蘿,也許,你說的對!」寂靜中,楚連城忽然開口。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綺羅有些疑惑,「什麼?」

楚連城抬眸看著綺羅,他深邃的藍眸里,布滿了傷痛,像是用盡了氣力,他才說道,「她,應當不是我生母!」那麼,他的生母又會是誰呢?

「楚哥哥……」綺羅知道,要他承認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母親不是自己的生母,肯定很難過,她只能抱住他,將他的臉貼在自己胸口,就像是摟著一個孩子一般,她柔聲道,「我會永遠都陪著你的!」

……

短短時間內,已然印證了靜柔的話所言不虛,皇帝果然一連三道聖旨下令急召楚連城回京,但是他又如何能夠回去,只怕這一去,就是龍潭虎穴,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北漠朝廷就以燕王藐視皇威,擁兵自重為由,派了太子楚連奇掛帥出兵征討,這一次朝廷派出了百萬雄師,燕州兵力經過楚連城擴張,也有三十萬,經由柳眉和明子夜日夜操練,已是不輸于精銳之師的一支軍隊,且燕州地勢復雜,山脈眾多,易守難攻,所以雙方交戰了數次,勝負各半,此刻已然陷入僵局近半個月,其實說起來,楚連城的兵力損失並不大,反倒是朝廷方面損失更大。

燕州城已經不再安全,楚連城早已將綺羅秘密送到一處,派了原先他的那三百人精銳隨行保護,他則是坐鎮前線指揮戰斗。綺羅已經有三天沒再見到他了,她心中總是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這一回,肯定會有事發生,可是具體什麼事,她卻又說不清楚。

此時綺羅身孕已經九個多月了,即將臨盆,她行動越來越艱難,每次只不過走上一會,就要喘著氣歇上半天,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像那些十四五歲就做了娘親的女子,她已年過雙十,又是頭胎,生的時候肯定會有些困難,所以她一直都按著醫書上所說堅持鍛煉。

這一晚,綺羅剛睡下,就听遠處傳來一聲聲震天的聲響,似乎是火藥爆炸了,綺羅猛然驚醒,急忙披衣下床,扶著腰走到窗前查看,這一看,她竟是發現燕州城方向燃起了沖天火光。

綺羅大驚,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她慌忙叫了若水進來,卻見若水神色亦是驚惶,「小姐,我剛听說,燕州城出了叛徒,出賣了王爺,將朝廷的兵馬放進了城!」

「啊!」綺羅臉色頓時一白,她抓緊了若水的胳膊,額頭冒出了冷汗,「他有沒有事?」

「還不知道!」若水搖頭,她也在擔心顧沖,「小姐,你別擔心,王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綺羅的心忽然愈發跳得劇烈,她站不穩,只能扶著若水,一張絕美玉顏,已是慘白如雪。

不!綺羅揪緊了胸口,她在心里一遍遍祈禱,祈禱他不會有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忽然傳來砸門聲,若水大驚,連忙護住綺羅,但隨即她便看到是楚連城與顧沖渾身浴血沖了進來。

綺羅一看到楚連城沒事,這才重重松了口氣,又見他渾身是血,她眼前不由一暈。

「阿蘿,阿蘿,別擔心,我沒受傷!」楚連城慌忙安慰綺羅,他將手中的長槍扔下,三兩下月兌去那身染血的盔甲,露出里面的黑色錦衣,用步擦去了臉上的血漬,他扶住了綺羅,沉聲道,「阿蘿,燕州出了叛徒,現在朝廷兵馬入城,正在搜查,這里不能再待了,我們得立刻離開!」

「嗯!」綺羅沒有多問,她吩咐若水去收拾東西,自己則穿好了衣物。

楚連城不放心,又給她裹了件厚厚的狐裘斗篷,這才將長槍背在身後,然後抱著她往外走,「阿蘿,我們得騎馬,你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好!」綺羅望著他,只要有他在,她就覺得安心,所以不管他帶她去哪里,縱然是浪跡天涯,她也無怨無悔。

