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錯,棄妃不承寵 君傾我心(九)

作者 ︰

才過了晌午,綺羅就開始緊張起來,雖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親爹是西雲的皇帝,可是她至今還是不知道要怎樣去面對這個她二十年來從未見過的爹爹,而且,這個爹爹還是西雲最尊貴的男子,更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爹爹今晚會跟她說什麼,是不是有關他與娘親的事,看到他,她到底要怎麼稱呼他才好?

酉時剛到,就有太監抬來了一架步輦,綺羅不放心澈兒被宮女太監照顧,于是便抱了他一起過去,小綠也跟在步輦後面慢慢踱步,不時湊上去,用那對綠寶石般的狼眼親昵地看看澈兒。文字首發

被一頭狼跟著,這些抬步輦的太監們肯定是嚇得臉色發青,連手都開始哆嗦起來,小綠見那步輦不穩,立即躥上去瞪著哆嗦得最厲害的那名太監,還齜開了一口獠牙,喉嚨里發出低吼,它的本意是要警告那名太監小心點,如果摔著了它的女主人和小主人,它肯定不放過他。可是那太監卻以為小綠要吃他,頓時嚇得腿一軟,眼白一翻,竟然就這麼暈過去了。

眼看那步輦失去一方支撐就要倒掉,小綠「嗷」的一聲,眼疾嘴快,迅速躥上去用牙齒咬住了扶手,然而即便如此,綺羅還是猛地蹌了一下,差一點栽出步輦,她嚇得不輕,坐穩了就忙去看澈兒,可這小子卻樂呵呵得咧著嘴高興地「啊啊啊呀呀」直叫喚。

綺羅知道澈兒好動,雖然才這麼點點大,但是膽子卻不小,這麼點點小意外,肯定是嚇不到他的,她看著澈兒那紅撲撲的小女敕臉,不由輕輕笑了笑,命那些哆嗦得愈發厲害的太監放下了步輦,決定步行去御書房。

那些太監們自然嚇得跪倒在地,以為自己的失職惹惱了公主,可是綺羅卻只是微笑著沖他們擺擺手,稱自己想走走,示意為首的太監在前面引路,小綠自然還是陪伴左右。

雨後的御花園空氣十分清新,綺羅抱著澈兒,讓他趴在她肩頭,沿著青石板路走來。雖然這里的景色很漂亮,不過綺羅實在是太緊張了,她根本就什麼也看不進去。

倒是澈兒對這里十分好奇,他一只小女敕手塞在嘴巴里,嘴角流著一串口水,睜著圓溜溜的大眼楮,一對碧藍色的眼珠子機靈地不斷轉動著,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景色,不時地還發出高興的笑聲。

在這座西雲的皇宮內,綺羅雖然沒有看到後宮嬪妃,就連宮女亦是很少,但侍衛與御林軍卻非常多,這一路走來,她都不知道遇到幾撥巡邏的士兵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到綺羅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御書房門前。

這里依然守衛森嚴,所有的侍衛都手執兵器嚴陣以待。

那個領綺羅過來的太監站在門外,恭聲稟報,「啟稟陛下,公主殿下到!」

「讓她進來!」月笑白淡漠的聲音隨即響起。

那名太監替綺羅推開門,綺羅回眸看了一眼听到月笑白聲音已經炸了毛的小綠,她怕它在御花園到處跑會嚇到別人,于是便吩咐它就待在門口哪也不準去,說罷,她這才抱著澈兒進了御書房。

此時天已黑透,然而御書房內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只一眼,綺羅就看到迎面坐在金絲楠木桌之後,身著墨色繡金龍袍,氣質尊貴無雙的西雲月皇,他正執筆,垂眸批閱著奏折。

綺羅怔怔看著月笑白專注的臉,心中陡然漫上一種用言語難以訴說的復雜情緒,似乎有什麼堵在了心口,讓她有些難受。綺羅凝望著月笑白半晌,直到听到他輕聲咳嗽,她方才想起自己還未行禮,于是便屈膝準備跪下。

