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幼兒園有很多小朋友嗎?」無慮好奇的問。
明天就要去幼兒園了,孟悅歌抓緊時間給他們描述幼兒園的各種樣子,希望他們明天去了,不要太陌生。
「當然啦!」
無憂搶先答道︰「所有的媽咪都把寶寶往幼兒園送,那里當然很多小朋友!」懶
孟悅歌笑,無憂的理解還真是透徹。
無慮皺眉︰「那無慮會怕怕…」
轉楮瞧見無憂一臉鄙夷的模樣,她趕緊將小身子挨著他,笑道︰「不過哥哥會保護無慮,對不對!」
「當然!」
無憂拍拍小胸脯,「有哥哥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真是太溫暖了!
孟悅歌捏捏無憂的小臉蛋,準確再親親他,佣人忽然敲門道︰「二小姐,司徒先生來了,說想要見你!」
他突然來做什麼?
她不太想見,然而無憂無慮一听,早已歡快的跳起來去開門了。
對待卓家杰,他們似也沒有這麼熱心,血緣的力量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她只好起身,跟了出去。
「叔叔!」
聞聲,正站在客廳里的司徒瀚回過頭來。
看著這兩張可愛的小臉,他緊皺的眉頭松了些許。
「叔叔,你來看我嗎?」無慮期盼的看著他。蟲
等他點頭了,小臉才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我就知道叔叔會想我,」
無慮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小嘴兒湊上他的耳朵︰「其實無慮也很想叔叔呢!」
無憂在一旁斜睨著,女生,就是肉麻兮兮!
聞言,司徒瀚笑開了。
抬頭,見孟悅歌也走下樓來,笑容立即被怒氣取代。
「無憂無慮,你們先自己去玩兒好不好?」他拍拍兩人的小臉,「叔叔跟媽咪說點事。」
兩人乖巧的點頭,便一起跑去花園玩了。
孟悅歌遠遠看著他們,不讓他們月兌離自己的視線範圍,一邊淡淡的問道︰「有什麼事好說的?」
聞言,司徒瀚臉色更沉,眼底跳躍的怒火似要將她吞噬。
她有些心慌,往後退了一步︰「你…到底什麼事?」
「我問你,」他 捏緊了拳頭,逼上前一步︰「你是不是答應了卓家杰的求婚?」
她有點疑惑,他怎麼知道?
不過他既然知道了,她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不錯!」她點頭,「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就打算…」
話到一半,他的眼神讓她突然頓住。
那樣復雜的眼神,叫她讀不懂,看不清,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卻讓她心里頓涌陣陣難受。
他像是受了傷的野獸,雖然憤怒,更多的卻是孤獨與恨意。
對她,他為什麼能有這樣的眼神?
她能夠讓他受傷嗎?
她從不這麼以為!
「我不準!」他低聲嘶吼著,手臂大力的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讓她面對著他。
「你听清楚了,我不準!」再次重申。
這樣親密的距離讓她心慌意亂,思維遲鈍。
在兩人的呼吸交纏間,她的心跳也失去了正常的頻率。
她應該說些什麼反駁的,可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淚水,大滴大滴的從眼眶滾落。
他看著,心不自覺痛了,鐵臂緊緊的將她摟入了懷中。
為什麼,為什麼她痛的時候,他也會跟著痛?
為什麼貼她在心口,這痛才會稍稍停止些許…?
「司徒瀚…」
終于,她能梗咽著出聲,「你…憑什麼不準?」
他沉默。
「我問你,你憑什麼不準?」她再問。
他語塞。
商場上再高超的談判技巧放在此刻都沒用,因為他心里也沒有答案。
但他一定得說些什麼啊,他不能讓她就此離他而去。
「因為…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他捧起她的臉,深邃的眸光將她困住︰「你怎麼可以…在那晚之後,還嫁給別的男人?!」
孟悅歌瞬間冰凍。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惶然的搖搖頭。
他知道?
他記得?
他認出了她?
她的慌張似讓他非常滿意,一抹得意的譏誚劃過眼底。
雖然心疼她臉色蒼白,但明白的說出這件事,一定有讓她動搖。
「你…」慢慢的,孟悅歌回過神來,心緒漸漸平靜,喉頭泛起的,卻是陣陣苦澀。
「你那晚認出我來了?」
她問,卻不需要答案,繼續說道︰「你認出我來,為什麼叫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他一愣。
他已回想不起來,那晚自己有叫誰的名字嗎?
「認出是我,叫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她喃聲重復,目光漸漸淡漠,淡漠之中又透著絕望︰「能這樣做,是因為你有多想念那個人…?」
「什麼人?」他急切的抓住她。
他不要看到她此刻的眼神,像是隨時可能轉身離去,不再回頭。
「你問我嗎?」她冷冷一笑。
說完,她甩開他,急急的往後退了好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我已經答應了家杰哥的求婚,」她一字一句說著,「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不太方便!」
話說著,她便要往外走。
他定定的瞧著她︰「你真的要這樣?」
決絕的語氣,似問過這一次,就不會再問。
她咬唇,把心一橫,正要說出個「是」字,孟靜襄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喲,還真是稀客!」
孟悅歌一愣,怎麼她也在家里?
