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紅妝 第二十一章 拜師學藝

作者 ︰ 小Rea

時值孟夏,日初長。

正午過後,槿晨覺得有些困倦,他收起書準備去歇會兒,忽得從里頁掉下一封信來,正是雲皓那日遣人送來的。槿晨才想起來,有些時日沒見著雲皓了!那鬼丫頭沒來煩他,倒真有些不習慣。罷了,去看看她也好!

到了北鎮撫司,門口的校尉卻告知槿晨,雲皓今日休息。槿晨覺得詫異,既是休息怎麼沒來找他?槿晨不由擔心,別怕是生病了,他又急急忙忙去了雲府。

屏兒招呼著槿晨坐下,便去沏了一壺茶過來,「難得範公子有時間來府里,可不巧,小姐今兒不在!」

「她去哪兒了?」

听得槿晨問,屏兒有些猶豫,思量了片刻才道,「範公子有所不知,小姐近日拜了個師傅,整天都往外跑,說是去練劍!」

「師傅?」槿晨眉頭一皺,雲皓向來有什麼事都會告訴他的,沒想到這段時間她竟然瞞著自己偷偷去練劍?

「範公子,你定要好好勸一下我們小姐才是!」屏兒一直對雲皓那位「師傅」不存好感,想起他冰冷無情的臉,屏兒就覺得有一股寒氣往骨子里鑽。「那個人可奇怪了,我總覺得他看起來陰森森的……」

槿晨更是訝異,陰森?若真是這樣,那雲皓還敢去拜師,果然是個不知世事凶險的笨丫頭!

「可知道那人的名字?」

屏兒連連搖頭,「只知道他姓陳,小姐也沒見過他幾次!」屏兒越說越是擔心,看著槿晨臉色也不好,戰戰兢兢道,「那個人該不會是用什麼蠱術之類的迷了小姐吧?」

「怎麼不早些告訴我!」槿晨極是氣惱,「她有說去哪里練劍了嗎?」。

「小姐什麼都沒說,我也不敢問。」屏兒一下慌了,若是雲皓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她急著求槿晨,「範公子,你快派些人去找找小姐啊!」

「京城這麼大,讓我去哪里找?」槿晨正著急,卻又忽然記起來——練劍?雲皓曾經說過有一個劍法極好的「高人」,莫非就是他?可認識他的時候是在蘇州啊!槿晨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看著屏兒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他的心也跟著亂了。

「我們先等等,若是晚上她還沒回來,我再去錦衣衛派人找她!」

晴日暖風,湖水瀲灩柔和,青山腳下一片綠蔭草幽。雲皓坐在樹下,繁茂的枝葉里時不時傳來幾聲婉轉的鳥叫。她一手托著腮,完全被這美麗的景色吸引,思緒紛紛擾擾,飄到了千里之外。槿夕站在不遠處執劍而舞,認真地給雲皓演示招數,殊不知自己這般賣力,卻是在「對牛彈琴」。

一套劍法使完,槿夕見雲皓半天沒動靜,便走了過去。

「該你了。」

雲皓這才回過神,迷茫地看著槿夕,「什麼?」

槿夕一劍挑起她身旁的長樹枝,另一只手便穩穩抓住,把樹枝遞到雲皓面前,「該你了。」

「哦,哦……」雲皓趕緊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隨即傻傻笑著,「剛剛太快了,我還沒看清楚,師傅能不能再使一次?」雲皓說著,心里就開始發虛,她哪里是沒看清,根本就是沒看!

槿夕依舊面無表情,又大步走回去,長劍一轉,光影乍動,使出一套漂亮的劍法。雲皓忙跟上去,站在槿夕旁邊,邊看邊比劃,有好幾次都險些被他的劍給刺上。槿夕倒是淡定,他劍術高超,必然把握得當,不會傷到雲皓半分。可雲皓卻不這麼想,他本來就不情願做自己的師傅,怕是尋了這個機會來殺人滅口吧?

「師傅,你,你這劍……」雲皓躲閃到一邊,有些害怕。

槿夕停下來,丟給雲皓一個不耐煩的眼神——又怎麼了?

