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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芳華 第五十七回 聰明反被聰明誤(下)

作者 ︰ 月光樹下

這蘭苑是王夫人身邊的貼身宮女之一,和梅香、竹薏、菊清一起隨著王夫人進宮的,所以墨離姑姑很難想象這暗中下手的人,竟然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好姐妹。

「蘭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夫人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怎麼忍心如此下手!」墨離姑姑發瘋似的撲了上去,抓著蘭苑的肩膀奮力搖晃著,眼淚不由滑落臉龐。

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好姐妹背叛自己,背叛她們共同的主人更讓她傷心的了,王夫人對她們就好像是親姊妹一般,蘭苑怎麼可以這樣辜負夫人的希望。

「墨離姐,我沒有要害夫人,我沒有害夫人!」蘭苑見狀也跟著嗚咽了起來,但是當墨離問她為何在膳房里鬼鬼祟祟的時候,她又吞吞吐吐地說不清楚。

這不禁讓墨離姑姑憤怒不已。

啪!

墨離姑姑賞了蘭苑一記清脆的耳光,冷笑著道︰「你還嘴硬不承認是吧!等我找到了你在膳房里做手腳的證據,你不認也不行了!」說完,墨離姑姑轉身面對著院子里的眾人說道,「你們誰願意和我一起去膳房搜查,無論是誰找到了證據,我都將在夫人面前替她討賞一千金,如果是宮女找到的,那就推薦她頂替蘭苑的位子,做夫人身邊的一等宮女,如果是太監找到的,那就提他做夫人身邊的內侍大太監。」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一會兒,墨離姑姑便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膳房里。

「給我搜!」墨離姑姑玉手一揮,大家便一起動了起來,鍋子里,灶台下,包括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打開來細細瞧看,大家里里外外把膳房查了一遍,都沒有什麼發現,墨離姑姑的臉色也越來越灰暗。

「姑姑別急,一定會找到的!」一名宮女悄悄走到墨離姑姑身邊,輕聲安慰著,往另外一邊牆角那里的幾個壇子走去。

「哎!那里我搜過了,你別浪費時間,趕快幫我把這灶爐里的灰給扒出來看看!」另外一旁跪在灶台前的一名宮女一邊說著,一邊吃力地將手里的燒火棍在里面來回攪著。

「來了!」那名宮女望著壇子頓了頓,轉身準備走過去。

「哎,看來還是要等明天稟告皇上,派禁衛軍來搜查了!」墨離姑姑見大家已經搜索了大半,卻仍然不見有什麼可疑的東西,不禁在那里唉聲嘆氣,自言自語起來。

「哎呀!」墨離姑姑的話音還未落,便只听一聲驚呼,剛才和她說話的那名宮女忽然摔倒在地,順勢帶到了牆角的一個壇子,頓時那壇子便摔破了,里面的東西流的滿地都是。

「你要死啊!不能小心一點兒嗎?毛手毛腳的!」趙媽媽見狀剛想張口開罵,只見那宮女竟然不顧身上滿是壇子里液體的污穢,手中抓著幾個布包激動地跳了起來。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那名宮女一蹦三跳地捧著手中的東西沖到了墨離姑姑的面前。

「這是什麼?趙媽媽,這是你泡的腌菜?」墨離姑姑指著那名宮女手中的東西,一臉疑惑地看向趙媽媽。

「回墨離姑姑,剛剛那個壇子里裝的是醋,這醋一般是不會用來腌菜的,況且那醋是給人吃的,如果真要腌菜的話,必須要單獨放一個壇子,不能混著服用的食醋一起。」那名宮女很機靈地替趙媽媽解答了墨離姑姑的疑問。

「不錯,人很機靈。你叫什麼名字,平時是做什麼的?」墨離姑姑上下打量了那名宮女,滿意地點了點頭。

「回姑姑,奴婢名叫貴芳,平時在膳房打打雜,洗洗菜洗洗碗什麼的。」貴芳滿臉紅光。

「嗯,拿著東西跟我來吧!我想夫人一定很想見見你!」墨離姑姑說著,轉身領著貴芳走出了膳房,只留下了一屋子滿臉羨慕嫉妒恨的人們。

貴芳心情忐忑地跟在墨離姑姑身後,端著準備好的托盤,里面放著自己剛才發現的東西,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著,眼楮一直盯著墨離姑姑長長的裙裾。

很快,自己也要穿上這顏色艷麗,圖案精美,做工上乘的一等宮女宮裝行走在這猗蘭殿里了,自己再也不用洗菜洗碗,還可以跟在王夫人身後在後宮的這里那里轉悠,還有可能見到當今皇上。

