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著內心的狂喜,大胡子門主黑虎此刻,捏著塊粉紅色小手帕,激動得不能自已︰「你說這帕子是在門口撿到的?」
那粉紅的帕子,繡了對鴛鴦,香氣撲鼻。上面寫了一行娟秀的小字︰「素聞黑虎門主大名,望明日辰時聯盟議事廳一敘,聊敘小女子崇敬之情。」
對面發現帕子的門人忍不住「門主,小心有詐。」
黑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怕什麼,那盟主還能吃了我不成?」轉念又把那帕子放在鼻尖上,狠狠地嗅了幾下,美滋滋地道︰「我還巴不得她把我給吃干抹淨嘍。」
門人聞言打了個冷戰,強頂著呈前僕後繼式的雞皮疙瘩道︰「那門主要不要去赴宴?」
黑虎沉浸在幻想里,陶醉地道︰「那是自然,還不趕緊給我把最好的那件衣裳拿來。」
破天荒地提前沐浴剃須,黑虎身著一件胸前繡了黃色虎紋的黑袍子,在銅鏡前翻來覆去地照著。
一炷香後,黑虎便精神矍鑠地到了武林聯盟議事廳。
議事廳內,幾個身影晃動。黑虎不由得腳下一滯。出門前太沖動,難道果真有詐?別美人沒見著,再把自己搭上?可那帕子又不似有假,莫不是姓黃的小子被自己耍得發了怒,刻意報復不成?
放緩了腳步,黑虎伸長了脖子,向廳內望去︰坐在廳正中的,絕對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想起古鶴市井流傳的關于這位盟主美人的話題,黑虎傻笑著點頭,果真像從畫上走下來的一般,那身材,曼妙得緊。
被美人的一瞥恍得心頭一蕩,黑虎腿便不由自主地奔了過去。
只听那美人嬌滴滴地向一旁的人問道︰「不說是個大胡子?不會搞錯了吧?」
黃立棠顯然被沒了胡子的黑虎雷得七葷八素,左右上下細細打量了來人幾遍,見身材無誤,方道︰「沒錯,就是這人。」
對著黑虎招了招手,朱玉潤笑道︰「黑虎門主,趕緊過來坐。」黑虎此刻早已大腦短路,手腳上竟有些拘謹起來。身子雖坐下,一雙小眼卻不住地打量著對面的妙人。
黑虎只覺得越看越順眼,圓盤般的大臉上,扯出個半月大的口子,笑得合不攏嘴。
待黑虎入座,早有聯盟執事將登記冊子拿來,朗聲道︰「黑虎門應繳納登記費︰銀一百兩。」
見了美人暈乎乎地黑虎乍一听一百兩,頭腦便清醒了些,猛地跳起︰「一百兩?這麼多?」
原本見了美人盟主,黑虎其實有些自己的打算,加入聯盟也未嘗不可。若是能自己親自賣美人個面子,豈不是更妙?听說那聯盟收費也不貴,幾兩銀子,就換來美人的青眼有加,想想都劃算。
見黑虎質疑,執事 里啪啦地將算盤一陣猛撥,見數字無誤,翻了個白眼道︰「黑虎門門人眾多,收得入門弟子怕是有三五百人,一百兩已經打了折了。」
黑虎隨即冷笑,使個美人計,就想從老子褲袋大把掏銀子,想得美。當即斂了笑意,冷冷道︰「老子佔山為王,無門無派,不歸武林聯盟管。門人弟子老子自己養,憑什麼你們收錢?」
朱玉潤手里捏著條粉紅帕子,聞言巧笑,看得黑虎一時間又有些意亂情迷。黑虎想起懷里的帕子,咬咬牙道︰「若是盟主嫁進本門,老子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多交點費。」
摩挲著手里的絲帕,朱玉潤轉頭向黃立棠道︰「黃副盟主,看來黑虎門門主不打算入聯盟,不若我們賣李大人個人情吧。」
黃立棠冷笑一聲,兩旁便涌入二十幾個衙役,為首地衙役喝道︰「兀那匪徒,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話聲剛落,便帶頭沖了過去。
黑虎見勢頭不妙,門口已被黃立棠擋住,回頭望了望正悠閑喝茶的朱玉潤,計上心來︰若是挾持了這小美人當人質,衙門乖乖放人不說,沒準自己還能順便擄上山去。
思及至此,黑虎大喝一聲,抽出腰刀指著朱玉潤道︰「誰再亂動,老子就活劈了這小美人。」
黃立棠嘴角微不可見的抽動,朱玉潤嘆了口氣,捏著手中的帕子低聲道︰「黑虎門主這是何必。」
黑虎嘿嘿一笑︰「小美人,收起你那套可憐樣子。老子不吃這一套……」
話音未落,一陣粉末便鋪天蓋地地劈頭撒來。周圍人早有防備,早已跳出幾丈遠開外。議事廳內空氣沉靜無風,粉末結結實實地撒了黑虎一頭一臉。黑虎登時覺得雙眼火辣辣地疼痛,周身發癢,尤其是在外的皮膚,更是痛癢難惹。
俗話說,癢癢事不大,癢起來要人命。
黑虎此刻,充分地體會了這一點。
狠抓全身,卻是仍狂癢不止。
早有準備的古鶴衙役掏出一塊大油布,結結實實地將黑虎裹了,抬到隔壁向李知微交差去了。
派人將議事廳內清掃干淨,黃立棠這才發問︰「郡主這是用了什麼毒?這麼厲害?」
按說朱玉潤本身功夫不差,對付黑虎綽綽有余。
見朱玉潤笑而不答,綠娥上前道︰「小姐怕打了一手肥油,昨天特別從箱底掏出的癢癢粉。」
嚴宣徽一早收到消息,心急火燎地邁進門,便將這番話盡收耳內。訝異地道︰「癢癢粉?」
黃立棠一臉笑意︰「嚴堂主,神仙堂素以醫術聞名,可知癢癢粉的來歷?」
嚴宣徽搖搖頭,笑道︰「我只知道上回古鶴搞‘路不拾遺’的時候,潤兒用過一次。」
黃立棠回想起那路邊無人敢撿的錢袋,無語。
綠娥饒有興致地介紹道︰「早年小姐還未上山學藝時,我和小姐捉了毛毛蟲,曬干磨成粉,灑在衣服上,百試百靈。」
黃立棠和嚴宣徽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灑在誰的衣服上了。
想起逍遙曾在霧華山中過的紅毒粉,嚴宣徽好奇道︰「那紅毒粉又是什麼?」
朱玉潤尷尬笑笑︰「我娘秘制的辣椒粉。」
想起還在黑虎手里的帕子,朱玉潤猛地一拍桌子︰「綠娥,快去把我那帕子搶回來毀了。」
綠娥早已忘了這茬,聞言連忙奪門而出,向隔壁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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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鶴衙門,暫時關押疑犯的牢里。黑虎對著綠娥笑嘻嘻地道︰「如何,小美人,來個收藏,就把帕子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