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商議的結果,是由邵與堯去找朱相宜。文字首發畢竟他們之間的交談要平等的多。
而去和邵與堯聯絡,向他傳達這個任務的人,自然就是綰綰了。
于是這一日,忙完了自己手頭的工作之後,綰綰終于獲準回家,第二天就去聯系邵與堯。綰綰已是好幾日不曾出宮了,此時回到家里,自然是和雙胞胎一起在父母膝下享受了一會兒天倫之樂。
用過了晚飯之後,綰綰照例想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不料卻被父親叫住了,「綰綰,你跟爹到書房來。」
這還是父親第一次讓她進書房,綰綰心內十分詫異,乖乖的跟在歐陽敬身後到了書房。
「自你入宮,到現在也已七八個月了吧?」甫一坐定,歐陽敬便問道。
綰綰自己並沒有計算過這個,此時一想,竟然真的已經那麼久了,遂笑道,「爹爹好記性,的確如此。不過女兒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岐川城過的。」
「爹也曾見過皇後娘娘幾次,的確風姿無人能及。」歐陽敬說著看了綰綰一眼,「你既是身受皇命,爹也不問你都干了些什麼事情。只是你要記住,凡事多保重自己。如今那兩個孩子還小,咱們家也只有你我能濟得了事。萬事要多想多看。再有,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雖然榮耀,卻也極易獲罪。你記住了嗎?」。
歐陽綰綰的印象里,歐陽大人一向忠君體國,不曾想竟為自己的女兒轉過了這許多的心思,她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歐陽敬身邊跪下,雙手扶著他的膝蓋,「爹爹的苦心,女兒都已明白了。」
「你若有什麼事,只管告訴爹,爹也能給你設法。爹這一生,只因為清介過了,雖然先帝優待,卻終究只能在尚書省里擔個閑職。如今你既是在幫著皇上,爹爹雖沒有多少力氣,卻也想都使出來。你若是得了機會,就將這話告訴皇上。」歐陽敬拍著她的手說完,便道,「你回去吧,萬事小心。」
「女兒知道,爹也請保重自己的身體。」歐陽綰綰行了禮,便走出了書房。
這件事情雖然來得突然,但是說實在的,並沒有出乎綰綰的意料。先皇立儲的時候,父親就是支持皇上的。如今自己又跟在皇上身邊,沒理由反而跑去支持五皇子。既然是支持皇上,那就遲早都會有這一場談話的。既然是父女,兩人之間就必須有超出旁人的默契才行。不過綰綰知道,父親雖然才高,但是如他自己所說,清介太過,並不願與那些陰謀詭計之事有所沾染,因此綰綰也並不打算讓他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第二日起床,綰綰照舊換了男裝,便帶著听雪出門。听雪如今已然成精了,笑問道,「少爺,咱們是去邵公子府上嗎?」。
「看把你能的。」綰綰笑著敲了她的額頭一記,「說對了,是去大哥那里。」
「說對了還要挨打。少爺越來越壞了。」听雪佯裝委屈道。
兩人說笑著來到了交柳巷,卻發現巷子口都已經堵滿了人。
「這是怎麼回事?」听雪撩開窗簾往外看,「怎的那麼多人,交柳巷發生了什麼事情?」
綰綰也順著她撩開的地方往外看去,見多半是些年輕士子和少女,他們都激動得臉頰通紅,眼楮齊齊看向一個方向,似在等什麼人。
綰綰想了一想,便明白了,心中暗贊邵與堯是個聰明人。便吩咐車夫道,「把車趕到一邊去,一會兒巷子里若是有車出來,你就跟上,若是人出來,你就看準時機,將他接上車來。」
車夫便趕著車到了一旁。听雪忙問道,「少爺,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稀里糊涂的啊。」
