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龍一回到軒轅殿,就大聲叫了起來︰「柔妃?柔妃?你在哪?你在哪?」
沒有回答,大殿內並沒有傳來葉蘭玫的聲音,黎文龍的心懸了起來,這個傻孩子該不會……黎文龍不敢想下去,他的行動不方便,行走都得靠別人抬著,他示意小太監將他抬到寢宮,他又喊了幾聲︰「枚兒,枚兒,你在哪?你答應朕啊!朕都急壞了。」懶
仍舊沒有听到葉蘭玫的應答聲,只是從浴室里隱約傳來了低聲的啜泣。是枚兒,是她!黎文龍吩咐小太監將他抬到浴室門口,他看到葉蘭玫正坐在地上,滿地的狼藉,她埋著頭啜泣著。
「枚兒,你怎麼了?怎麼哭的這樣傷心?你沒有听到朕在呼喚你嗎?你怎麼不答應朕呢?你離開昭霞殿之後,朕就一直在擔心你,還沒有安排雲天的後事,就匆忙趕回了,枚兒,過來,到朕這兒來!」
葉蘭玫沒有說話,她知道黎文龍的行動不方便,于是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輕輕地站起身,走到了黎文龍的身邊,坐在了黎文龍的那張寬大的梨花木椅子上。
黎文龍一把將葉蘭玫摟進懷里,嘴唇貼在她白皙而潤滑的臉上,柔聲說道︰「枚兒,有什麼委屈,你只管對朕說就好,要哭就在朕這里盡情地哭吧,朕知道,雲天的死,讓你覺得很傷心,你要哭就哭吧。」蟲
葉蘭玫靠在黎文龍的懷里,她真的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老了,實在是太老了,他的懷抱都變得不再安全與強大了,靠在他的懷里,也沒有讓葉蘭玫覺得溫暖,反而是感到了徹骨的寒涼,雖然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但是這種涌動自心底的寒涼卻還是透徹了她的全身。
黎文龍用自己的衣袖擦干了葉蘭玫臉上的淚痕,這個小女人是多麼像她的母親啊!無論是眉毛還是眼楮,簡直就和她的母親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他看著葉蘭玫哭得紅腫的眼楮,說道︰「枚兒,你是在替雲天難過吧!朕也難過啊,多好的孩子啊,他還這麼年輕,就……」
葉蘭玫停止了啜泣,抬起頭,看著黎文龍,道︰「皇上,臣妾不止是在為雲天難過,臣妾也在為皇上難過,皇上!」
黎文龍有些不解,他看著葉蘭玫紅腫的眼楮,問道︰「為朕難過?為什麼?你為朕難過什麼?」
「皇上,臣妾真的是為你感到傷悲,莫大的傷悲,你是西楚國的一國之君,是西楚國的皇上,可是你卻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任由別人宰割;臣妾難過的是,您富甲天下,卻只能偷偷模模地地送珠寶首飾給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臣妾難過的是,你手握重權,卻不能給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個名分,讓臣妾的母親帶著深深的遺憾含淚九泉;您說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些更讓人感到難過和傷心的呢?」葉蘭玫說到這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停了下來。
「枚兒,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想起說這些了?你還年輕,還不能理解朕的苦衷,朕有朕的難處!」黎文龍撫模著葉蘭玫的臉龐,說道。
「皇上,您難道忘記了你曾經在病榻前給臣妾的許諾了嗎?你曾經答應過臣妾要讓臣妾成為天下最快樂的女人,你說過要給臣妾幸福,討讓臣妾成為這個偌大的皇宮中最榮耀的女人,難道這些,皇上都忘記了嗎?也許皇上已經忘記了,可是臣妾忘不了,皇上,您可以認為枚兒不知天高地厚,也可以認為枚兒妄自尊大,可是皇上,您難道還能阻止枚兒說幾句真話嗎?皇上,臣妾真的懷疑,您是真心愛著臣妾的嗎?」葉蘭玫又激動起來。
「枚兒,你怎麼這麼說朕呢!朕對你當然是真心的,只是宮中的事情絕不像你所想的那麼簡單,朕過去要顧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朕現在同樣也要顧及這些,更何況朕目前的身體狀況,很多的事情都還得靠皇後出面去處理,朕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枚兒,你太年輕了,太年輕了,你不懂,你不懂什麼叫做身不由己,你不懂什麼叫做依附,你要學習你的母親,學習她的大度與恬淡,要學會在風雨來臨之前,保護好自己,做一個藏身于大樹之下的小鳥。」黎文龍語重心長地說著。
「皇上,枚兒是年輕,很多事情也許還不懂,但是枚兒卻不覺得母親的犧牲有多麼的值得,母親一生都是忍辱負重,想愛卻不敢愛,母親一聲都生活在姨媽的陰影之下,可是到頭來又如何呢?不,我不願像母親一般的懦弱,不願一輩子都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中!」葉蘭玫反駁道。
「枚兒,你誤會了,朕不是要讓你生活在陰影之中,朕只是要讓你學會忍耐,忍耐!」黎文龍糾正道。
葉蘭玫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著這個西楚王國所謂的權利最大的男人,她感到了深深的失望,她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比不上她內心深處所深深愛著的太子雲天的,雲天為了他心中的真愛,為了那個婢女如煙,都敢于去和皇後高蘭馨頂撞,敢于違抗皇後娘娘的旨意,雲天為了如煙都敢于冒險前去天牢探監,敢于冒著生命的危險,去力勸皇後放過龔玥明,雲天看起來是那麼的柔弱,可是為了他心中的愛人,他又是多麼的強大!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呢?竟是如此的懦弱,如此地委曲求全,想當初自己真的是沒有看清他的真面目,怎麼將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了這樣的一個男人呢?
葉蘭枚想到這里,激動地說道︰「皇上,不,我不願意像我的那個無用的母親那樣,我要去爭取我想要得到的一切,我要像潯陽那樣生活,皇上,我為什麼不能像潯陽那樣,呼風喚雨,自由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