剛才那些話,她听去了多少?
「司徒瀚,」高跟鞋的聲音來到他們身邊,「你是為了悅歌跟卓家杰的婚事而來?」
聞言,孟悅歌心里一沉,看來她差不多都听到了。
果然,見司徒瀚默然不語,她又冷冷笑道︰「司徒瀚,那兩個孩子不是你的,悅歌要跟誰結婚,跟你有什麼關系?難道說…」
她轉頭看著孟悅歌,眸光似一簇冷箭,「你也有跟悅歌在一起的想法?」
「你不要胡說!」
孟悅歌打斷了她,對她說也似對司徒瀚說︰「司徒總裁自有心上人,我可不敢高攀!」
說著,她亦抬頭回了孟靜襄一記冷眼。
示意她---亦高攀不上!
孟靜襄自然大怒,未及發作,司徒瀚已側過身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孟悅歌。
剛才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口中的他的心上人是誰?
莫名聯想到秦心蕊,難道說她和蕊兒之間,其實有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司徒瀚,你可以走了,」
五年前的傷疤被揭開,孟靜襄頓時惱羞成怒,「孟家不歡迎你!」
說完,她又大聲呵斥管家,「還不來送客!」
管家無奈,只好上前來請司徒瀚︰「司徒先生,這邊請。」
司徒瀚不想與孟靜襄爭執,只看著孟悅歌︰「悅歌,我還會再來的!」
說完,他才轉身離去。
只見他路過花園時,無憂無慮又撲到他身邊,玩了一小會才離開。
孟悅歌擔心孟靜襄看出什麼端倪,卻又不能去花園把孩子們強帶回來,只能暗自著急。
心里一邊祈禱著,有那份檢驗結果,孟靜襄不會起疑心。
然而,孟靜襄玩夠了三流手段,有什麼是她想不到的。
當下,她凌厲的眼神便望住孟悅歌︰「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們?」
孟悅歌沒出聲,這時,只見司徒瀚駕車離去,她便想要去花園。
「把話說清楚!」孟靜襄攔住她。
「想讓我說什麼?」
「那兩個到底是誰的孩子?」孟靜襄越想越蹊蹺。
她一直想不明白卓家杰口中的,會阻攔他和孟悅歌結婚的人是誰,現在看來,難道是司徒瀚?
司徒瀚為什麼要阻攔他們?
雖然悅歌現在成了正常人,但分別五年,司徒瀚應該沒有愛上她的可能。
唯一的理由就是---其實這兩個孩子是司徒瀚的種!
「是誰的孩子都不重要!」
孟悅歌知道她想什麼,索性斷了她的思緒︰「反正不是司徒瀚的,你大可以放心!」
「是嗎?」孟靜襄冷笑︰「孟悅歌,我勸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否則…」
她眼中的冷光投去窗外︰「我可是要盡姨媽的責任,幫他們找到親生父親!」
「我沒什麼好說的,但是…」
關系到無憂無慮,她的話再不能威脅到孟悅歌︰「姐姐,你想知道我是怎麼學會正常說話的嗎?」
孟靜襄一怔,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只听她繼續道︰「卓阿姨告訴我,以後我生下孩子,如果還像個傻子不懂事,別人就會欺負我的孩子!」
「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一定不能再讓人認為我是個傻子!但是要學會像正常人說話,該有多難?」
「最開始我根本不能分辨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家杰哥就耐心的告訴我,給我解釋。但是,我還是會說錯,弄出很多笑話。」
「後來,我想了一個辦法,」
說著,她慢慢扯上了自己左腿的褲腳。
只見那小腿處,潔白如玉的肌膚上,赫然有幾道紅色的傷疤,觸目驚心。
「你…」孟靜襄一震。
「每當我說錯一次話,我就在自己的腿上劃一個口子,我永遠記得這疼痛,就再也不會說錯了!姐姐,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她的眼神堅定而冰冷,「很痛,痛到淚水都流不出來了,但是,為了無憂無慮,我能忍!」
「你…」那傷疤太難看,孟靜襄嫌惡的撇開眼,「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你住嘴!」
「我告訴你這些,是要告訴你,」面對她的激動,孟悅歌依舊鎮定︰「如果誰敢傷害無憂無慮,我就跟她拼命!姐姐,希望你記住!」
說完,她留下一個讓孟靜襄膽顫心驚的眼神,轉身朝花園走去。
「她瘋了,她瘋了…」
孟靜襄喃聲念著這幾個字,本想安撫自己的情緒,終于還是雙腿發軟,跌坐在了沙發上。
廚房門口,孟夫人看著這一切,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眼里,卻透著絲絲欣慰。
夜深了,身邊的小人兒已經沉沉睡去。
孟悅歌卻還在翻看他們的小書包。
明天他們就要去幼兒園了,她要再仔細檢查一遍,看看他們喜歡的玩具是不是都帶去了。
不然,他們可能會在幼兒園里鬧脾氣。
其實,幼兒園距家不遠,真有什麼忘帶了,可以隨時送去。
她啊,就是舍不得孩子離開她---哪怕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
她的無憂無慮,從她懷孕起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她怎麼舍得?
