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轉深宮 第六章 春日

作者 ︰

第二日天氣很好,一早起來,綰綰就命女乃娘將端哥兒和淳姐兒抱了出來,到湖邊的水榭去曬曬太陽吹吹風。文字首發

眾人這才知道,何以大姑娘會嚴令不準有事情報到夫人那里去。如果夫人知道姑娘抱了兩個孩子出來吹風,只怕立時就要趕過來的。

「大姑娘,現在節氣還早,就是白日里風也是寒的,怕吹壞了少爺姑娘。」袁媽媽說。

綰綰正吃著點心,聞言笑道,「媽媽多慮了。我不過是想讓弟弟妹妹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罷了。今日天氣好,也未見得多冷。」

袁媽媽知道這位主子不喜歡人說的,也不多話。

不一時女乃娘抱了兩個孩子來。綰綰便道,「把他們放在地下,叫他們走走。」

女乃娘昨夜才被敲打過,因此不敢違逆,將兩個孩子放下,又想起綰綰昨夜的話,便走到靠水的那一邊站著,萬一孩子走過來,也好看住。

綰綰看他們行事,心里暗自點頭。母親其實心細,挑的人也都是一般的仔細。

兩個孩子與姐姐是慣熟的,因此都笑著叫了一聲「大姐」。喜得綰綰拿著桌上的糕點去逗,「端哥兒,淳姐兒想不想吃這個?」

兩個孩子齊齊點頭。

綰綰便道,「那你們走到姐姐這邊來。」

兩個孩子身子弱,平日去哪里都是抱著的,很少走路,皆不太穩。只見端哥兒雖然著急,卻仍舊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著,淳姐兒卻是跌跌絆絆的撲過來,周圍的人都提起了心。幸而沒有摔著,她接了點心,笑嘻嘻的說,「謝謝大姐。」

綰綰听了這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只覺心內一片柔軟。待端哥兒也走過來,也給了他一塊點心,便命人撤下去了。點心雖好,小孩子吃多了,就不願意吃飯了。

然後綰綰又牽著兩個孩子在院子里走了一會兒,教他們學了一首兒歌。

春日里暖陽和煦,微風輕拂。湖邊的柳樹都已發了芽,女敕綠色在風中看著格外惹人。有幾樹晚開的梅花還在綻放,旁邊映著的卻是絢爛之極的迎春。

綰綰忽然神思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大學校園里,也是這樣,一樹樹紅的臘梅,黃的迎春,還有白的玉蘭,將整個校園裝點得美麗而浪漫。那時候的自己呢,天真單純,正是在一個女孩一生最美的年華。在那里,她度過了四年愉快的時光,結識了一群好朋友,亦有過一段有花無果的愛情。這些,她都深深感激。可是後來進了職場,人生便處處不順意,直到她穿越而來

「大姐,大姐。」稚女敕的聲音在呼喚她。

綰綰回過神來,暗自嘲笑自己,怎麼竟又想起了那些事情?她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三年了。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沒想到過去的事情竟然仍舊如此清晰。

她搖搖頭,將紛亂的念頭紛紛從腦中驅趕出去。問拉著她衣袖的淳姐兒,「怎麼了?」

「大姐,我要那個。」淳姐兒指著的,是一樹開的最好的梅花。

綰綰朝听雪示意,她便走去折了一枝回來,遞給淳姐兒。

淳姐兒歡喜的接過,就欲跑開。綰綰拉住她,「是誰幫你折了花?」

「听雪姐姐。」

「那你為何不謝過听雪姐姐?」

淳姐兒低下頭,「大姐,淳兒錯了。謝謝听雪姐姐。」

綰綰這才放她去了。

听雪嗔道,「姑娘真是的,奴婢是什麼人,就讓二姑娘這般。」

綰綰笑著搖頭,「你不必如此作態。我為的不是你,是淳兒,她自小有兄姐禮讓寵愛,我怕她日後不知感恩。」

听雪點頭稱是。

這時小丫頭過來說,「大姑娘,飯菜已經備好了,袁媽媽讓我來問,是擺在這里,還是在屋里?」

「在屋里吧。吃過了,打發兩個孩子去睡覺。」綰綰說著站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玩了一上午,兩個孩子臉上雖有倦色,卻都帶著笑,比平日多吃了兩口飯,喜得兩個女乃娘連道阿彌陀佛。

用過了午飯,歐陽綰綰本想給兩個弟妹繡些東西,可是拿著針線就倦怠了。听雪見了,便笑道,「姑娘還是睡覺去吧,奴婢做就行了。」

綰綰等的就是這話,听了立刻就扔下針線,囑咐了一句「做好些」,就自去睡了。

等她醒來,听雪已經繡好了一朵花了。綰綰看過,笑贊道,「听雪的手藝又有進益了。果然熟能生巧。」

听雪佯裝不依,「若不是姑娘答應了那許多東西,奴婢的針線也不會進益得這般快,都是姑娘的功勞。」

綰綰也佯裝要去抓她,「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嘴!」

兩人鬧了一陣,收拾整理好了。綰綰便帶了雙胞胎兄妹去給母親請安。

母親果然問起雙胞胎,女乃娘均依著綰綰交代的,說是一切如常,倒是今日多吃了兩口飯。母親听了,也十分歡喜,笑道,「我還怕你不會帶,誰知倒是個能手。過幾日你便來跟著我學管賬吧,也好替我分分憂。」

綰綰笑著撒嬌,「娘果然能干,把什麼活兒都往我身上推,女兒不依。」

尚且不懂事的淳姐兒跟著學舌道,「娘能干,姐姐能干。」哄得一屋子人都開懷大笑。

綰綰看著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矜持的抿著唇的端哥兒,感嘆道,「端哥兒也才三歲,性子就已經這般穩重了,一舉一動都合乎規矩,好是好,只是太悶了些。」

歐陽夫人也嘆道,「可不就是,這性子倒是像極了你爹。我只怕他悶壞了,問他,只說沒事,覺得這樣很好。」

綰綰听了,便笑著道,「端哥兒,到大姐這里來。」

歐陽端听了,便站起來,走到綰綰身邊,「大姐。」一舉一動莫不如大人一般,看得人想發笑。綰綰道,「端哥兒,像妹妹那樣笑,那樣說話不好嗎?」。

「好。」

「那你為何不那樣呢?」

歐陽端偏著小腦袋,皺著眉頭,歐陽綰綰真怕他皺眉多了將來小小年紀就有了皺紋。他想了一會兒,才說,「端哥兒是哥哥,不能那樣。」

「可是姐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這樣啊。」

他又開始皺眉,「因為端哥兒是男孩。」

歐陽綰綰撐不住笑了。這孩子這般認真,做學問倒是一流的,只是……日後如何能做官?官場上爾虞我詐,只怕他適應不了。

歐陽綰綰想過這些,又自覺好笑,端哥兒才三歲,離做官還早著呢,以後好好教也就是了。于是便丟在一邊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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