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芳華 第十五回 百花爭艷競芳菲(下)

作者 ︰ 月光樹下

「奴婢青嵐叩見公主殿下。」那宮女一進來,便雙手交疊著叩拜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詞道。

「起來吧!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劉璃微微抬手,示意她站起來回話。

「公主,奴婢去看看她們東西準備好了沒有!」一旁的巧雲急忙請示道。

「不急,你也幫我一起听听。」劉璃張口制止道,示意巧雲站到自己的身邊來。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劉璃覺得巧雲遇事冷靜,聰慧伶俐,而且頗有忠心,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更何況她是墨離姑姑親手選到自己身邊的,背景上更不會有問題,于是她決定開始讓巧雲接觸一些私下里的事情,以培養自己的心月復之人,更向巧雲表明了自己對她的看重。

「喏!」巧雲臉上閃過一絲激動,但很快便收斂了起來,款款走到床前,轉身站定。

劉璃微微點頭,對巧雲的表現感到非常滿意。沒有太過平靜,也沒有太過激動了,表現得極為自然,而這樣的定力,也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合歡殿看得比較緊,而且我們的人不是貼身的服侍,所以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皇上,栗姬娘娘都守在陽信公主的房里,最後連劉榮公子都去了,栗姬娘娘將身邊的人全部都遣退了出來,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皇上私下商量似的。」青嵐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條不漏地慢慢說給劉璃知曉︰「程姬娘娘那里沒有什麼動靜,好像絲毫不關心這些事情,只不過眼線說程姬娘娘從長樂宮一回來,便坐等著劉余劉非兩位公子下學,用過晚膳之後更是督促著兩位公子認真溫習功課。唐美人那里就比較鬧騰了,先是一回去就摔了東西,又罰了幾個宮女內侍,直到晚膳時分,有一個內侍進殿在一旁好像說了些什麼,唐美人的心情才大好起來,還多吃了半碗飯。賈夫人則在剛剛吩咐宮人頓人參雞湯,看樣子要熬一夜呢!」

「恩,做得很好,巧雲,看賞!」劉璃仔細地听著,並不時地點點頭,最後讓巧雲拿了事先準備好的珠花賞給青嵐,便讓巧雲送她離開了房間。

看來,栗姬娘娘真的有什麼目的,究竟是什麼事情呢?劉璃一邊想著,一邊順勢躺了下來,兩只眼楮瞪著新換的淡藍色羅帳發呆。在這個宮里,爭得無非就是地位和寵愛,栗姬娘娘已經很得父皇寵愛了,那麼她還差什麼呢?當然只剩下地位。只有一個位子是她想要的,那就是多年空虛的皇後寶座,或者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她要給自己的兒子爭取地位,讓劉榮當上太子,不過自己知道劉榮確實能當上太子的,只是最後被廢掉了,況且有自己在這里,就不相信下一任皇帝不是漢武帝!那麼不管栗姬娘娘怎麼鬧,都無所謂了,反正不是皇後就是太子,好像太子之位除了栗姬娘娘盯著,還有人想要的,對了,是竇太後的小兒子梁王劉武。哎!那就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吧,自己現在還是做不出算計別人的事情,也就只能想點辦法自保自保,再用點手段幫母親爭爭寵了,而至于那些人,只要不牽扯到自己和親人的利益,隨她們怎麼折騰去,這鷸蚌相爭的場面想想應該還是很熱鬧的吧!

「公主,看來各宮的夫人美人們都有所動作了呢!」巧雲送走青嵐回來,便看見劉璃躺在床上發呆,于是順手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劉璃的面前。

「何以見得?」劉璃坐起身接過巧雲手中的茶,抬眼望著她的臉,挑了挑眉。

「公主在考校奴婢嗎?」巧雲掩嘴輕笑,隨即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明天是王爺第一天去上學,如果王爺想在學業上月兌穎而出,得到皇上的賞識,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而程姬娘娘的兩位公子則不一樣,他們原本就學了很長一段時間,只要稍加努力,再有人督促督促,估計會有所突破,程姬娘娘就是想在這方面把咱們王爺給比下去。賈夫人則想通過走皇上這條路的方法來獲得皇上的欣賞。您想啊,今天在花園子里發生事情的時候,並不是只有奴婢等人在場的,所以此時,各宮應該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夫人為什麼得到賞賜,所以賈夫人一定也想效仿夫人,而這湯定然是由彭祖公子送到皇上那里的。唐美人那里嘛,就比較明顯了,擺明了是看不過眼,不希望咱們夫人好的,所以知道了夫人的事情之後,才會如此忘形,不過這樣就更說明她什麼事都不知道遮掩,這樣的人容易暴露弱點,比較好對付。」巧雲一口氣說完,便一臉緊張地望著劉璃,等待著她的評判。

「你說得很有道理。」劉璃對著杯中的茶水吹了吹,然後輕輕抿了一口,在巧雲看來,這個公主有些像個小大人似的,不急不忙。

「公主,您怎麼都沒什麼反應,咱們夫人好不容易才又出了頭,怎麼可以讓其他娘娘蓋了去!」有道是公主不急急死太……額,奴婢,這句話果然不假,看著劉璃這樣無動于衷,巧雲只能干著急,自己身為一個婢女,又沒有什麼分量,雖然現在在公主面前稍微能說得上話了,可是有些東西卻不是自己可以去觸踫的,比如說她可以提醒劉璃各位主子的想法打算,卻不能告訴劉璃破解的方法,因為這就是逾越,就是大逆不道。

「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你只要做好手上的事情就行了。」劉璃抬眼瞧著巧雲,只見她一臉嬌嗔,因為著急所以說話的時候還使勁兒地跺著腳,耳朵上的葫蘆耳墜來回晃動著。

自己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大概也要穿耳洞了吧!劉璃看著那一對兒葫蘆暗自想著,思路早就不知跑到了哪里,如果巧雲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估計能氣得背過氣去。

「公主……」巧雲被劉璃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嗯!」被巧雲這麼一喊,劉璃一下子回過神來,跳躍性地問了一句︰「明天送給阿彘的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

巧雲似乎沒有料到公主會問這個,于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回答道︰「她們正在幫著做,奴婢一會兒去看看,明早之前一定做好。」

「好!」劉璃點點頭,把手中的茶杯遞還給了巧雲,自己則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楮︰「時候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喏!」巧雲見劉璃竟然絕口不提剛才的事情,于是暗自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地服侍劉璃躺下,替她蓋上薄被,然後再放下羅帳,便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

劉璃閉著眼楮躺在床上,神智卻愈加的清醒,剛才巧雲的著急自己不是看不出來,而是沒有辦法,自己的娘親剛剛獲寵晉升,已經是站在風口浪尖之上了,此時自己再讓她做出什麼動作來,豈不是自掘墳墓?劉璃左思右想,覺得還是穩扎穩打的好,既然自己做不出什麼刁鑽毒辣的手段,那就化攻為守吧!娘親的身邊有墨離姑姑,而弟弟這里,只要自己時刻注意著,應該不會有問題,況且自己已經嘗過生離死別的痛苦,也不想再感受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了,所以自己一定要設法保護娘親和弟弟周全。

劉璃暗自發誓,心神也為之一松,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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