「你猜他們在等誰?」綰綰往車外抬了抬下顎,問道。
「等人?」听雪一想就轉過彎來了,「在等邵公子?」
「不愧是听雪,一猜就猜到了。」綰綰笑著贊道。
「都是姑娘教得好,奴婢可不敢居功。」听雪見她家小姐心情甚好,也開起了玩笑。
不一會兒,就見一輛精致的馬車從巷子里出來了。那些等在外面的人如同瘋了一般向前擠,口中還叫著,「邵公子,邵公子!」
綰綰嘖嘖贊嘆,「我竟不知,大哥原來如此有魅力,竟有這麼多粉絲。原來詩做得好也可以當明星的。」
「少爺說什麼?」
「我說,大哥竟有這許多崇拜者,真是……」
「這算什麼,听說邵公子曾經在御街上被攔住,一整條街都是人呢。」听雪笑道。
御街有多長,綰綰可是知道的,能將御街都堵起來,果然是大手筆。她又笑道,「這麼嚴重,不知道會不會看殺衛?」
「看殺衛?那是什麼?」
「是說有一個叫衛的人,長得非常好看,每次他出門的時候,路上全都是來看他的人,衛就這麼被活活的看死了。」
「看死了?這怎麼可能?」听雪奇道。
「沒什麼不可能,人太緊張了也可能自己把自己嚇死的。」綰綰道。
此時便見那輛馬車已經停下來了。少頃,邵與堯從里面出來,就站在車轅上,微微一笑,然後滿場便都安靜下來了,大家都聚精會神的盯著自己的偶像。
「多謝諸位在此等我。只是我今日要去參加朋友的詩會,不便在此多留。請大家先回去吧。等我作了好詩,再請大家品評。」他說話的聲音依舊溫溫和和,卻仿佛有安撫人心的奇異魔力,那些人便漸漸都散了。邵與堯見狀,便轉身回了車里。
待那車從他們身旁經過,听雪才道,「是護國將軍府的馬車呢,少爺咱們還跟嗎?」。
綰綰點頭,那車夫已是跟上去了。
一路來到一處清雅的院子,綰綰撩起車簾,見邵與堯已經進去了,不由叫了一聲,「大哥,等等我。」
此時院子門口並非只有他們,還有其他一些士子在。倒有七八成是京城權貴們的子弟。听得綰綰叫人,便都把眼楮往這邊看。邵與堯听到聲音,也轉回來,站在原地等她。他旁邊果然跟的是朱相宜。
綰綰跳下車走到他旁邊,笑道,「我一路跟了來的。大哥家門前的陣仗,小弟可不敢進去。大哥這是要去做什麼?」
「今日有個詩會,愚兄到這里來參加。賢弟既然來了,不如一同進去看看如何?」邵與堯見到她,也十分高興,卻也知如今正是各項準備工作進行的時候,想必是有什麼任務了,便邀她一起進去,結束之後方好談話。
綰綰朝那些偷听的士子掃了一圈,笑道,「大哥說笑了,小弟不會作詩,哪里敢進去獻丑?何況是與大哥一起,大哥若是圓月,我就是疏星了。」
「不會作詩有什麼關系,大家不過是得空便聚在一處吃吃茶,看看景罷了。賢弟便一起去如何,若是大家叫你作詩,大哥便替你作就是了。」邵與堯十分親熱的攜了她的手,一起往里走,還回過頭去問,「相宜,是不是?」
朱相宜向來不喜綰綰,此時只是瞟了她一眼,並不做聲。
綰綰便笑,看來這朱相宜這幾月頗有長進,見了她竟能忍住不口出惡言了。
朱相宜見綰綰偷笑,便避過邵與堯瞪了她一眼。只這一眼,綰綰便看出來,他仍舊是那個無害的小白兔,只是學會虎著臉裝惡了。說老實話,綰綰並不討厭他。能在高門大戶養成這般單純的性格,固然是因為受寵愛多些,但也是因為他秉性純良,並沒有學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他們這個階層的權貴公子中,算是異類了。
因此見他瞪她,非但不惱,還回了他一個微笑,朱相宜便氣哼哼的轉回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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