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換好衣裝,剛到了正門口。總管事太監張公公便殷勤地迎了上來,見慣了朱玉潤的貌美如花,張公公倒是沒對嚴宣徽的俊朗長相表現出多大驚奇,笑容滿面地道︰「郡主和嚴堂主稍等片刻,皇上還在書房議事。」
朱玉潤笑道︰「張總管客氣了,您先去忙。稍後皇帝伯伯得空,您老通知我們一聲兒就行了。」
張公公顯然對郡主的客氣很是受用,上下打量了郡主身邊的嚴宣徽幾眼,笑道︰「嚴堂主是第一次來宮里吧?不如我領您二位去到處轉轉?反正日後也是要常來宮里的。」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朱玉潤和嚴宣徽對視一眼,便隨著張公公去了。
張公公倒也盡職盡責,帶著二人把宮里能去的精致都轉了個遍。有些地方,甚至朱玉潤也是頭一次去。皇宮園林的精致華美、宮殿的富麗堂皇都令人贊嘆。
只可惜宮里有各種規矩條框,連樹木溪流走向,石頭大小都有嚴格標準,超過便是逾越。縱然是金瓖玉,也掩蓋不了其刻意雕琢的痕跡。
遠的不說,但說公主府前的青石路,或是神仙堂歷經千百年的杳音湖,都比這皇家園林自然隨意,雖不夠大氣金貴,卻也風流雅致。
轉過一個園子,迎面急急走來二人,張公公避之不及,一頭撞上。頓時听到一聲嬌呼,朱玉潤眼疾手快,將兩人從背後穩穩撐住。
「那家的下人,這麼不長眼?」一個女侍模樣的小丫頭指著張公公,毫不客氣地呵斥。
待看清小丫頭身後的女子,張公公也是一愣,隨即恭敬地施禮道︰「趙美人。」
趙美人忙著整理行裝,本欲再叱罵張公公幾句,抬頭卻望見了嚴宣徽,登時飛紅了雙頰,垂首道︰「本宮無礙,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救。」
朱玉潤汗顏,若不是平日了解這位囂張跋扈的趙美人,還真以為眼前的女子嬌弱可憐。輕咳一聲道︰「趙美人似乎謝錯了人?」
趙美人回首,瞥見朱玉潤,眼里閃過一絲寒意。就是這個女人,害得自家佷子流放南疆,中途發瘋。面上卻笑道︰「原來是潤兒,你娘親可安好?」
見她叫得親熱,朱玉潤只得施禮,垂首道︰「娘親一切都好,謝娘娘記掛。」
想起剛剛驚鴻一瞥的美男,趙美人掩飾地咳了一聲︰「這位是?」
張公公忙上前道︰「這位是未來的郡主夫婿嚴堂主,皇上正等著召見。」
想起自家佷子的慘狀,再看看這二人眼里的濃情蜜意,趙美人心頭一陣陣發緊,竟是拂袖而去。
雖然這趙美人目前已經失寵,但這里的事兒,往往都是大起大落。張公公只得陪笑道︰「郡主切莫同趙美人計較,上次她佷兒趙成才無緣無故地刺殺您,如今已經連累她失了寵。見您二人正蒙皇恩,自然是心情不爽。」
嚴宣徽皺眉︰「趙成才?這個名字很熟。」
張公公愕然︰「不還是嚴堂主救下了郡主?」
朱玉潤心知嚴宣徽失憶,卻不好明說,低聲對張公公道︰「嚴堂主事後便回堂處理緊急事務,也沒來得及弄清楚凶徒的姓名。」
張公公恍然,笑道︰「難怪。」
-
才轉完皇宮里的景致,便有另一個小太監前來通傳,說是皇上已經在偏殿設了晚膳,召朱玉潤和嚴宣徽陪同用膳。
偏殿外並無太多人隨侍,目送二人進了偏殿,張公公便對著兩旁的女侍和太監使了個眼色,魚貫而出。
偏殿里靜得不同尋常,朱玉潤甚至能听見自己布底鞋子摩擦大理石地面的聲音,還有怦怦跳的心聲。
垂首到了桌前,二人恭敬下拜。只听得一個爽朗的男聲道︰「趕快起來吧,朕等得菜都冷了。」
朱玉潤這才抬起頭來,笑嘻嘻地道︰「皇帝伯伯前一刻鐘傳召,潤兒下一刻便飛撲而來,怎麼會等得菜冷?」
昭定帝笑道︰「朕心急看看小潤兒的心上人,自然是分秒必爭。」隨即望向朱玉潤身邊的人。這一望不要緊,昭定帝看了許久,方回過神來。
不能怨小黃不盡力,這個級別,的確很難超越。昭定帝不由自主地頷首,贊許起自家佷女兒的優質眼光。
見昭定帝目光灼灼,唇帶笑意,朱玉潤趁熱打鐵道︰「皇帝伯伯,這下子不用麻煩宗制府了吧?」
昭定帝大笑︰「人家嚴堂主半句話都沒說,你到自己先著急了。可見是恨嫁得緊啊。」
朱玉潤無奈,若是沒有宗制府這一說法,估計很多皇室宗親都不會急著結親。
嚴宣徽拱手,將丹藥雙手奉上︰「小民平日除了修習,就是行醫煉藥。這些是堂中自制的一些養生丸藥,希望皇上不要嫌棄。」
神仙堂的養生丸藥,昭定帝早已派人打探了清楚。滿意地點點頭,暗道︰若是有個會煉藥養生的佷女婿也是不錯,何況這嚴堂主也是八大派傳人,武功定也不弱。
有道是英雄一笑為紅顏,紅顏一笑就來錢。昭定帝望著嚴宣徽,神情很是歡樂。
言歸正傳,再不用膳,菜可就真涼了。昭定帝一聲令下,早已候在殿外的女侍們便捧著紅木托盤,陸陸續續地上菜。
用膳過程中,昭定帝猛地想起一件事,已經答應了小黃會拖延婚期,這下如何是好?
輕咳一聲,昭定帝向著席間正殷切互相布菜的二人道︰「潤兒和元玉可定了婚期沒有?」
嚴宣徽笑道︰「還沒有。想著越快越好。」
昭定帝把銀筷子一撂,嚴肅地道︰「這可不成,潤兒雖是朕的佷女,朕卻當她是女兒一樣看待。今年眼看就要過了,沒剩下什麼好日子,朕可不想委屈了她。」
嚴宣徽點頭︰「確實,可明年郡主就要交由宗制府指婚,這才想著越快越好。」
昭定帝命張公公取了黃歷,佯作仔細地翻了幾遍,方道︰「朕看明年立夏就是個好日子。總制府那邊,朕自會傳令下去,你們盡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