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瀚讓無憂無慮進的是一所貴族幼兒園,雖然環境優美,但距離市區甚遠。
從幼兒園接了他們出來,天都已經黑了。
「無憂無慮,晚上想吃什麼?」
孟悅歌和他們坐在後排,一邊翻看著幼兒園發的彩圖作業,一邊問道。懶
「隨便…」
無憂忙著玩游戲機,頭也不抬的回答。
無慮則偏著小腦袋,要好好想想了。
忽然,她偏過頭看著駕駛位上的司徒瀚︰「爹地,你想吃什麼呀?」
這個小無慮,自從認了爹地以後,什麼事都要以爹地為中心了。
每天早上起床,她不再要媽咪幫她,自己就從衣櫃里翻出爹地買的衣服穿上了。
無憂說她老喜歡臭美,到了幼兒園就問別的小朋友,她今天穿的衣服好不好看。
別人說好看,她就高興的說是爹地給買的。
如果別人說不好看,她就委屈的撅起嘴巴,一整天都不理人家。
這個小無慮,真是愛爹地到骨子里了,也不怕媽咪會吃醋!
她捏捏無慮的小臉︰「無慮,怎麼不問媽咪呀?」
無慮吐著小舌頭,執拗的說︰「爹地先說!」
司徒瀚輕聲一笑︰「無慮吃什麼,爹地就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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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聞言,無慮大眼楮一轉,「那媽咪吃什麼,無慮就吃什麼!」
說完,還討好的沖孟悅歌一笑。
孟悅歌被她的話一噎,故意轉過頭去不理她。
卻見車窗外的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她站在攔截的士車的十字路口,身邊放了很多東西。
然而,好幾輛的士過去都是載客,急得她面色發紅。
「那個阿姨?」
無慮也認出來了,那個是和爹地到過外婆家的阿姨。
上次她還在爹地家的小花園那兒看見過呢!
孟悅歌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裝作沒看到是不可能的了。
但她又應該說些什麼呢?
躊躇間,車子忽然一個剎車,她惶然一怔。才發現原來是路口的紅燈亮了。
然而,看著紅燈還沒回過神,無慮已經叫出聲來︰「爹地,那個阿姨在那里!」
聞言,她心中一個咯 ,目光里,司徒瀚順著無慮的聲音看去。
雖然是側臉,依舊看到他的眉頭微皺,顯然也看到了她攔不到出租車。
而這輛車,距離她站的位置,不過十幾步之遙。
她尋找出租車的目光很快就朝這邊看來,漸漸頓住,臉上露出淡淡笑容。
她認得司徒瀚的車。
不過,她也只是笑著,並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
那笑容帶點疏離和陌生,像是不熟的兩個人,見面時敷衍的問候。
「順便送秦小姐一段兒吧。」不知為什麼,孟悅歌就這樣把話說出來了。
話說間,綠燈已經亮起。
如果踩下油門,幾秒鐘就能將秦心蕊遠遠的拋下,但是…
听了她的話,他微微點頭,將車靠邊。
車門推開,秦心蕊先走上前來,站在副駕駛位外道︰「不用了,我東西太多,搬上搬下的挺麻煩,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她只用了一個「你」字,是沒看到後座的孟悅歌和孩子們嗎?
司徒瀚瞧了她一眼︰「上車吧,這個時間很難攔到出租車。」
現在是下班時間,很多人等著出租車。
相比之下,司機當然不會想要載她這個帶了這麼多東西的乘客。
聞言,秦心蕊的臉上再次露出笑容。
這一次的笑容跟之前完全不同,帶著嫣然和真誠,微翹的唇角還有些許撒嬌的意味。
她是真的沒有看到後座還有人吧,孟悅歌想。
果然,她沖司徒瀚笑過之後,便上前來拉後座的車門,一邊說道︰「那我把東西放後座吧。」
司徒瀚正要阻止,卻快不過她的動作,門被拉開了。
無慮脆甜的聲音響起︰「阿姨好!」
孟悅歌與她的眼神撞個正著,氣氛好像有些尷尬。
但她又立即開口出聲,速度快到孟悅歌以為,那一絲尷尬只是錯覺。
「孟小姐,你們坐在後面啊!」
她的聲音透著略帶卑微的歉意,「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再等等出租車。」
話沒說完,司徒瀚已從那邊下車,開始幫她把東西往後備箱里搬。
秦心蕊見了,急急的轉身,「瀚…司徒…」
這樣的改口不知意味著什麼,「真的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很遠,跟你們應該不順路。」
說著,她走上前,似乎是想要阻止他,雙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司徒瀚沒有理會,輕輕甩開了她的手,繼續將東西搬進了後備箱。
「哥哥,你也下車幫阿姨搬東西去!」無慮說道。
無憂不屑的撇嘴,雙眼一直盯著游戲機︰「我為什麼要去?」
「因為你是男子漢呀!」
無慮偏著小腦袋道︰「男子漢就要幫助別人。」
聞言,無憂更是從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聲︰「我當然是男子漢,但我是保護媽咪和小丫頭的,別人的事情我才不要管。」
听著無憂的稚語,孟悅歌微微出神,唇角終是譏然一笑。
不多時,東西都搬進了後備箱,兩人也來到車上坐好了。
「你去哪里?」司徒瀚問。
「麓山區的公寓大樓。」听她回答,孟悅歌一愣。
麓山區在城北,來回少說也要二個多小時。
司徒瀚也微微皺眉︰「你去那里做什麼?」
秦心蕊笑道︰「媽媽在那邊有一套公寓,我現在上班了,也想穩定下來。」
「上班?」聞言,司徒瀚更加詫異︰「你在哪里上班?」
她不是已經入了加拿大國籍?為什麼要留在這里工作生活?
