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長生口戰役（3）
這邊葉成煥的心都在顫抖，有一種叫歡呼雀躍的情緒慢慢滋生出來。讓他那顆被長年戰火洗禮得有些堅硬開始變得柔軟，仿佛出現了什麼想要呵護的東西。
心亂如麻啊！砰砰地亂跳如同小鹿亂撞，一種巨大的喜悅讓他忍不住在臉上勾勒出笑容，這一笑出來馬上又強迫自己收斂去。心中又開始浮想聯翩了，全團一千多號人啊！姚一玨居然會喜歡他，葉成煥一直以為她是喜歡謝富治的。天！她到底喜歡他什麼呢？
自己長得不好看那是公認的，眼楮太小，嘴唇太厚，連姚一玨不是也說了，謝富治長得比他英俊，難道是看上他的地位，切！就這八路軍的團長，不是自己瞧不起自己除了手下兵熊熊一窩，誰還把自己當回事啊！要錢沒錢，老家那兩間破房子都是風雨飄搖的，沒準兒哪天就犧牲了。
再說憑姚一玨的條件，找個更好的多容易啊！書又讀得多，人長得也漂亮。又能吃苦又不怕累，這麼好的女孩子居然就把他看上了，這到底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姚一玨，沒想到你喜歡團長啊？」孫小福八卦兮兮地說，剛才他就在這兩個人的旁邊，話一句不落的全听去了。
「恩！團長人好長得又好看，喜歡他很正常啊！你要是個女孩子你也會喜歡他的，這件事你听見就听見了，別給我到處宣傳，不然我估計咱們團長以後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了。」
「你沒說錯吧！團長長得好看。」孫小福吃驚道，然後他壓低了聲音「我覺得我們團里比他好看的多了去了，排名的話至少得是600名以後吧！你瞧那眼楮，笑起來就剩下一條縫，那嘴巴，能有我小手指頭這麼厚。總之，這五官非常不協調啊！所以對于你的這句話，估計沒人認同。」
听到孫小福的形容，姚一玨捧著肚皮樂了半天，搞了半天，原來她就這眼光啊！
晚上特別冷，但還是睡著了，一天的行軍實在太累。姚一玨縮著身子躺在黃土地上進入夢鄉的時候，估模著自己明天肯定得生病了。
醒來的時候東方的天空剛剛有了一絲亮光，身上多了件衣服，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應該是葉成煥的吧！這個人，總是面冷心熱，昨天晚上的話就是晴天霹靂可能嚇到他了！這樣的人要能擱在21世紀的話還真值得人當個寶貝帶回家。
這一條山坡上，在昨天晚上築起的工事里，亂七八糟睡著人，大家都擠在一起，在這樣寒冷的夜晚都只能用身體取暖。
姚一玨站起來，山風吹來，她四肢招呼都不打自己開始抖起來。好冷啊！她輕輕走過去，生怕吵醒了那些好不容易才能在這樣的寒冷中睡著的戰士們。
葉成煥果然只穿著件背心，破破爛爛的好幾個洞。臉凍得都發青了，配上不太好看的五官，咋一看整個人就跟太平間那尸體一樣。
有清鼻涕流下來了，姚一玨只得又吸回去，不能怪他邋遢，沒有紙啊！總不能拿衣襟或者手背擦吧！混到這個地步也真夠寒酸的，她走過去把衣服給葉成煥蓋上。葉成煥一下就醒了，睜開眼楮就看見的是姚一玨那張臉的特寫。
「嗖」地一下，青面獠牙的臉上愣是躥上兩朵小紅雲。
「你……你醒了。」
還結巴著呢！姚一玨看著這張臉覺得真是太可愛了，和這一比，什麼名呀利的，玫瑰鑽戒，美酒豪宅真的也沒有那麼重要了！這樣一份純真，千金難買。
「團長，你要生病了咋們團千多號人可怎麼辦啊！」姚一玨痛心疾首的說。
葉成煥葉站起來，把衣服穿上「沒事兒，我結實著呢！」
「結實。」姚一玨翻了翻白眼「再結實一子彈打下去還不是一個窟窿往外冒血。」能當防彈衣用嗎？
「嗨！我說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
「在吉利也要面對現實啊！」
說話的當兒那邊「咚咚咚咚」跑過來一個人「報告團長，2里外發現小鬼子蹤跡，大概1個中隊兵力，直朝著咱們這邊過來。」