「你過來!」月皇卻在此刻淡聲開口。

綺羅詫異抬眸,她不知道自己是先跪下的好,還是直接過去。

「以後你來,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月笑白放下了手中的筆,濃睫掀起,露出那一對銳利的鷹眸,可是此刻,當綺羅直視著他的目光時,她卻沒再看到之前那種在他眼底彌漫的冰冷肅殺,反而感覺到濃濃的寵愛和溫柔。

「是!」綺羅微微抿了嘴角,眼眶突然有些發熱,她慌忙垂了眼簾,依言往月笑白身邊走去。

「坐!」月笑白望著綺羅,示意她坐在他右手邊的椅子上。

「謝……謝謝!」綺羅有些忐忑,只敢坐了一半。

不過,相比綺羅的緊張,澈兒卻明顯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原本一直是趴在綺羅肩上,此刻一听到月笑白的聲音,他立即奮力扭轉了小身子,待到看清楚眼前是他的皇爺爺,澈兒頓時大眼楮一彎,「咿呀」一聲,小臉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軟軟的小身子拼命往前傾,他伸出了小胖手,小嘴里發出「哎嗯」的聲音,熱情地就要去找皇爺爺抱抱。

綺羅臉色一白,嚇得慌忙輕輕拍了澈兒小屁屁一下,一邊悄悄瞄了月笑白一眼,一邊低聲道,「澈兒乖,別鬧!」

澈兒被娘親打了小屁屁,他轉眸看了看綺羅,見綺羅沉著臉,他便扁了嘴望向月笑白,眼楮里蘊了淚,小手手也收了回去,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他眼楮本來就又大又圓,幾乎被那對碧藍色的眼珠子佔滿,瞳仁又是深紫色的,此時眼里含了水光,那對藍眼楮看上去就像是雪山腳下最為澄淨的聖湖湖面,藍得耀眼,漂亮到不可思議。

此時只見澈兒那閃閃的淚珠在眼楮里晃啊晃的,卻十分有技巧地就是不掉下來,這個樣子的小寶貝看起來特別可憐,任誰看到都會要心疼的。

但是也只有綺羅知道,這只是澈兒這個小人精用來博取同情的一個花招而已。

自從有次小綠整夜不睡,「嗷嗷」亂叫,吵得綺羅也不能睡,楚連城愛妻心切,向來是誰的面子也不給的,對這頭名義上算是他佷子的頑皮白狼,他照揍不誤,小綠畏懼他的氣勢,七躲八閃地跑去蹭綺羅,向她求救,當時它就是用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她,弄得綺羅心一軟,就幫它跟楚連城求情,躲過了一頓胖揍。

可是綺羅卻沒想到,從此,澈兒竟是將小綠的這一招學會了。

她記得有一晚澈兒和小綠玩地太興奮,怎麼也不睡覺,楚連城就訓斥了他一頓,還象征性地揍了他小屁屁兩下,澈兒就是這樣睜著大眼楮,含著淚花,用可憐兮兮的模樣來博取大人的同情,而且後來屢試不爽,這個小人精從此就靠這招開始「闖蕩江湖」了。

「澈兒!不準這樣!」此刻,綺羅低低喝了一聲,將澈兒的小身子往懷里攬了攬,她心中對月笑白還是有些畏懼的,她也不知道這個傳說中冷酷無情到接近暴戾的爹爹真實性格到底如何,所以她怕澈兒不懂事,萬一惹怒了他,那就不得了了。

「讓我抱抱他吧!」月笑白望著澈兒水汪汪的藍眼楮,心頭某處一軟,他伸手去抱澈兒。

綺羅沒想到月笑白竟然真的從她手中將澈兒接了過去,她不由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咿呀咿呀!」彼時,澈兒卻已經咧開了粉女敕的小嘴,高興地亂叫起來,哪還有方才那半分委屈的模樣,剛剛還含了兩眼的淚水也沒了影子,只見他兩條胖胖的小短腿還不是很穩地站在月笑白腿上,不斷蹬著,小胖手揮舞著,小小的身子也就跟著一抖一抖的,胸前掛著的長命鎖也發出輕微的「叮鈴鈴」聲響。