秦心蕊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微微轉頭來看了孟悅歌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詢問她,是不是可以把在孟氏上班的事情說出來。
孟悅歌覺得奇怪,她為什麼這樣?
難道她還認為,她能不能留在孟氏工作,是她孟悅歌說了算嗎?
在這片刻的猶豫間,司徒瀚已然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他從後視鏡里瞟了一眼孟悅歌,問道︰「怎麼,你的工作還跟悅歌有關?」
秦心蕊的臉上又堆起了笑意︰「也有點關系。我應聘的是孟氏集團總經理的助理,也就是孟小姐姐姐的助理。今天在公司,我跟孟小姐已經見過面了。」
司徒瀚眸光一閃,沒有說什麼。
卻見她側過身去,對著後排的悅歌道︰「孟小姐,其實今天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如果…」
她猶豫又艱難的咬唇,「如果你覺得我在公司,會讓你不高興的話,你真的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也絕不會讓你為難的。」
她眉眼里的神情是真實的,這車廂里回蕩著的她的聲音,亦不是幻覺。
可為什麼,孟悅歌只覺得假。
假到她不想再多看一眼,多听一秒。
「姐姐的事情,我管不到。」她沒有偽裝自己的情緒,語氣不快的回答。
聞言,秦心蕊的眼里似陡然就有了淚光,「孟小姐,你這樣我看我明天還是辭職好了,我不想因為我影響你和孟經理的姐妹關系。」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孟悅歌覺得自己反正是弄不明白的,而後視鏡里,他的眉頭也是一直緊皺。
忽然間,她就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只道︰「秦小姐,你別多心了,我和姐姐的關系,你影響不了的。」
說著,她便想著要怎樣才能下車。
這車里的氣氛,讓她一刻也無法待下去了。
「媽咪,」這時,無憂突然出聲了︰「我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吃晚飯,我的小肚子都餓扁了!」
說著,他還來脾氣了,將手中游戲機扔到了一旁。
孟悅歌再次相信,無憂無慮絕對是老天給她的一對天使!
她立即抱起他,一邊沖司徒瀚道︰「你送秦小姐回家吧,把車靠邊停下,我先帶無憂無慮去吃晚飯。」
無憂也趕緊幫腔︰「我要吃飯了,我餓了,爹地,你去做好人吧!」
說著,他開始推門。
「無憂,別鬧。」
司徒瀚趕緊將車靠邊挺好,唯恐無憂用小拳頭去砸車窗。
只是,他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
大概是因為不能跟孩子們共進晚餐吧!
孟悅歌管不了那麼多,她只是不要跟秦心蕊待在一起!
然而,車門還沒打開,秦心蕊又說話了︰「今天該我請客吃飯呀!」
聞言,孟悅歌身形一怔,已是非常明顯的錯愕。
她卻似絲毫不見,繼續說她的︰「今天我打擾了你們,又讓司徒送我回家,那麼遠的,該我請客吃晚飯!」
說著,也不管他們的反應是什麼,她便先推門下車了。
孟悅歌依舊發愣,無憂無慮已經跳下車去了。
而她則抱起了無慮,親熱的問道︰「晚上想吃什麼呀?」
這麼湊巧,前邊不遠處有一家西餐廳,里面正有無憂無慮喜歡吃的意大利粉。
看著她牽著無憂無慮往前走的身影,孟悅歌只能下車。
「悅歌…」
這時,司徒瀚叫出了她,像是要說些什麼。
她假裝沒有听到,關上車門,快步朝前趕去。
這時正是餐廳里的用餐高峰,只剩下兩排小沙發相對的一個座位。
每排小沙發只能坐下兩個大人,孟悅歌和無憂無慮擠在一個,那剩下一個就留給司徒瀚和秦心蕊了。
奇怪!
看著秦心蕊身邊的空位,孟悅歌的心里,有一種第三者的感覺!
是的,秦心蕊讓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地道的第三者!
「媽咪,我要吃兩個意大利粉!」無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淡淡一笑,正要說話,秦心蕊已笑道︰「小無慮,是兩份,不是兩個哦!」
心里不由地陣陣發悶!
孟悅歌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連秦心蕊對女兒的示好,她也有點兒生氣!
