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可真會說話,說的靈兒的心甜蜜蜜的,姐姐,你剛剛回來,先在屋里歇息一下吧,太子妃下午還要傳你過去做事情呢!靈兒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忙完,就不能在這里陪姐姐了,咱們晚上見吧。」靈兒對如煙說道。
懶
靈兒說完,就又如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如煙起身關上了房門,這才月兌去外衣,躺在了自己的那張小床上,昨夜和潯陽說了一夜的話,她也確實是困了,她得休息一下,下午還得去伺候太子妃,她得要在這里繼續她的生活了,不能再想著在潯陽宮里的那些優厚的待遇了,她要回到以前在東宮的那個如煙,要像從前那樣,沒有任何地生活下去,是的,活下去……
如煙和靈兒用過簡單的午膳之後,如煙便幫著靈兒收拾開了,清理好了太子妃留在大殿的女紅繡品之後,如煙就輕輕悄悄地站在了太子妃的寢宮外,等候著太子妃的傳喚,她是不敢去午睡的,因為她無法確定太子妃什麼時候會醒來,會傳喚她去幫她梳理頭發,所以,她就那樣站在太子妃的寢宮外,等候著。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如煙听到寢宮里有動靜了,她估計可能是嚴心儀午睡醒來了。
果然,寢宮內傳出了嚴心儀的呼喚聲︰「如煙?如煙?」
蟲
如煙快步走進太子妃的寢宮,四下張望著,一張寬大而精致的羅漢床,床沿上雕刻著百子圖,百子百樣,竟然沒有重復的模樣,真是叫人驚嘆。如煙看得出來,這個大床的材質和高皇後的那張大床的材質是一樣的,都是那種深黑色的金星紫檀,這是木材中最珍貴的材料,那深黑色的紫檀上還可以清晰地看到金星在浮動。若隱若現,如漫天耀眼的星斗,所謂千金易得,一木難求,皇後娘娘為他的長子雲天準備了如此講究的一張婚床,也足以見得高皇後對兒子的一片苦心。
這張寬大的羅漢床上,還圍著黃色的床幔,讓人感覺到了太子的威嚴,感覺到了一個儲君的皇家風範。
靈兒正在幫著太子妃嚴心儀更衣,見到還在四處張望的如煙,便說道︰「太子妃,如煙來了。」
嚴心儀看了如煙一眼,道︰「如煙,皇後娘娘和潯陽公主都說你心靈手巧,特別是會梳頭,今日也讓本宮也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是,太子妃娘娘。」如煙乖巧地答應著。
如煙仔細的為嚴心儀梳理著她的濃密的黑發,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她知道嚴心儀時刻都想找她的過錯,因此她做事必須格外細致才行。不過,今天,嚴心儀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也許她已經知道雲天今日早上罵了如煙了,並且不再理會如煙了,雲天早朝回到東宮之後,就一直和嚴心儀在一起,沒有去看過剛剛回到東宮的如煙一眼,如煙知道,雲天一定還在生氣,一定還在生她的氣,不過,如煙想明白了,她已經不再生氣了,不再傷心了,她就像那次母後被人陷害自己忽然混為奴婢時一樣,她再次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卑賤的身份,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不再祈盼,不再奢求。
嚴心儀一邊和靈兒說著話,一邊在銅鏡里審視著如煙為她梳的這個發式,左照右照,最後說道︰「恩,是還不錯,難怪皇後娘娘和潯陽公主都喜歡讓你去梳頭發呢!你以後就專為本宮梳頭吧!」
「是,太子妃娘娘!」如煙依舊乖巧地答應著。
夜,終于來了,忙碌了一天的如煙總算是可以安然地躺在自己的那張小床上想著自己的心事了,在白日,在有人的地方,她看起來還是和從前一樣,是卑微的,是平靜的,可是只有到了夜晚,到了夜深人靜,獨自躺在這張屬于她這個卑微的奴婢的小床上的時候,她才會悄悄地打開自己的心門,默默地思念著雲錦,她將自己被燙傷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感覺那手掌里似乎留有雲錦的溫度。她只有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才會將自己的秘密完全地展露出來,這里只有靈兒,只要善良的靈兒,她不再害怕了不再擔心,她可以在這黑暗的夜里讓自己的眼淚盡情地流淌。白天,她已經感覺到了其他的人對她的冷漠,因為那些人都是會察言觀色的,他們看到了太子對她的冷漠,于是她們對她的態度也隨著太子的改變而改變了,多麼冰涼的世界啊!現在只有靈兒,只有靈兒對她好,和她作伴。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雲天依舊沒有來看過她,依舊沒有搭理過她,她知道,雲天是故意氣她的,是生她的氣的,她沒有辦法說服雲天,但是她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接受雲天的觀點,她沒有辦法讓自己相信高皇後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人。
這日午後,如煙照例來到太子妃的寢宮給太子妃梳頭發,她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不去想她不應該想的事情,她的眼角瞥見雲天就躺在那張講究的雕花大床上,但是她現在已經根本不再關心他在做什麼了,因為她已經清楚地意識到雲天和她這個賤奴不是一個等級的人。這幾個月以來,她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變故,她的心也變得麻木了,似乎已經凍僵了,不再有感覺了,她只是靜靜地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活著罷了。
如煙細致地為嚴心儀梳理好頭發,為她插上精致的發簪,是的,讓人羨慕的那種碧玉雕花發簪,然後恭敬地站在嚴心儀的身後,等到嚴心儀說滿意了,如煙才施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