月笑白有些笨拙地抱著澈兒,此時看著澈兒神采飛揚的小模樣,他也忍不住挑起了劍眉,眼里露出好笑,「這臭小子,原來剛才是在騙我!」

綺羅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過,綺羅也看出來爹爹並沒有生氣,他反倒好像是很喜歡澈兒,連那向來冷漠的眼楮里也似是有溫和笑意正在流淌。

御書房內,一時之間,只有澈兒軟軟糯糯的童音響徹。

好半晌,月笑白方才讓動個不停的澈兒坐在他腿上,他抬眸去問綺羅,「他叫什麼名字?哪天生的?」

綺羅恭敬答道,「叫楚君澈。」她拿過澈兒抓在手里的毛筆,隨手在宣紙上寫下「楚君澈」三字,又道,「正月十二生的!」

月笑白看著那三個字,隨即凝了眉心,「正月十二?燕州城破那一日?」

綺羅點頭,「是!」

月笑白模了模澈兒柔軟的黑發,看著他又抓起筆在紙上亂畫,眼楮里露出笑意,他接著問道,「據說是軍中出了叛徒?」

綺羅一愣,但她立即就想到爹爹貴為一國之君,這些事他自然是有途徑知曉,于是她也不再隱瞞,「是,副將葉旺背叛,是他私自開了城門才導致兵敗!」

「嗯。」月笑白淡淡應了一聲,「以三十萬兵力抗衡北漠朝廷百萬大軍,還能相持近三個月,楚連城還算是有些能力!」

綺羅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爹爹為何突然提及這件事,雖然他表面是在夸贊楚連城,但綺羅更明白,楚連城兵敗是事實,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都沒有什麼好自豪的。

靜默中,月笑白又問,「他是不是跟你說了?」

綺羅疑惑,「說什麼?」

月笑白抬眸,「我讓他歸降的事!」

綺羅心中一痛,垂眸道,「說了!」

月笑白伸手將澈兒正往嘴巴里送的毛筆拿下來,沒有就這件事討論下去,他忽然換了話題,「去年我讓之寒去接你,為什麼不回來?」

綺羅愣了愣,她不知道爹爹竟如此直接地質問她,她該怎麼說?

「在你心里,是不是認為他比家人更重要?」月笑白似是看出綺羅在想什麼,他直視著綺羅的眼楮,冷聲問道。

綺羅眸光一閃,她突然有些生氣,他雖然是給了她生命的爹爹,可是她從出生起就未曾見過他,心里又認定了當年就是他派人一直追殺她們母女,還有他和娘親之間的恩怨,他憑什麼要她認為他最重要?

比起楚連城為她所付出的一切,爹爹他根本就從來也沒在她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跡。

不過這些話,綺羅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口中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她斟酌了又斟酌,這才低聲說道,「我和連城經歷了許多磨難才走到一起,連城他除了我,什麼都沒有!可是您不一樣,除了我,您擁有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綺羅說完這些,沒有敢抬眸去看月笑白,她只听他似乎是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嘆息。

「是嗎?你認為我真的擁有一切?」月笑白開口,話語里似是有一絲諷刺。

「難道不是?」綺羅眸光微凝,「您是皇帝,這天下都是您的,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月笑白垂眸看著自顧玩奏折玩得興起的澈兒,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那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寧可不要!」頓了頓,他又嘆息一聲,聲音里似是有無盡的疲憊,「阿蘿,你知不知道,自我登上皇位時起,我就丟失了這世間最美麗的珍寶!」

