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之四
七、
魏狄克被揍的時候，林直之就站在門外。這次「行動」就是他策劃的。
從派出所出來，他又打電話給薛厘。薛厘找不到魏狄克，也在著急。林直之說我幫你一起找那個混賬東西。他想過了，要說服薛厘不找魏狄克麻煩不可能，還不如自己參與其間。這樣還可以控制住局面。
兩個人匯合在一起後，林直之依照自己對魏狄克的了解，斷定他極可能就在某娛樂場所。于是計劃從大到小，一家家排查過來。天上人間是大禾派出所轄區里最大的娛樂場所，是他們去的第一站。
他們去的時候，正好天上人間里面出事，打打殺殺死聲一片，然後就看到魏狄克跑出來。
薛厘一見就要沖上去。林直之拉住她，請她稍安勿躁。
「你上去踢他幾下，能解氣嗎？到時候他惱羞成怒，把這件事講出來，受傷的是你。」林直之說。
他還有一個擔心就是魏狄克會拿這件事去向薛市長施壓。他也想找個妥善的辦法，幫薛家父女解了後顧之憂。
現在，里面打打殺殺，魏狄克有些倉皇地跑出來，這里面可能有些問題。他在暗中注視著他，靜觀其變。
一兩分鐘後，金菲菲他們也跑出來了。魏狄克拉著金菲菲躲在暗處，然後一起離開，一起繞了幾個彎，然後去酒店開房。
薛厘看著那兩人進去，拍了一下林直之的肩膀︰「還真讓你等到了，我們進去捉奸在床吧？」
林直之說，還不急。他讓薛厘打電話給她的那幫朋友，拿個照相機或攝像機過來。
薛厘一拍腦袋，說︰「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于是馬上聯系施白羽、馬基才他們火速趕到這里來。
他們進去的時候，正趕上「好時光」，拍下的東西足以讓魏狄克閉嘴。
八、
魏狄克被薛厘帶著施白羽、馬基才等人修理了一頓，並被警告如出什麼事，絕不會放過他。這個視頻就會像床單一樣，撒到羅陽的每一個角落。
他明白「如出什麼事」的意思。你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把他和薛厘所謂的「肚子里的孩子」的事講出來。一來這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二來薛厘上面還有一個副市長老爸，他怎麼敢造次。
那個晚上，雖然被薛厘修理，但總的來說，魏狄克還是喜大于憂。當晚天上人間騷亂，最終釀成了慘禍。集中在大廳的數百人，互相斗毆、踩踏，有幾名小姐混亂中被推倒在地，其中兩人受了重傷，一人被踩踏致死。另外，斗毆致死2人，另外十幾人受重傷或輕傷。
天上人間老板被刑拘，近百名小姐被叫進去問話，還有些保安、客人和小姐見事情鬧大了，逃之夭夭。
新上任的大禾派出所所長宋人化被局里領導警告批評。因為在轄區里發生這麼大事情，事先沒有一點信息，事後出動緩慢。
當時，事情發生後，大禾派出所先是又3名值班人員到現場，但根本無法控制現場，兩班人馬已經從里面打到外面。民警馬上請求支援。新上任的所長宋人化正在接受手下一班民警的請吃，喝得正酣，接到電話，宋人化還算機靈，馬上帶領酒桌上的十幾號兄弟，趕赴現場。
十幾人還無法控制局面，宋人化馬上致電110，要求特警增援。特警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是死傷遍地，哀聲滿耳。
大禾派出所所長宋人化被局里批評後，事情還沒完，第二天，有關宋人化醉酒帶隊到執法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告狀信滿天飛。
醉酒執法，知法犯法，再攤上天上人間如此大的事件，社會輿論一片嘩然。局里頂不住壓力，把宋人化剛剛帶上的所長帽子給摘下了，還有一位從本所剛提任的副所長也被免職。
而天上人間老板，最後也難逃法律的懲罰。
當然這些都是後事，不提。
九、
失去才知珍貴。短短幾天「不是副所長」的生活經歷，讓魏狄克遭遇冰火兩重天，讓他感慨世態炎涼，讓他知道「副所長」的分量。
他很後悔當初沒有听薛市長和林直之的話，不識時務，不知進退，最後不僅得不到「所長」，還丟了「副所長」。現在，他覺得能夠回到副所長的辦公室，已經是求之不得。不過眼下有一個機會，天上人間事件後，大禾派出所因醉酒執法事件，傷筋動骨，一個所長和一個副所長被免職，只剩下一個剛剛調過來的副所長。在大禾派出所領導崗位上，需要一個熟悉所里情況的人。
魏狄克又自我感覺良好起來，或者說一顆「上進心」又被調動起來了，根本沒想到自己剛剛同樣被處理過。他懷著蠢蠢欲動的心，又一次不打招呼，直接闖到林直之的辦公室，向他討主意。
說是向林秘書討個主意，實在是想像上次一樣，得到林直之的默許，直闖薛市長辦公室，直接面對薛地海。