想到他們終有一天會長大,無憂會娶老婆,無慮會嫁人,她都有點想哭。
「悅歌。」
這時,虛掩的門後,傳來媽媽的輕喚聲。
她趕緊答應一聲,低頭拭去了眼角的淚光。
「什麼事,媽媽?」她走出來問道。
孟夫人笑著,和她一起慢慢走到了二樓露天的小陽台。
「悅歌,無憂無慮去幼兒園,你有什麼打算?」
兩人坐下來,吹著微涼的晚風。
孟悅歌想一想,搖搖頭︰「我沒有想過,除了每天在家里等待無憂無慮放學回來,我還能做什麼呢?」
心里想到了已經答應了卓家杰求婚的事情,但卓家杰說找天會親自拜訪媽媽,她便想到那以後再對媽媽說。
孟夫人一笑,「你呀!」
她拍拍女兒的肩膀︰「你放心,我會派兩個人專門接送無憂無慮,幼兒園那邊我也跟打了招呼,你不用太擔心孩子了。」
「謝謝媽媽!」
孟悅歌感激一笑,又有些疑惑,媽媽都安排好了,那她該做什麼呢?
「媽媽有個想法,」孟夫人繼續道︰「你來公司幫忙吧,先從我的助手做起。」
她一愣,「這…媽媽,我什麼都不懂呀…」
那些做生意的事情,她根本一竅不通。
「所以讓你先做我的助手呀,」
孟夫人語重長心的道︰「悅歌,媽媽希望在我還有能力的時候,把你教會,孟氏金控幾經風雨,雖然規模不是很大,但也有你的一份啊。」
說著,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媽媽不能保護你一輩子,只希望以後你能自保!」
畢竟,她還有兩個孩子要撫養,不是嗎?
「媽媽…」听到這樣的話,
她怎能不難過?
「媽媽,您別這樣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孟夫人笑了,「那你要不要來幫媽媽的忙呢?」
孟悅歌只好點點頭。
只是,這點頭容易,做起來一定很難。
想到她當時在花店里算賬,都常常需要顧寶寶的幫忙,她又怎麼能去公司幫助媽媽呢?
「媽咪,我們去幼兒園了哦。」
提著小書包,兩個小人一左一右給了她一個親親,「等會兒你去外婆的公司,也要加油哦!」
吃早餐的時候,他們已經知道了媽咪今天要做的事情了。
「知道了!」孟悅歌心里嘆氣。
她可能還沒有無憂寶貝聰明呢!
待他們的車開出去,孟夫人的車隨即停在她身邊,示意她上車。
車門剛打開,孟靜襄的車猛然從那一邊呼嘯而過,留下一串怒氣。
剛才吃早餐的時候,听聞孟悅歌要去公司,她已經發過脾氣。
只是孟夫人嚴辭聲明,現在孟氏金控還是她做主。
如果她要鬧,隨時隨地可以解雇她後,才不敢再鬧。
「別管她!」
孟夫人安慰她,「你姐姐的脾氣,會害了她一輩子的!」
話雖這麼說,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孟夫人還是嘆了一口氣。
孟悅歌不出聲。
只要她不來惹她和孩子們,姐姐無論做什麼,她都可以裝作充耳不聞。
上班第一天,孟夫人也沒讓她做什麼事,只是先熟悉一下公司。
她翻看著資料,才知道公司原來是爺爺一手創辦的。
爺爺去世後,就由她的爸爸接手公司業務。
在公司大事年鑒薄中,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看照片的背景,這是一張公司與人簽約時的照片。
公司這方的代表就是她的爸爸,那時候爸爸好年輕,也好英俊。
她哀傷一笑,記憶里卻只有爸爸模糊的身影。
因為媽媽說過,在她六歲那年,爸爸就去世了。
心里浮現陣陣難過,又似有什麼東西漸漸破碎,她奇怪著還無法回神,目光又落到了爸爸旁邊那個人的臉上。
這一次,她倏地怔住了。
這個人是她的二叔。
她知道二叔的,雖然這麼多年,她只見過他兩次,但也一眼就能認得。
只是,她看到的都是年紀已經很大的二叔,這麼年輕的二叔,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更令她奇怪的是,這個年輕的二叔,她看著,好熟悉,好熟悉。
熟悉到她的心跳猛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