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往日里古鶴百姓耳熟能詳的花魁爭霸賽,這俠女風範大賽分明就是個三項全能的體育娛樂項目。無須專業人士點評技藝,只要不聾不瞎,分出高下簡直易如反掌。
與傳統的比武不同,報名者除了身高相貌體重需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更注重的是飄逸靈動,四兩撥千斤的巧勁。
為了顯示比賽的公平公正,武林聯盟邀請了部分士紳作為評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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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書房,昭定帝負手踱步,面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望著面前的身影,嘆道︰「立棠,你的心思我完全能夠理解。婚期也如你所願的拖延,不過我看那嚴堂主非一般人物,這下你怕是遇上勁敵了……」
強忍下後半句話,昭定帝內心卻早已給二人分出了高下。無論是相貌談吐,還是江湖名聲、身家背景,嚴宣徽都顯然勝出一籌。只是黃立棠多年為自己出生入死,不忍心打擊他的一片痴情。
黃立棠明顯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竟是遞上一張秘報。意指嚴宣徽已經年近古稀,郡主青春正盛,恐怕並非良配。
昭定帝嗤之以鼻,面上卻仍是溫和。憶起自己當年亦曾真性情地喜歡過某位女子,唇角莞爾,眼神也漸漸緩和下來。
黃立棠垂首,一張臉背著光,隱晦得看不清楚表情。只听聲音淡然,全然不似有任何情緒︰「臣所奏報,句句屬實。並非僅為了自己。」
見他冥頑不靈,昭定帝冷冷道︰「可有證據?」
黃立棠道︰「臣曾夜探神仙堂,供奉先祖傳人的祠堂中,上一任傳人的逝世年歲是五十年前。據八大派立傳人的規矩,繼任時須年滿十五周歲。」
昭定帝搖頭︰「若是有永葆青春或是長生的仙術,百姓還不個個都去修仙?」
黃立棠嘆氣,總不能告訴昭定帝自己也四十來歲了吧。搞不好,皇上一激動,把自己當妖孽給處決了,或者是纏著自己要修仙,那可就麻煩了。
最最關鍵的是,千余年之前,也是因為某統治者被證實沒有修習資質,沖冠一怒下令剿滅八大派。
八大派雖修習仙術,可能修有小成的人卻屈指可數。因此,多數傳人和修習略有成就者多退隱山林,剿滅的,僅僅是那些外門弟子和門派的牌匾。
隨著時光流逝,人們漸漸淡忘修仙一脈。不少傳人這才又重復在江湖上露面,只是不再公開招收弟子,只傳嫡系。要麼就是偶然遇到個根骨俱佳的奇才,便上門游說,保密措施嚴謹。
黃立棠思慮再三,終究還是拱手道︰「神仙堂專習養生之道,同其他七大派略有差異。傳人上了年紀均是銀發赤目,若是他靠服食丹藥維持青春不老,豈不是坑害了郡主?」
這話確是說得中肯,昭定帝略一沉思,隨即笑道︰「朕也並非未曾見過養生大家和保養得當的老人,年逾古稀還能維持嚴堂主的那個相貌,還真是聞所未聞。」
黃立棠笑道︰「此言差矣,您看端惠皇太後,近花甲之齡仍是青春如少女般的面容,可見養生之說不假。」
昭定帝想起自己的母親,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那是自然。」語畢方覺失言,忙轉了話題道︰「可嚴堂主分明看起來比立棠還要幼上一兩歲,皇太後雖貌美,可真若站在青春少女旁邊,卻是一眼就能看出些滄桑的。」
勸說無效,見黃立棠神色黯然,昭定帝卻也不忍心再斥責,只是溫和地道︰「若是立棠尋到了真憑實據,朕定然為你做主。」
黃立棠聞言,眼里涌上一絲笑意,朗聲道︰「謝皇上。」
昭定帝不忍看到那絲絕望中萌生出的希望,尤其是想到那絲根本不能稱之為希望的內容,轉過身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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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洞府,三十余名風姿颯爽的俠女站成一排,齊齊叩首道︰「洞主。」
許久沒有生息,領頭的一個女子抬起頭,詢問地看著堂正中神情冰冷的黃立棠。
伺立一旁的執事岑麟忙道︰「起來吧。」
眾人起身,領頭的女子訥訥道︰「不知洞主召屬下緊急回府,是有何事吩咐?」
黃立棠語氣平靜︰「你們中可有人報名‘最具風采俠女大賽’?」
眾女面面相覷,皆是搖頭。
一女沉聲道︰「洞主平日囑咐我等不可太過出風頭,屬下們自然敬遵吩咐。」
屬下回答得有理有據,黃立棠聞言頷首。轉首向岑麟道︰「報名何時截止?」
岑麟忙道︰「明日是最後一日。」
對上眾女迷惑不解的眼神,黃立棠了然一笑︰「明日之前,除了師門特殊有命不準報名的人外,其余人一律報名參賽。」
見黃立棠不打算解釋,一女子上前道︰「洞主可有何特別吩咐?可是要我等取得名次?」
黃立棠走近女子兩步,抓起她垂在胸口的一縷散發輕輕擺弄︰「你說呢?」女子惶然,黃立棠若無其事地頓了頓,給了女子一個安慰的笑容,悠然道︰「有名次固然好,想來我幽冥一派的弟子,斷然原本不會再頭兩個關卡就被淘汰。」
岑麟汗顏,這還叫‘有名次固然好’?分明就是要求人人都拼了命的通過初試和二試。
「至于吩咐,」黃立棠微微一笑,一雙桃花眼在灰暗的洞府里泛出些許亮光,「你們若過了關卡,岑執事自然會通知你們下一步的行動。」
待黃立棠轉身離去,眾女個個都是一身冷汗,求助地望向岑麟。岑麟對此事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事關重要,卻說不出別的什麼來。只得安慰眾人盡力行事,無論成事與否,只要盡力,洞主必定不會太過于苛求。
眾女皆是滿面郁色地離開幽冥洞,三三兩兩地分散著向報名參賽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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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眾多潛伏在各門各派的暗線女使,岑麟仍是一頭霧水。
背後,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吩咐你打听的事情,辦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