「快，快去把大家叫醒，輕一點，別太吵，人家鬼子肯定也派了先頭部隊來的。注意隱蔽，等了大半晚上，終于把他們給等來了。」听到這個消息，葉成煥立馬就興奮了，像打了強心針一樣。
「是。」領命又跑開了。
「團長，那我先回去了。」姚一玨這個時候也快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緒了，簡直比初戀還興奮，現在大概能理解這些戰士的心態了。
「恩！」葉成煥點點頭，什麼也沒有多說。
回到這邊，孫小福活動著手腕，再哈兩口氣，嘴里抱怨著「都快凍僵了。」
「別急。」姚一玨安慰他道「過一會兒就能好好活動一下，等下多打幾個鬼子，不然就對不起我們在這里凍了一夜。」
天這個時候也亮開了，所有人都屏住氣息盯著那頭公路的拐角處。不多一會兒，就听見汽車的發動機聲音。緊接著就看見車開過來了，車開得很慢，後面跟著幾輛摩托車，摩托車的後面那就是大隊的人馬了。
「大家別激動，等把鬼子放近了再打。」葉成煥給大家下了命令，然後拿起望遠鏡觀察敵人「到時候別給我節約，用手榴彈招呼。」
日本軍隊慢慢過來了，和八路軍不一樣。他們穿的很厚實，臉色也不像八路軍盡是菜色，看起來油水十足，腳上的皮靴走在路上發出分外響亮的聲音。
看著這樣的裝束，姚一玨心中就升起一種恨來。想起張家莊慘死的200多口人，辛莊還有野戰醫院，這些人多無辜啊！
「打。」隨著葉成煥的一聲大喊，四下里響起了槍炮聲。
像他說的，手榴彈不要錢似的玩命往小鬼子那里砸。姚一玨平時苦練的投彈技術這個時候也開始凹顯作用，專往人多的地方扔，這一炸，就開一片花。
日本人至少死了近一半才反應過來，立即靠著汽車開始反擊。迫擊炮一擺開山上昨天連夜築起的工事就不太管用，好幾個地方也給開了花。
「上刺刀，給我沖下去。」葉成煥命令道，喊完率先沖了下去。
所有人立即拿出刺刀往自己的「三八大蓋」槍頭上裝起，姚一玨卻急了，她用的是人人羨慕的「王八盒子」，沒辦法裝刺刀。但也沒時間想那麼多，跟著大家往下沖，再留在上面也是給迫擊炮當靶子使。
相對之下寧願讓機關槍給打成篩子，也不願意給迫擊炮炸成幾塊了。
沖鋒的時候可就危險了，那等于是把自己的身體給完全暴露了。一邊向下面沖，還得一邊躲著子彈，一邊伺機再干掉幾個敵人。
姚一玨就跟在孫小福的身後，子彈「嗖嗖」地從身邊飛過去，炮彈也不時的在身旁炸響。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與死亡如此近距離接觸，不知道下一顆子彈會不會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下一顆炮彈就會不會就在自己身上炸開。
孫小福突然倒下來了，姚一玨過去一看，月復部中彈，他痛苦的捂著中彈的部位，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來。
她馬上就想把自己的衣服撕開給孫小福包扎，孫小福立即制止她，咬著牙才說出話來「快走，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太危險。」然後把他上了刺刀的槍塞在姚一玨手里。
「但是不馬上救你就會死的。」姚一玨真的急了。
孫小福笑笑「你說的，只要不怕死，在戰場是我們都是英雄，快走。」
「姚一玨。」
有人一把把她拉起來，姚一玨回頭一看，是謝富治。一只手拉她，另外的手還在射擊。
這下她總算明白過來，在戰場是死人那是必然的，已經沒有時間去管，消滅敵人才是第一，不然還會死更多的人。
姚一玨端起孫小福給的槍，又向前沖。前面已經有戰士和鬼子拼殺起了，眼見敵人的刺刀就要插進戰士的胸膛，她一個點射，敵人倒下。
和人硬來那不是她的強項，只得躲在一邊放冷槍，看誰不行了就上去幫忙兩個打一個。
戰斗很快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