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黃立棠的各種身體指標和興趣愛好統統了解了一遍後,鐘離淺極不滿意地搖了搖頭道︰「除了皮相好點,其他的都拿不出手。」
黃立棠莫名其妙,雖說目前江湖人才濟濟,可比自己優秀的青年才俊卻是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對鐘離淺的審美眼光很是懷疑地打量了一番,不覺忿忿地道︰「做人要誠實。」
鐘離淺冷笑︰「誠實有個屁用,你家的大胸女郡主身邊環繞的,都比你拿得出手。別人倒是誠實地欣賞你,那也得要你肯往下看才行。」
黃立棠揚眉︰「家世武功,怎麼能叫拿不出手?」
鐘離淺翻翻白眼︰「家世,你比不比得過林公子?武功資歷,比不比得過喬少主?就算皮相過得去,比不比得過嚴堂主?」
黃立棠無語,默默垂首。果然,雖然自己名次不低,可要競爭的對手卻偏偏都在榜上。
見黃立棠有些心灰意冷,鐘離淺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不是還有我這句超強口訣?」
重新燃起星點希望,黃立棠目光微動。
鐘離淺笑嘻嘻地道︰「有壓力才有動力,這些才俊們整日被人養得性情刁鑽,正好缺少你這一類的好人。」
「好人?」
「隨叫隨到,掏心挖肺,死纏亂打。」
「……這能叫好人麼?」
為了加強朝廷和武林中人的密切聯系,武林聯盟也應景舉辦了個年度門派展示集會。各門各派為了擴大招生多收銀子,自然是紛紛報名,不在話下。
隨著東都郡主下嫁至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司徒世家,整個古鶴刮起了一陣‘少俠熱’。不少人家擇婿的條件,一改往日的官宦多金,換成了名門正派。畢竟,家里有個會武功的大俠,是件羨煞旁人的美事。
吸引了不少千金名媛的加盟意向,各門各派一時間花枝招展,鶯聲燕語。
朱玉潤滿意地巡視著各門各派的展示區域,本想到飛龍門區跟自家師父閑話幾句家常,哪知剛走了幾步,便撞上了黃立棠,只得停下來招呼。
黃立棠淺笑︰「這展示盛會真是圓滿。」
朱玉潤點頭,轉眼卻望見了‘武當派’的大牌子,啞然失笑︰「這武當派也登記上了麼?」
黃立棠正準備回答的時候,只見一膚色黝黑,濃眉大眼,一身習武之人打扮的青年男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插到了兩人中間,扯出一個標準的微笑,連口氣也不喘地道︰「郡主有所不知,這武當派據傳是上古傳下的一脈神功,今日招收了不少弟子。」
不待二人反應過來,那青年男子對著朱玉潤深深一笑,輕甩長發又道︰「郡主無須掛懷,在下秉承江湖兒女作風,見義勇為,樂于助人。」言畢,邁著小碎步風流倜儻地離去。
黃立棠內心郁悶,嘴上卻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嘿嘿干笑兩聲道︰「現在的年青人,真是熱情洋溢。」
幫忙未果,黃立棠心里惦記著鐘離淺的超強口訣,頗有些惴惴地上前道︰「今日嚴堂主怎麼沒一起來?」
憶起林逸風事件,朱玉潤苦笑︰「聯盟的事,他還是少沾的好。」
黃立棠笑起來,連連點頭稱是。
臨風山莊,莊主喬若虛正宴請幾個上了年紀的舊僕。這些舊僕都是昔日的得力干將,喬若虛望著往日里生龍活虎的一個個青壯年如今竟是須發皆白,心里頗有些喟嘆。
舉起酒杯,喬若虛緩緩道︰「如今山莊交給玉書打理,我們這些人,都是時候享享清福了。」
眾人應聲舉杯,面上都滿染了紅暈。
眼帶深意的環視眾人,喬若虛笑道︰「想咱們年輕的時候,沒有家室兒女拖累,那叫一個快活自在。」
席中一人起身,執了酒杯笑道︰「還是莊主好福氣,尋回了兒子。」
喬若虛聞言,卻是神色黯淡。這人正是喬若虛最器重的山莊管事衛連。為了臨風山莊多年奔波在外,早年一子夭折後,竟是後繼再無一人。
想起自家兒子,喬若虛唇角上勾,近些年來,越發地出息了。臨風山莊交給他,自己還是放心的。
這喬玉書的娘原本是喬若虛納的一個外室,奈何正派妻妾半個女兒也生不出來,這外室有孕就格外討喜。安全起見,喬玉書長至七八歲,都未能見過自家父親,都是由這些舊僕時不時地前去接濟和教導。
正待喬若虛欲接兒子歸宗認親時,正趕上了改朝換代。朝中諸王紛爭,武林中人也大部分攪進了這趟渾水。幾個王爺搶地盤打來打去,最終遭殃的還是城中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喬玉書和他的娘便從此銷聲匿跡。直到半年後,一個乞丐似的小孩兒拿著喬若虛當年送給喬玉書娘親的鐲子找上了臨風山莊。
說來也巧,喬玉書回家不久,喬若虛的正妻也懷了身孕——便是喬家二少爺喬羨漁了。這喬二少雖是正妻所出,可論謀略處事,事事低了喬玉書一頭。喬若虛懷著對喬玉書娘親的愧疚,打著‘立長’的名義,定下了喬玉書的接班人地位。
從思緒里回過神來,喬若虛大步上前,一把攬了衛連的膊頭,豪聲道︰「
小連,咱們兄弟不分彼此,我的兒子便是你的兒子。」
衛連哽咽︰「有大哥這句話,就值了。」
席間唏噓,眾人皆是眼眶微紅。
提起舊事,另一舊僕為緩解氣氛忙笑著道︰「提到少主,當時哥幾個兒還嘖嘖稱奇來著︰那少主右掌無名指下有顆黑痣。這黑痣可大有來頭,據說是什麼風流痣,要走桃花運的。」
喬若虛眼皮微跳,自喬玉書進門,自己悉心教導自是不在話下。那臨風劍法更是手把手親自一招一式地比劃——那掌心的黑痣,印象中似乎從未見過。
見喬若虛臉色發黑,眾人皆瞪了一眼說話人︰少主英明神武,可偏偏就是桃花不怎麼地。要不,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和東果郡主退了婚,現在還只是娶了個側妻?
說話人尷尬地愣在原地,臉色訥訥。喬若虛不動聲色地喝干杯里的酒,隨即笑道︰「人年少時,總是要在情之一字上糾結糾結的。」
眾人哄笑,觥籌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