這還是爹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綺羅鼻子一酸,差點忍不住掉下淚來,她必須狠命掐緊了手心,才能抑制住心頭的悸動。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月笑白望著綺羅,他性情向來內斂,從不在任何人面前吐露心事,可是今日,他卻在自己盼了二十年的女兒面前,將自己心底里最深的秘密說了出來。

綺羅聞言,眼神頓時一亮,她雖然恨爹爹不要她和娘親,可是從心底里來說,她還是渴望知道真相的。

「你跟我來!」月笑白突然起身,他將再次被澈兒抓在手里的筆拿下來,放在桌上,然後轉身往一邊走去。

綺羅連忙跟著站了起來,但她卻一眼就瞥見有一本散開的奏折掉到了地上,綺羅忙撿起那本奏折,這一看,她眼皮頓時一陣猛跳,只見那紙上缺了一角,明顯就是被澈兒撕壞的,而且還有一大片口水印模糊了字跡,天啦,澈兒這個小混賬,竟然連奏折都敢撕!

綺羅的心咚咚直跳,她偷眼去瞥月笑白,趁他不注意,慌忙將那本奏折合起來,往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折堆里一塞,然後裝作若無其事,迅速跟了上去。

綺羅有些心虛,她不敢抬眸去看月笑白,所以她並沒發現爹爹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逝。

月笑白一直抱著澈兒,似乎無意將他交給綺羅,綺羅試探著說道,「澈兒讓我來抱吧!」

「我抱著吧!」月笑白淡聲道。

綺羅抿了嘴角,也就沒有再作聲了,她跟在月笑白身後,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忽然覺得,他與傳言里那樣暴戾冷酷的帝王形象一點也不一樣,此時的他,更像是一名普通人,他溫和淡然,正享受著含飴弄孫的恬淡樂趣。

綺羅沒想到御書房里竟然還有機關,她跟著月笑白走到書架旁,看著他摁下牆壁上的一顆凸起物,便听「喀拉拉」一聲響,左面的牆壁翻轉,露出了一個空間。

綺羅不由訝異地睜大了雙目,而澈兒則是高興地吮著他的小女敕手,好奇地朝里張望著。

「進來!」月笑白率先踏進去。

綺羅跟在他身後,也進了密室。

雖然是密室,但四周牆壁上嵌著數顆夜明珠,散發著淡淡綠色的光暈,所以這里依然明亮。綺羅朝四周看去,她發現這里不但有桌椅床榻,還有女子用的梳妝台,那面銅鏡式樣有些舊了,但依然光可鑒人,梳妝台上還擺放著梳子和一些散亂的首飾,令綺羅有一種錯覺,仿佛這里剛剛還有人正在梳妝。

望著這一處很顯然是按照某間屋子布置的密室,綺羅有些目瞪口呆,尤其是當她一轉眸,看到幾面牆壁上懸掛著的幾十幅畫之時,她竟是驚得忍不住臉色一變,猛地撲了過去,她抬眸死死看著眼前這一張仿若真人大小的畫,望著畫上眉目鮮活的美人,綺羅心中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這畫上的人……竟然是娘親!這一面牆壁上掛著的畫,竟然都是娘親!畫上的娘親似乎只有十幾歲,身著各色的衣裙,或站或坐或躺,面上神情亦是或喜或怒,或嬌或嗔,竟是無一不鮮活!

綺羅眸光劇烈震動著,她猛地轉首去看月笑白,卻見他已經抱著澈兒坐到了床上,綺羅想過去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她剛一轉眸,就又看到迎面牆上的那些畫,這一回,又驚得她忍不住睜大了明眸。

綺羅幾步奔過去,她的眼里心底,此刻都被滿滿的驚疑和激動漲滿,她仰頭看著那畫上的人兒,眼眶忽然一熱,她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綺羅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整面牆上的畫,竟然會有她的身影!

是的,她敢肯定,那上面的人就是她!

從被抱在手里的小小女嬰,到跟在娘親後面跑的小女娃,她一幅幅看過去,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成長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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