她想撇開這異樣的情緒,抬眼,卻見司徒瀚已停好車子,走了進來。
等他走到這里,自然是坐到秦心蕊身邊的那個空位。
可為什麼,看著他一步步走來,她的手心居然已經冒汗。
她不要,不要,不要…
但她能怎麼樣呢?
看著司徒瀚的腳步停在餐桌邊,看著秦心蕊沖他一笑,實則是邀請他在身邊的空位入座她也只能看著,什麼也不能做。
即便有什麼情緒,當著無憂無慮的面,她也不能表露。
「小寶貝,」然而,他卻俯身,越過餐桌將無慮抱了起來。
「來,爹地抱著你吃好不好?」
說著,他竟然擠在了孟悅歌的身邊。
她一愣,無憂已在旁邊眼紅道︰「媽咪,那你也抱著我吃晚飯!」
心里的悶氣陡然消散了,她低頭抱過無憂,卻掩不住唇角的笑。
她是不是太過分了?是不是將開心都寫在臉上?
在秦心蕊面前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還好服務生這時遞來了菜單,將她的表情擋住了。
無憂無慮看來真是餓了,意大利粉剛上來,兩人就拿著叉子一頓猛吃。
孟悅歌只顧著讓他們慢點別噎著,至于對面的秦心蕊在做什麼,是什麼表情,她根本無暇顧及了。
「媽咪,好吃!」
無憂抽空斜著仰頭來看她︰「你要不要吃?」
說著,他用叉子叉了幾根便往她嘴里送來。
「媽咪不要,你快…」話沒說完,無憂的小手一抖,通心粉便打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紅色的番茄醬立即將乳白色的裙子添了一朵兒小花。
「媽咪,」無憂抱歉的吐著舌頭︰「對不起哦!」
「沒事!」她怎麼忍心責怪他,抬手去扯紙巾想隨便擦擦。
沒有料到,身邊是司徒瀚動作更快,已經為她擦了起來。
然而這個位置恰好處于大.腿根部,或許他沒想什麼,但她的臉已經莫名的紅了。
無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叫道︰「媽咪,你干嘛臉紅?牛排很辣嗎?」
說完,她將小叉子伸入媽咪的盤子里,叉了一小塊切好的牛肉放入嘴里嚼。
「很辣對不對,無慮?」
她滿懷期望,又滿心羞惱的看著無慮,希望女兒不要戳穿她才好。
然而,無慮皺著小眉頭仔細品味了一番,一本正經的回答︰「媽咪,這個一點不辣呀…!」
孟悅歌怔然,卻听身邊的司徒瀚很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而後,感覺溫潤的觸感陡然滑過了臉頰。
是他的手指,輕輕在她的臉頰刮了一下,他嘶啞的聲音帶著笑意︰「悅歌,還跟我害羞?」
說完,他又笑了。
他們好像都忘記了,餐桌旁還有一個秦心蕊的存在。
直到她自己找了一個空擋,悠悠出聲︰「還真是羨慕你們,這麼幸福!」
這樣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沒有真心的羨慕,只有令人心中發顫的怪異!
她又接著說︰「我真希望,以後我也能找個人,過這麼幸福的生活。」
孟悅歌語塞。
她該說—你一定可以找到---?這樣像是在對她炫耀。
如果可以,她倒是真想。
偏偏她比誰都清楚,司徒瀚是為什麼跟她在一起!
「好了,無憂無慮,」她只好把目光移至孩子身上,「看你們吃得滿嘴醬,媽咪帶你們去洗手間洗洗!」
這尷尬的氣氛,她還是先躲一會兒。
看著她們的身影拐入了轉角,司徒瀚才將目光收回。
「 當」一聲,他丟下了手中的刀叉。
秦心蕊的雙手不著痕跡的一抖,語氣卻是雲淡風輕︰「怎麼,東西不好吃嗎?」
司徒瀚沒跟她繞彎子,直接問︰「為什麼這麼做?」
像是料到她會裝蒜,他索性問得更加明白︰「為什麼要去孟氏上班?你住在這邊嗎?你要搬去城北,需要從城南繞過來再去嗎?還有,現在,此刻又是什麼意思?」
秦心蕊斂了眸光,掩下了其中翻滾的情緒,卻掩不住身子的顫抖。
但,她還是暗中狠狠咬牙,使得自己鎮定了下來。
「司徒瀚,」片刻,她抬起頭,眼中已恢復了剛才的平靜,「我不太懂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的唇角甚至帶了些許笑意︰「我去孟氏,是因為那個職位對我的職業規劃很有利!從這邊搬家,是因為你不知道,我一直都住在這邊一個朋友家里。至于…」
她也放下刀叉,神情愈發的無辜︰「我們為什麼會坐在這里,是因為我真心誠意想要請你們吃晚餐,難道這樣不行嗎?」
司徒瀚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黑眸深沉︰「你,到底想怎麼樣?」
說著,他的下巴微抬,居高臨下的睨著她︰「我的話早就已經說清楚了,如果你要的是錢,你盡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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