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副盟主重新角逐,一向僻靜的古鶴郊外登時人山人海,衣袂招展。
台上,兩人相視而笑。
台下,萬千少女芳心躍躍。
喬少主正室位置待定,這武林新秀黃公子,也是資深世家出品,單身狀況不容置疑。更重要的是,近來傳聞古鶴第一美人東果郡主已經心有所屬,這簡直是廣大未婚俠女名媛的福音。
受林逸風所托,青木被鐘離淺一臉興奮地扯到了比武現場。
朱玉潤老遠地便從人群中認出了糾纏在一塊的兩人,淺笑著對青木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青木極度不安,卻又不能拒絕。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微露歉意道︰「郡主,在下帶鐘大編過來找找靈感。」
朱玉潤卻是寬慰地一笑,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兩個空位︰「台下人太多了,擠過去也瞧不真切,若是青木和鐘大編不嫌棄,就坐在這里吧。」
青木本欲讓鐘離淺坐在朱玉潤身邊的位置,誰知鐘離淺已經順勢在較遠的位置上落了座。不露聲色地手下捏了鐘離淺的胳膊一把,青木這才目不斜視地坐下。
朱玉潤的視線從比武台上,緩緩移至鐘離淺一臉陶醉地望著台上的神情,再移至青木的側臉,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道︰「你們二人還真是有趣,一個眼楮直勾勾,一個身板直溜溜。」
青木汗顏,心下又咒罵了鐘離淺幾句,轉頭赧然道︰「在下站慣了,突然和郡主並肩而坐,有些局促。」
鐘離淺冷哼一聲︰「瞧你那點狗腿出息。」
青木劍眉一橫,見郡主正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只好把那些不快的神色都斂了起來,只是面上仍舊有些郁郁寡歡。
朱玉潤笑道︰「此言差矣,青木是林公子最得力的干將,常日奔波,不像我們這些閑人,終日坐在這里長膘。」
刻意地繞開‘下屬’和‘手下’,青木臉色稍緩,原本緊抿的唇也自然了些,心里對朱玉潤愈發地敬佩起來。不愧是自家公子心心念念的人,果然人品沒話說。斜眼瞅了瞅鐘離淺依舊花痴地模樣,心生厭惡,這人真能對上喬少主或是黃公子的胃口?思及至此,青木肯定地搖了搖頭。
伴隨著三聲清脆金鑼聲入耳,武林聯盟副盟主最終一戰拉開了帷幕。
喬玉書和黃立棠二人在台上依舊雲淡風輕地閑話家常,一點也沒有開打的動向。喬玉書更是時不時向台下的俠女名媛揮手示意,步履悠閑。
瞧見朱玉潤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的臉,喬玉書朗聲道︰「盟主,我與黃公子都不是粗鄙之人,不若換個比法如何?」
不是粗鄙之人?想起昨日喬羨漁一個時辰仍不能止住血的鼻子,朱玉潤眉頭輕跳︰就知道這兩個人靠不住。不管誰當上副盟主,肯定日子都好過不了。
黃立棠也向台下笑道︰「不若文斗如何?省得總是打打殺殺傷了和氣。」
見識過這兩人一打就幾個時辰的架勢,朱玉潤有些頭疼。不管怎麼比試,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評判更是難做。正欲發飆,絕了這兩人的古怪念頭,身邊的鐘離淺卻站起身來,興奮地大喊︰「好啊好啊,比作詩比作詩。」
「鐘大編?」台上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喊出。
鐘離淺聞言大喜,原來本人知名度還是挺高的。
青木畢恭畢敬地對著朱玉潤舉了個躬道︰「郡主,都是在下的錯,在下就不應該帶鐘大編出來禍害人間……」言畢,就要去拖鐘離淺。
朱玉潤笑道︰「鐘大編也是古鶴名人,若是能解了我武林聯盟的難題,何妨一試?鐘大編可是有法子了?」
鐘離淺回瞪了朱玉潤一眼,恨恨地暗念︰這大胸女又要擺我上台,還說得那麼好听。不過,我也是古鶴名人了耶。想到這里,臉色漸漸放緩,拍拍胸脯道︰「那是自然,不如兩位就來一首五言詩,不過詩中要涵括田園、邊塞、詠古和送別。」
……
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四大詩體都各有特色,如何能像和餃子餡一般,什麼七零八碎的東西都能往里亂塞?
台上的喬玉書和黃立棠顯然也沒听過這個題目,面面相覷。
見眾人交頭接耳,面露難色。鐘離淺得意道︰「本還想考究一下二位公子的才學,現在看來,只要先做出來的,就算勝了。」
朱玉潤莞爾,干脆利落地道︰「本盟主準了,今日鐘大編的題目,就是副盟主最後一關的試題。」
一炷香過去,場內一片寂靜。
過了一個時辰,台上的兩人索性打坐,閉目靜思。
黎海龍湊近朱玉潤耳邊道︰「潤兒,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題目著實刁鑽了些。」
青木亦尷尬地上前︰「郡主,鐘大編就這麼隨便一說,您可莫要當真。」
寂靜中傳來馬蹄聲,眾人抬頭望去,卻是一襲白衣的嚴宣徽,帶著個穿著宮中侍從服飾的人。
那侍從走近朱玉潤身旁,附耳低聲說了幾句。朱玉潤微微點頭,隨即起身道︰「兩位既然都對不出,這副盟主便由本郡主從二人中隨意指派了。」
眾人嘩然。
鐘離淺扶著椅背,伸頭湊近︰「盟主好大的口氣,你有什麼資格指派?」聲音不大,在場眾人卻听得分明,連連點頭稱是。那宮中侍從臉色一變,便要上前訓斥。
嚴宣徽伸出手來,拍了拍那侍從的肩膀,低聲笑道︰「總管莫急,郡主自會應對。」
朱玉潤無奈地攤開雙手︰「若是我能答對鐘大編的題目,是不是就有資格指派?」
原本這些是聯盟內部事務,無需向外人解釋。但眾目睽睽之下,再無理的取鬧,都有可能小事變大,大事失控。
鐘離淺毫不掩飾面上的鄙夷,叉腰道︰「那是自然。」
「各位認為如何?」
圍觀的,多是前來湊熱鬧的古鶴百姓,還有些江湖中人,自是沒有意見。只是順了鐘離淺,齊聲起哄。
朱玉潤破天荒地大笑,明眸皓齒,登時蓋住那片本來就不太強烈的哄聲。笑了半晌,方忍住道︰「我是鐘大編的戲迷,近來學了些新鮮詞,眾位莫笑。」
言畢,眼波流動,饒有興味地道︰「田園有宅男,邊塞多憤青,詠古傷不起,送別滿腐情。」
嚴宣徽心領神會,拊掌大笑。
見台下眾人,鐘離淺、青木和自家師父仍在震驚中,朱玉潤抿唇一笑,揚起縴縴玉指向台上一指,朗聲道︰「新任副盟主,還不下來接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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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面露驚色,嚴宣徽忙上前一步道︰「本周投了最多推薦票票的,就是副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