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怎麼也學起車把式的一套來了?不如學學騎馬,有趣得多,也雅致得多。」黃立棠看著破舊的木板車,心下有些不理解。精致得像從畫里走下來的仙女,斜斜靠在滿是灰土的藍布篷舊馬車旁,說不出的詭異。
「名額滿了嘛。」朱玉潤倒是不以為意地拍拍袖口和衣襟上的塵土,「總得多學點手藝,好讓各位武林前輩看看我的決心。」
黃立棠啞然失笑。一旁侯著的楊舍見郡主對馬車沒了興趣,立刻奔上前去,將那駕車的繩套牢牢地攥在手里,長長吁了一口氣。
正待朱玉潤好氣又好笑地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馬場不遠處,塵土四起。嚴宣徽騎著匹通體雪白的馬正向這邊疾馳而來,月白的外袍迎風吹得向兩邊飛散,顯然是出了什麼事。然而,那俊美的臉上依然掛著讓人心神蕩漾的笑容,從容得讓人心生安穩。
從馬背上伸出手來,嚴宣徽俯身,淺淺微笑︰「潤兒,林副盟主和幾位執事都在議事廳侯著了,說是出了要緊事讓我來尋你。」
朱玉潤新官上任便出了事,心情自然是十分急迫。搭上嚴宣徽寬厚的手掌,輕輕一躍便上了馬。待朱玉潤坐穩了,嚴宣徽這才緩緩轉向黃立棠,依然笑意溫純地道︰「黃公子,這武林聯盟的事兒,你自然也有一份。遲些議事廳見。」
言畢,手下輕甩韁繩,那馬兒便撒蹄而去。一紅一白的衣袂翻飛,煞是奪目。黃立棠眯起眼,那兩人,還真是絕配。那紅艷的朱玉潤,嬌小地坐在前面,遠遠望去,就好像嚴宣徽心口燃燒的一團火焰,熊熊跳動著。
武林聯盟的議事廳就設在古鶴衙門隔壁。見朱玉潤帶了嚴宣徽一起過來,眾人皆有些吃驚。這神仙堂堂主一向不理武林事,往日里傳言飛得雲里霧里。今日竟為了東果郡主出山,可見這郡主面子不小,勢力還不知有多大。
林逸風與嚴宣徽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隱隱都有些敵意。只是,林逸風敵意外露,而嚴宣徽的不露聲色,明顯更勝一籌。見朱玉潤仍舊模不著頭緒的發呆,嚴宣徽眼神方緩和些許,轉向眾人道︰「盟主已經到了,各位有事快議。」
坐在與盟主並列主位的古鶴城尹李知微心急狀況,匆匆開了先口︰「郡主,」剛開聲便覺得不妥,便換了稱呼道︰「盟主,古鶴出了幾樁怪案。」
說是怪案一點也不為過,這幾日,李知微一連接到十數位名媛的報案。這幾位名媛都是鐘大編的忠實劇迷,最近芳菲園推出了鐘大編新劇夜場,幾乎場場爆滿,這怪案也就應運而生。
這些名媛都是看戲後同著丫鬟小廝一起坐馬車回家,誰知途徑僻靜巷子時,突然殺出一個武功高強的采花賊。連同是武林聯盟的越女派掌門白幻雪都著了道。
「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是造孽啊。」黎海龍怒氣沖沖地拍著桌子,望向對面白幻雪的眼神里,說不出是同情還是憐憫。
李知微也是面有慍色,對白幻雪道︰「白掌門,您也是受害人,還是由您來說最合適。」
朱玉潤嘆了口氣,心里暗自月復誹。這李大人也真是太超過了,女子最重視名節,居然讓白掌門親自說,真是……更讓她吃驚的是,白幻雪居然面無難色,落落大方地開始敘述事情經過。
「那采花賊行事詭異,先是點了眾人的穴,接著就是舌忝腳。舌忝完了,就從被舌忝人的身上擼一個鐲子。說是求財有些牽強,卻也不能說是求色。」
朱玉潤咬著帕子听了半晌,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白掌門依舊郁悶地道︰「關鍵是,這些名媛個個都是閨秀,哪里受得了這個,有幾個成天尋死覓活的。幾個大戶人家更是隔三差五的到衙門里鬧。偏生這人又是個高手,我本來想扮成看戲的樣子活捉他,誰知也著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