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誰才是被威脅者
走廊有些狹窄,顯得本就不太明亮的燈光更加昏暗。
時間已臨近日落,夕陽絢麗的顏色從沙漠傳統的圓形窗戶射入,打在白色的牆壁上,抽象成為一幅看似溫馨的油畫。但在那厚重油彩的美麗顏色之下,是幾近瘋狂的與不可預知的陰謀。
歿不緊不慢地跟在四代身後,步履輕盈而優雅,如一只高貴的貓,一個不經意的回眸,便成為一副無法臨摹的唯美之畫。腳步聲聲可聞,在空蕩的走廊回蕩。
微微垂下頭,流海遮住了右眼。再緩緩睜眼時,眸中赫然已是盛放的曼陀羅。眼旁符咒似是血染一般,紅得驚心。殺氣,無聲地漫開,不易察覺。
吶,雖然差不多清楚了意圖,但還是確認一下的好呢。
內心被瞬息之間窺探一空,所有的思維、意圖都曝露無余,強烈的不安感驟然席卷。縱使不知發生何事,但仍下意識地轉過身。
四代轉身的前一秒,歿輕斂羽翦,同時收起空氣中壓抑的殺氣。淡漠地對上猛然轉身的四代,眼中有絲毫不加掩飾的嘲諷。勾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語調平靜無波。
「四代大人,請問有什麼事嗎?」
四代愕然,被這淡淡的一問拖入了尷尬,搖了搖手,驅散了此時有些詭異的氣氛。默默轉回身,繼續向前。
會議室。
巨大的圓桌中央擺上了一盆沙漠中極少見的綠色植物。素白的牆壁,擺放地十分整齊的高背椅,圍繞一周。
四代于正中的主位坐下。不等他招呼歿,歿便徑自拉開他正對面的座椅,自顧自地坐下。
毫不避諱地與四代對視,對其身份無一絲忌憚。微微抬起下巴,略帶挑釁意味的姿勢,囂張得不可一世。沉默了一會兒,歿才懶懶開口︰
「四代大人,此間並無他人,那麼,我們就不需要拐彎抹角了,直說吧。」
開門見山地挑明,屬于上位者的氣勢在此時展露無疑,氣壓驟然降低,壓得人喘不過氣。饒是風影,也自愧不如。四代暗暗抹了一把汗,這,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嗎?
四代定了定神,微微頷首,算是肯定了歿的直白。
「我從手鞠口中听聞了你的能力,因此,我希望你留在砂忍,成為這里的忍者。我們可以盡力為你提供所需。」
歿淺淺一笑,心底卻是無限的嘲弄。以為她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嗎?如此天真地相信這些漏洞百出的,甚至連謊言都算不上的言辭。忍者,沒有自由的殺人工具,用廢即棄。
「哦?如果我說不呢?」
輕輕的一句話,便使氣氛更加緊張。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一時間,劍拔弩張。
「那麼我不介意采用一些極端方法。」
玩味地挑眉,完全不將四代的威脅放在眼里,她倒要看看他一個小小的人類能用什麼來威脅她。
「比如…」
抬眼掃過四代,吐出兩個字來。明顯未完的話語,在等待著對方接下。
「听說你與我愛羅的關系很特殊…」
听完了這句話,歿險些笑出聲來。笑話!這算什麼?用自己的兒子威脅一個陌生人?好吧,雖然她的寶貝寵物還在人家身體里。但不論怎麼看,這個所謂的威脅都是那麼的荒唐與可笑。人類啊,真是愚蠢。
剛剛的險些失笑使得歿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松動。四代看在眼里,以為威脅起了作用。正想繼續說下去,一陣清風晃過,脖頸已被什麼冰冷的東西緊緊架住。
耳畔是女孩稚女敕卻充滿危險意味的聲音。
「我可不這麼認為喲。四代大人,現在,是不是該換我威脅你了?」
嘴角依舊是淺淺的笑,眸中卻流竄過殺意。冰針泛著寒光,貼著他的脖頸。
四代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真正的驚嘆于身後女孩的實力。這樣短暫的時間,她究竟是如何拿出武器,並在一瞬之間那麼迅速而準確地挾持住自己。用眼神示意暗處伺機而動的忍者不要輕舉妄動,他知道以身後之人的實力,不會沒有察覺到他的護衛。
「我不會成為砂的忍者,但我可以以砂的名義接下任務並完成。當然了,你可以懷疑我的實力,那麼,這個如何?」
歿放下冰針,身形一晃,回至座位。抬起右手,手上魔術般的多出了一個面具。
冰一般的材質,四周還環繞著白氣。通體透明,可看出輕薄的面具中是如她眼角的符咒一般的花紋,佔據了整整半張面具。
「血ソ曼陀羅?!」
早听聞忍界新崛起的「血ソ曼陀羅」只是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但實力卻深不可測。向來只接高級任務,且執行的任務無一落空,正是這百分之百的高級任務完成率,使她成為了一個傳奇。只是沒想到,竟然就是眼前的這個孩子。
「啊,沒錯。」
一臉無謂的聳了聳肩。不等四代再度驚嘆,歿繼續繼續著剛剛的話語︰
「還有,希望上層的人別來找麻煩,否則,我並不介意讓砂忍上層自此銷聲匿跡。」
雲淡風輕的語調,听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玩笑話。但四代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孩子的確有這個能力。
手輕輕一抖,扔出一份協議。清清楚楚地寫著剛剛的一切內容,一字不差。足有幾頁之厚。
原來,一切都早已算好,而那個去威脅他人,卻不知最終落入他人圈套的人,正是自己。四代一邊簽下協議,一邊如是地自嘲。
「那麼,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歿露出一個狐狸式的笑容,滿意地將協議收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