一想到這里,貴芳整個人也頓時精神了很多,走路也更加有勁兒了,恨不得插了翅膀飛到王夫人的面前。

王夫人似乎已經得到了消息,此刻正由老夫人臧兒、武安公主、膠東王陪著,穿戴整齊地靠坐在榻上。

等到墨離姑姑將事情經過向幾位主子一一敘述,王夫人便吩咐墨離姑姑將那幾包東西剪開,看看里面是什麼。

墨離姑姑提著剪刀走到貴芳面前,趾高氣昂地把剪刀往托盤上一放,指使著貴芳把東西剪開。

哼!神氣什麼,你只不過比我運氣好些,是夫人的陪嫁而已,很快我也會像你一樣在夫人身邊做服侍,到時候就看誰更討夫人喜歡了。

貴芳暗自月復議著墨離,表面上卻表現出一副很是榮幸地樣子,捻著布包的一個小角,小心翼翼地剪開了一道口子。

雖然里面的東西已經被泡得非常松散,但打開來以後,仍然有一個保持著圓圓的形狀,里面的東西黑乎乎的,貴芳看了後也不禁一愣,隨即在散亂的幾堆東西里發現了一個小石子一般的核兒,便抬頭說道︰「啟稟夫人,這里面裝的是山楂。」

「山楂?!」王夫人、老夫人和墨離姑姑臉上顯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即恍然大悟,而武安公主則一臉的茫然,拉著弟弟膠東王緩緩走到了貴芳的面前,女乃聲女乃氣地問她。

「這山楂是不是我們平時吃的山楂糕山楂片?」

「回公主,正是!」貴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有什麼奇怪的,山楂又毒不死人,你憑什麼說這東西就是害我娘親的東西?」劉璃一臉的不相信,小嘴撅得老高。

「就是,就是。我以前吃過好多山楂糕,怎麼也沒事呢!」劉彘在一旁幫著腔。

「公主王爺有所不知,這山楂平時吃無所謂,不過對于夫人來說,卻是萬萬踫不得的,吃多了就會小產。」貴芳哭笑不得,抬頭看了看上面的王夫人,只見她一臉慈愛地看著下面的這兩個小不點兒,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意思,只好耐心地向公主王爺解釋著,也不論他們是否能听懂了。

「那你說這是山楂,你憑什麼說這就是呢?我們吃的山楂不是紅色的嗎?這個又黑又爛,根本就不對呀!」武安公主仍然不放過她,繼續問道。

「這……」貴芳心中暗暗叫苦,怎麼遇到這麼一個魔王,非要逮著自己問個不休,連自己想問問墨離姑姑賞賜什麼時候兌現的機會都沒有,不禁有些著急,「奴婢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就見過這種果子,奴婢還吃過呢!您看,這山楂里的果核就是這個樣子的。」說著,貴芳從里面揀出一個小石子大小的東西,湊到了劉璃的眼前。

「也許這種果子的果核和山楂里的果核長得一樣呢?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確認這是山楂?我告訴你,我父皇可聰明了,如果你這麼說,他一定不會相信你的話,如果父皇知道這件事情以後,突然要見你,你怎麼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呢?估計你拿不到父皇的賞賜了。」武安公主一臉的惋惜,小大人似的砸了咂嘴,搖搖頭。

「這種果子奴婢吃過,不管它變成什麼樣奴婢都能吃出來,您看!」貴芳听後,急忙弄了一點兒放進嘴里,雖然被酸得不行,但仍然擺出了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嗯,這東西就是山楂,沒錯,奴婢從小就吃,這山楂里有一種特殊的味道,怎麼泡都不會變,奴婢一吃就吃出來了。」

噗嗤!

武安公主和膠東王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只見她們兩人轉身走回到王夫人身邊,一臉無奈地說道︰「娘親,阿婆。我敢肯定就是她了!我和阿弟明明放進去的是泥丸子,她竟然能吃出山楂的味道,太厲害了!」

貴芳一听頓時傻了眼,呸呸吐出嘴里的泥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便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太監給五花大綁了起來。

蘭苑此時也輕盈地走了進來,只不過臉上多了一個通紅的手掌印。

「蘭苑,對不起,剛才弄疼你了!」墨離見狀迎了上去,一臉的愧疚。

「墨離姐,不礙的,只要能幫夫人找出罪魁禍首,就算是死,我也不怕!」蘭苑搖了搖頭。

「快,帶蘭苑去上藥!可不許落下什麼疤痕毀了容。」王夫人心疼地吩咐著。

眾人忙完了蘭苑,又審問了那個貴芳,發現她平日只和一個宮里負責采辦的小太監有聯系,看來那個小太監只不過是個中間人,如果要知道這幕後指使人是誰,看來必須要抓到那個采辦的小太監了。

王夫人覺得事情牽扯太大,吩咐墨離將貴芳交給皇上處理,便不再過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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