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十個聞名江湖的梁上小賊在公主府鎩羽而歸後,更多覬覦彩禮和嫁妝的人士將魔爪伸向了神仙堂。
按理說,神仙堂是江湖門派,整個溢盈山莊上下的人多少都會些功夫。據眾多落網及僥幸逃竄人士口述,武林盟主功夫深不可測,發招于無形之中。倒是神仙堂,估計都是些郎中大夫,不足為懼。
冬日寒冷,不老天女將燒水的銅壺擱在屋內取暖的銅爐上,斜倚在床上喝茶。見熱水所剩無幾,挑眉對正在看著卷古籍的長青仙子道︰「長青,弄點水來。」
室內暖意融融,長青仙子將脖子往衣領內縮了縮,指著銅壺道︰「不是還有點?先湊合著喝吧。我一會兒再去。」
不老天女提起銅壺,掀開壺蓋向窗外電光石火地一揚,只听得一聲慘叫。將兩人唬了一跳。
長青仙子縱身躍出窗外,就見一個黑衣人捂著臉嚎叫。
不老天女訝異︰「巡夜怎麼巡到窗跟底下了?不要緊吧,我拿燙傷膏給你擦擦。」
黑衣人咬牙︰「誰要你們假情假意,趕緊送官府。」
「官府?」
不老天女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黑衣人,除了一身黑衣外,全無半點熟悉的痕跡,冷笑道︰「官府里有獄醫,這小賊倒是伶俐。」
長青仙子頗為同情地搖了搖頭︰「人在腦子短路的時候,總會做一些傷害自己取樂別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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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園密室,林逸風對著秋霜和冬雪一臉郁悶。
自上次臨風山莊的王半仙事件後,鐘離淺就拒絕見和自己有關的任何人。對著秋霜和冬雪也常常是答非所問。若是鐘喬二人有事相商,或是出門的時候,要麼就遣了她們去做別的差事,要門就是二人獨自外出。
至于顧芸芸,喬玉書似乎真的很寵愛鐘離淺,自從成婚後,竟是一次也沒有去過。還變相地將她禁了足,無論是有訪客還是外出都是層層包圍,身邊至少有兩名女侍隨行。
顧芸芸若是有所行動,立刻就會被發覺。本來設定好的套話棋子,如今也變得深不可測起來,林逸風只覺得一籌莫展。
據青木回報︰時值年底,臨風山莊上下開始準備年貨,莊里的陌生面孔也突然間增多了不少。
林逸風腦中靈光一閃,低聲對青木道︰「你喬裝混進臨風山莊,伺機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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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風山莊,二少喬羨漁正悠閑地坐在院子里,眼中完全看不見身邊人已然忙得個個團團轉。
青木借著臨風山莊招收臨時搬貨工和雜工的機會,易容入莊。剛搬了兩箱貨物,便被喬羨漁隨意地在上踢了一腳︰「你過來,把這個賬本給老爺子送去。」
一旁的管家面有難色︰「二公子,老爺若是問起賬上的問題……」
喬羨漁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有問題自然去問少主,你見過哪些是交給我打理的麼?」
管家訕訕地退下。青木接過賬本,心里卻暗自興奮。本來還想著找個什麼借口接近喬老莊主,現在倒是得來不費功夫。
在管家的指引下,青木很快到了喬老莊主的房門口。
重重敲了幾下門,青木粗聲道︰「老莊主,小人來送賬本。」
只問得房內一聲嘆息,過了片刻,門便在面前打開了。
喬若虛面帶笑容,溫和道︰「賬本呢?」
青木目光微閃,卻是雙膝跪下,兩掌將賬本攤平,高舉過頭。
喬若虛驚訝地後退一步,仔細打量了青木兩眼,並無異狀。轉念一想,那只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便接過賬本笑道︰「不用多禮,在莊子上都是不用跪的。見了人知道問個好就行了。」
青木憨笑著起身。
喬若虛卻眼尖地一把拉過他的手道︰「你這顆痣……」
青木望向自己的手心,一粒黃豆粒大小的黑色印記赫然其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道︰「打娘胎里就有。」語畢,似乎想起了什麼,怔怔地道︰「之前俺給林公子做過幾日小廝,他掌心里也有一顆,只不過是米粒大小的。」
喬若虛激動道︰「那個林公子?」
「就是古鶴四杰,好多姑娘見了都尖叫的林逸風公子……」
喬若虛曾見過林逸風幾次,現在回想起來,越看越覺得像自己和那個外室年輕時的樣子。
壓抑下內心的激動,喬若虛平靜地對著青木道︰「賬本我已經收到了,你去忙吧。」
青木大大咧咧地鞠了個躬,心里卻是興奮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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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玉書听了下人的回報,一臉陳黯。
鐘離淺憂心道:「上次不是尋過那些舊僕?老莊主還是不死心麼?」
喬玉書見她神色慌張,身體僵硬,嘴角翹起︰「阿淺這是關心我麼?」
鐘離淺見他不慌不忙,氣得用小拳頭猛捶了胸口一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喬玉書眉目含笑︰「這話不對,你分明是皇後,急得有道理。」
鐘離淺嘆氣︰「看你的樣子,可是有辦法?」
喬玉書點頭。
鐘離淺松了口氣︰「那就好,實在不行,還可以找玉潤。我倆一個師兄,一個閨蜜,還是有點面子的。」
喬玉書笑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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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鐘離淺,喬玉書眉頭緊鎖。
事情來的突然,原本以為喬若虛探訪了幾個郎中,已經放下疑心。可如今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原本已經打算頂著喬少主的名頭過一輩子,可如今,竟是要把他逼入絕境麼?喬玉書捏緊了拳頭。
知曉自己母親雖然含恨而死,卻也不盡如她自己說得那般淒涼。昔日王府妻妾眾多,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母親之前行事太過,身亡正是反彈的結果。
喬玉書捏著腰間的玉佩,背面刻著個‘顏’字。
那是他的姓。
皇家的姓。
他苦笑著摩挲著玉佩,自己的輩分何止是師兄?只怕郡主,還不夠自己的輩分高,資格老。
自從他淪落到街頭行乞,他就知道自己沒有臉面再回到那個金碧輝煌的府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