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內一片漆黑。撫著凹凸不平的石壁,朱玉潤一路模索著前行。
距她一丈遠處,嚴宣徽手執蠟燭,燭芯尚有余溫,在冰冷地空氣中散出幾條細微的白煙。
借著微微射入洞口的余光,朱玉潤隱隱瞧見前方略微有些華光閃動。心知那定是嚴宣徽的一頭銀發,便直直向那星微的閃爍處走去。略略行了約莫四五步,腳下一滑,跌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嗅到那股熟悉的草藥香味,朱玉潤揉了揉眼楮,努力適應著洞內的光線。勉強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手下仍是熟悉的絲質觸感,朱玉潤方開口道︰「元玉?」
嚴宣徽語氣平靜︰「不是說了要閉關?怎麼還是打了逍遙跑進來了?」
在他懷中動彈不得,朱玉潤看不清那張熟悉面容上的神情,側耳細听許久,還是模不準嚴宣徽是喜是怒。
嚴宣徽此刻卻是萬分緊張,身體僵直。洞內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楚分明︰朱玉潤往左一步,躺著一個人;往右一步,橫摞著兩個。後面比較安全,卻斜斜地橫了一條腿,當真險象環生。
似乎听到洞里還有別的氣息響動,朱玉潤無奈地晃了晃頭,只是漆黑一片,就讓自己心生恐懼幻象了。
朱玉潤臉色泛白,有些尷尬地道︰「逍遙沒挨打……」听到嚴宣徽微不可及的一聲冷哼,忙補充道︰「不過你也知道,綠娥很難纏……。」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朱玉潤心道︰在你看來,恐怕還是我更難纏一些。
衣襟微動,嚴宣徽這才想起洞里還有其他人,對著身後的長青仙子打了個手勢,長青仙子會意地點點頭,悄無聲息地拎了洞里的人出去。
嚴宣徽輕捻兩指,擱置在洞內石台上的蠟燭便應聲而亮。
光線突如其來地入眼,朱玉潤急忙捂臉,手下卻是慢了一拍,早有一只溫暖的大手,兜面而來,將她半張臉都嚴嚴實實地遮護住。
避開跳動的火光,朱玉潤借著燭光抬頭,望進一雙含笑的眸子。
「這下放心了吧。」
朱玉潤撇撇嘴︰「听逍遙說得那麼離譜,我不進來看看怎麼放心。」
凝重地看著那一頭璀璨的銀絲,朱玉潤頗有些賭氣地道︰「這個我早就知道,不用瞞我。」
嚴宣徽沉默片刻,抬眼︰「沒被嚇到?」
那眸中,紅色還沒完全褪去,如一捧不含雜質的紅寶石。灼熱的視線落在朱玉潤臉上,卻鎖定在那一張櫻桃粉唇上,不住流轉。
被那熱情地目光燙紅了面頰,朱玉潤松了口氣,神情有些怯怯地道︰「嚇到了。」
嚴宣徽眼神黯淡,嘆道︰「果然。」
朱玉潤見狀,得意笑道︰「若是黑漆漆的山洞里,有個人冷冰冰地和你說話,你怕不怕?」
嚴宣徽面色冰冷,轉過臉去,眼神中卻滿是愛憐,溫柔得可以擰得出水來。
原本是開開玩笑,朱玉潤苦惱地望著嚴宣徽的側臉,莫非這‘嚇人’,是他的死穴不成?就算他滿頭白發,就算他雙目如火,也不至于啊。帥哥大過天,有異域風情的帥哥,那簡直就是天仙。這鐘大編的話,很明顯就是給嚴宣徽寫的。
從那溫軟的懷抱中不情不願地掙月兌出來,朱玉潤灰心地後退兩步——今日果然不該听綠娥那小妮子的話。還說什麼逼婚,現在搞不好,就嚇昏了。真是利令智昏了。
就在朱玉潤正盤算著要不要先閃為妙時,嚴宣徽卻忽然開了口︰「你真的不怕?」
朱玉潤詫異地抬頭,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神情。
嚴宣徽卻對著她,燦爛地笑。
朱玉潤很少見到嚴宣徽大笑開懷的模樣,那張臉,果然是小笑怡情,大笑養人的最佳合成。所幸,自己也是個眾星捧月的不二美人,否則,對著那張無可挑剔、滿是神仙氣質的臉,還真有些自慚形愧。
迎上那笑意盈盈地眼,朱玉潤搖頭︰「有什麼好怕的?你又不吃人。」
想到剛剛洞里橫七豎八的場面,嚴宣徽微微挑眉逼近︰「那可不一定。」
朱玉潤只覺得自己渾身發冷,心道︰今日這人怎麼陰陽怪氣的?莫非真是被我方才刺激到了?
嚴宣徽俯身湊近朱玉潤,低聲笑道︰「我只吃你。」言畢,已經攬了她入懷,細碎地吻便鋪天蓋地的落在唇上。
半刻鐘過後,朱玉潤氣喘吁吁地走出洞口,一張俏臉漲得通紅,眼角眉梢帶著怒氣。身後,一襲紅衣地嚴宣徽緊隨其後,氣色大好。自顧自地抹去唇邊一條粉紅的胭脂。
神仙堂眾人驚愕。
那堂主,竟是以本來面目跟在小郡主身後。看兩人鬢發微亂,神情迷亂,長青仙子忍不住對了嚴宣徽傳聲道︰「元玉,你該不會是……」
不老天女冷哼一聲︰「我看嚴元玉那小子就不是善類,看平時一副冰冷樣子,內心悶騷得很。」
逍遙掐指微算,嗯嗯,自小郡主進了石洞,也快有半個時辰了。
望著眾人了了的表情,朱玉潤悲憤地瞪了嚴宣徽一眼,正要拂袖而去,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道︰「潤兒……」
朱玉潤停步,正要看他如何對眾人解釋。擺明了就只是……只是親了一口,為毛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和他有一腿?
嚴宣徽卻是伸過手,將她凌亂鬢發上的一片葉子扯掉。
眾人的視線登時由兩人的唇角延展到了頭發。
逍遙不由得嘖嘖嘆道:「激烈啊,激烈。」
長青仙子一副過來人的神情,頷首︰「六十多年守身如玉,還能如此節制,佩服佩服。」
朱玉潤掩面奔走,嚴宣徽手停在半空,眯眼向眾人道︰「近來大家都很閑?」
逍遙趁勢道︰「綠娥還在堂前等著,我得去招呼她。」
長青仙子一個閃身,消失在樹林後︰「天女約我去逛市集……」
……
神仙堂,一隱蔽樹蔭處。
朱玉潤咬牙切齒︰「你怎麼不解釋?」
對面紅衣俊男微微一笑︰「沒听過解釋就是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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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潤忿忿道︰「他們都是你的下屬,不听你的話,你還當什麼堂主?」
嚴宣徽雙手一攤︰「沒辦法,人家早就‘收藏’了我的文。」
朱玉潤大驚︰「什麼?怎麼不早說?我的還差好多個呢……」
嚴宣徽拉過她,強吻道︰「所以不是和你說了,沒有吻戲,還敢要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