林直之心底已很厭惡魏狄克這張嘴臉。之前因為許雲哪的事，一直忍氣吞聲，給他喂好話，端著他，現在，他的手頭也有了反制他的底牌。那個他和金菲菲在一起的視頻，就存放在他的電腦里。
他冷冷地對魏狄克說︰「我還是那個意思，你目前還是老老實實地守著這份攤子，守個幾年，就會有機會。」
「可是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啊！」
「所里有位置，並不等于你就有機會，你剛摔過跟斗，不可能馬上提拔你。先站穩，再往前走！」
「林秘書說的有道理，我听林秘書的。」魏狄克故意裝出听話的樣子，然後話一轉，按照原來的計劃，準備再一次擎出他屢試不爽的法寶，「林秘書，你女朋友，哦，不不，你前女朋友許雲哪的事情……」
林直之早就料到他會拿這事出來逼他就範，沒等他說完，就道︰「我女朋友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你這段時間，有很多事要忙，如果再加上這副所長的事，我看你忙不過來。」
「我沒事，這段時間我閑著呢，沒什麼事。除了要幫你瞞著許雲哪的事。」
「是嗎？我剛剛听薛厘說，她要把你身上這套警服也給扒下了！」林直之慢吞吞地說。
魏狄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明白林直之的用意，嘿嘿一笑︰「如果薛家小姐真要把我這身警服扒下了，那薛家小姐，還有她們薛家恐怕就要倒霉，讓人笑話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拿薛厘懷孕這事來制衡了。
這樣互有顧忌，互相制衡，林直之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這時他頭腦里靈光一閃，想到那天晚上在里發生的事，有一件事他一直覺得奇詭，于是便漫不經心地試探道︰「天上人間發生斗毆事件那個時候，你在哪里？」
「我，我在家里蒙頭大睡，不不，我不是和金菲菲在一起嗎？」魏狄克有些慌亂。
「我是說，你和金菲菲到酒店之前。」
「沒有啊，那天晚上我一直和金菲菲在一起。」魏狄克矢口否認。
他越這樣子，林直之想到那天晚上他從里倉皇逃出來，越覺得這里面有問題。莫非天上人間里的斗毆事件，與他有關？
他「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魏狄克卻沉不氣了，問他︰「林秘書是不是听到什麼話？」
林直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魏狄克急了，說︰「林秘書，有話你說啊，別這樣看著我，好像我犯了什麼錯似的。」
「還真有人懷疑你犯了大錯！在天生人間斗毆事件中。」
魏狄克月兌口而出︰「胡說！」
「那我問你，你敢向我保證，那天晚上你一個晚上都和金菲菲在酒店里？」林直之盯著他。
「我，我……」
「有個朋友，那天晚上踫巧也在天上人間，他說他看到你一直在天上人間……」
「沒有，沒有的事！」魏狄克急道。
「你說沒有，那就沒事了，本來我還交代我的這位朋友，不要出去亂說。可能他看錯人了！」林直之若無其事地說。
「你那個朋友，是誰啊？」
「他在機關里工作，也和你一樣，經常混跡于這些場所，我把他的名字給你，他不把我捏碎了才怪。沒事了，反正跟你無關，他要怎麼說就讓他到處去說好了。呵呵！」
魏狄克眼珠子轉了一轉，久經歷練的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他忙向林直之躬身道︰「林秘書，你別耍我了，我錯了，我向你認錯！向你道個歉！」
「魏所長，怎麼回事？你說什麼，我不懂？」
「林秘書，你不要再叫我什麼‘魏所長’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找你們麻煩了，先安安心心地當我的兵，林秘書你什麼時候讓我進步，我才進步……」
「魏所長，你……」
「林秘書你先別說，听我說完。我再向你保證另外兩件事。薛厘的事，我也絕不會再提，把它爛在我肚子里。許雲哪的案件，我想辦法盡快把它給銷了，不再老給你添麻煩！」
「魏所長，你說什麼啊，我不明白。」
「林秘書，盡在不言中，盡在不言中，你要我說明白了，我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呵呵。」魏所長訕笑道，「林秘書，你真是個好秘書，好男人，幫領導分憂，也幫女朋友解愁。我佩服你！」
話說到這地步，林直之也就哈哈一笑︰「為領導和為女朋友服務，是我應該做的。有得罪魏所長之處，還請魏所長原諒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