此時仍是正月,因為戰爭,整個燕州城的百姓都沒過這個新年,綺羅也知道,楚連城早就將燕州城的百姓們轉移了,此時那座城池就是一座空城。

「阿蘿,明子夜正帶著剩余的兵力撤退到松岩山里,我們去那邊和他匯合!」楚連城小心將綺羅放在馬背上,自己利落地翻身上馬,他抱緊了綺羅,雙腿一夾馬月復,這匹神駿的馬兒立刻穩健的奔跑起來。

綺羅也知道,松岩山地處三國交界處,向來是杳無人煙,密林地勢復雜,只要入了那里,就很難被發現,倒的確是藏身的好去處。

雖然馬兒跑得很穩,可是綺羅現在肚子那麼大,她還是覺得很難受,但她不想讓楚連城擔心,便一直咬牙強忍著。在他們身後,是顧沖和若水還有那三百黑衣侍衛如影隨形。

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雪,山路上鋪滿了厚厚的雪層,因為這里偏僻,並無人前來,所以地上的雪依然松軟,馬蹄踏過,濺起無數泥濘。

然而這一路走來,都十分順利,卻在即將要抵達松岩山的時候,一行人卻遭了埋伏。

這一場硬仗,是幾百人對陣將近五千人,而楚連城又得保護綺羅,所以他根本就不敢放開手腳,接連斬殺幾名北漠士兵之後,他便退到一旁,讓那三百精銳上前對陣。

綺羅此時已經感覺到月復痛,似乎有什麼黏膩的東西在往外涌,她知道,她快要生了,寶寶今夜受了驚,要提前出來了,綺羅面色蒼白,額頭布滿了冷汗,睫羽緊覆眼簾,可是她卻依然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因為她不想讓他分心。

可是眼看著雪越來越大,朝廷的軍隊就像是鋪天蓋地的螞蟥一般,怎麼也殺不盡,若水也已負了傷,楚連城似乎感覺到綺羅的異樣,他伸手去模她玉臉,模到了一手的冷汗,他頓時大驚失色,「阿蘿!」

「楚哥哥……我……我快要……生了……」綺羅知道,她不能不說了,月復痛越來越厲害,也已經濕透了,是羊水破了,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在馬背上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楚連城劍眉緊凝,他望著被雪光映照得格外明亮的一方天地,銳眸四掃,他在尋找著出路,此時他全身幾乎都駭的僵硬了,不是因為四周的殺氣,而是他也感覺到綺羅身下的濕潤。

可是這處山腳四周都被朝廷官兵圍了起來,楚連城只得下令三百精銳去殺開一條血路,然而三百精銳力戰良久,根本無法月兌身,眼看他們又被潮水般的士兵圍住,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莫老怪和柳大娘從天而降,二人手里拿著火藥,點著了就往朝廷士兵堆里丟,炸傷了一批人,打開了一個缺口,二人立即護送楚連城和綺羅離開。

「傻小子,快帶阿蘿走!」

楚連城轉眸深深看了眼為保護他們而力戰的眾人,不再猶豫,他立即打馬狂奔起來,現在首要的,是要找個地方讓綺羅能躺下,好將孩子順利生下來。個羅來綺。

「阿蘿,忍一下!再忍一下!」楚連城急的滿頭大汗,他心中不止一次在自責,為什麼明明說要保護她,卻又讓她陷入如此危險痛苦之中。

綺羅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嬌軀一陣發抖,她好想叫,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怕會引來雪地里的野獸,更怕會引來那些比野狼還要可怖是北漠朝廷官兵,她只能咬緊了楚連城胸前的衣襟,喉嚨里強行壓抑著痛到了極點的嗚咽聲。

「阿蘿阿蘿阿蘿……」楚連城心跳得幾乎快要躍出胸腔,他感覺眼底一陣刺痛,心也跟著痛了起來,她在痛,他也在痛。

寶寶說,今天還不想出來,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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