「師傅你的動作太快,我怕來不及躲!」雲皓這才敢走過去,把手里的樹枝伸過去,「刀劍無眼,不如我們交換吧!」

看著雲皓一臉擔驚受怕,槿夕無奈,只得跟她換了。他握著樹枝,移開步子,開始一招一式地示範給雲皓看。雲皓這回就能湊近點了,她學著槿夕的招式,揮起劍來。只顧著看槿夕的步法,雲皓轉過身,一手刺出。就在這時,槿夕卻早已回頭變招,就見著一柄鋒利的長劍對自己刺過來……

「啊——」雲皓大驚,可是已經來不及收手。槿夕反應迅速,騰出手,瞬時將劍鋒牢牢夾在了指間!

見他沒被傷到,雲皓懸著的心終于踏實了,吐出一口大氣,「幸好,幸好……」

槿夕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又把樹枝交給雲皓,淡淡說出那四字真言——「刀劍無眼。」

雲皓當下咯咯大笑起來,本以為槿夕是個木頭腦子,這樣看來,也還有些趣兒!她抬眼一望,山湖相擁,紅綠交映,如此美景怎可錯過?

「師傅,我們休息會兒吧!」

不等槿夕答應,雲皓便蹦跳著往湖邊跑,青絲在風中飛揚,沾了一頭的花香。槿夕坐在樹蔭底下,難得有這樣的閑暇時光,確實值得好好享受一番。他聞著幽幽的青草香,合上了眼……

正沉醉在初夏的美夢中,卻突然響起了雲皓歡喜的叫聲,震得槿夕雙耳一陣嗡嗡嗡。他不情願地睜開眼,立即被驚住,眼里閃動著驚喜的光芒——無數七彩小花從天而降,飄飄灑灑,織出了一片絢爛的花雨!槿夕仿佛置身奇妙的夢境之中,落在他肩頭的花朵明亮可愛,散發著淡淡馨香。

「簌簌簌……」樹枝微動,雲皓輕巧地從樹上跳下來,身上還沾了幾片樹葉。她拍拍手,笑得很開心,「師傅,喜歡我的‘天女散花’嗎?」。

深邃的眸子里映出了雲皓俏麗的笑臉,槿夕忽然覺得心里一陣悸動,趕緊低下頭。

「喜不喜歡嘛?」雲皓見他不回答,就過去在他身旁坐下,這塊天然的「花地毯」簡直漂亮極了!雲皓拾起一朵小花,舉到槿夕面前,「師傅不喜歡嗎?這‘天女散花’多好看的!」

槿夕只覺得血往臉上涌,滾燙滾燙的。他不敢看雲皓,慌忙轉過臉去,故作鎮定,冷冷道,「我只喜歡後面兩個……」

「後面兩個?」雲皓沒听明白,仔細一念,天、女、散、花……

「哼!師傅是嫌我比不上天女!」雲皓恍然,嘴巴撅得老高,心里惱起來——這是拜了個什麼師傅,盡瞧不起自己!我好歹也是名門之女,能文能武才貌雙全,偏偏在他眼里就一無是處了!

雲皓跟槿夕賭氣,索性背對他坐著,一個人在花堆里玩。誰料,那滿地的花香卻引來了一只馬蜂。雲皓打小就害怕這東西,她一下子跳起來,揮著手想要趕走它……

「哎呀!」

听得一聲驚叫,槿夕趕緊回頭,就看見雲皓捂了住脖子。他一個大步過去,拉開雲皓的手,那雪白的脖頸上竟然腫起了一個紅紅的大包!

「這是怎麼回事?」槿夕厲聲問道,心里竟為她擔心。

雲皓抬起頭,滿臉是淚,委屈地癟著嘴,嚶嚶嗚嗚地哭起來。槿夕一看,當下就懵了。雲皓見他傻愣愣地站著,心里更覺得氣,哪里顧及什麼師徒尊卑,掄起拳頭就往槿夕身上一陣亂打!

「都怨你!都怨你!」雲皓哭得更加大聲。槿夕第一次遇到女孩子哭,一時手足無措,只好乖乖地讓雲皓打。等到她發泄完心里的委屈和怒氣,才終于停了下來。

槿夕有些驚恐地盯著雲皓,整個一莫名其妙——听說女人哭起來最是楚楚動人,怎麼她就這樣蠻橫耍潑?想起剛剛心里那種既興奮又略微羞澀的萌動情感,槿夕不禁哀嘆,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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