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若琬齜牙深吸了一口氣,左手背上一陣涼意襲來,伴隨著些許火燒般的灼痛。
皇上隨即抬起深邃漆亮的眼眸睇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不覺輕了不少,
懶
「很疼嗎?」
「沒有」
若琬搖搖頭,瞬間撇開眼去,想到此刻有如此殊榮,竟然得以讓皇上親自為她擦藥,少女的矜持被這份短暫的虛榮感佔據,心里有了一點點竊喜,柔美宛如水中月的素顏卻又顯得無比羞怯。
「皇上,臣妾還是自己來擦吧」
「你這麼怕痛,讓你自己來難保不偷工減料、敷衍了事!」
皇上平淡的回道,絲毫沒有讓她自己來弄的意思。這時「吱——」門突然從外被推開了,若琬抬頭瞥了一眼來人,整個人不由一驚,不听使喚地迅速縮回了手,像做了賊一眼心虛不安的盯著門口的人。
「藥還沒擦完,你把手縮回去做啥?」
皇上不悅的蹙眉,瞟了她一眼,又順勢抬頭看向門邊,深邃的眼神頓時更加幽涉,化作了一潭深沉空靈的幽水。蟲
一身綠紗縹緲的若芷瞥見坐在案前的紅漆紫檀木太師椅上的若琬,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驚愣,清麗明秀的臉旋即恢復了一貫的淡然自若。
「臣妾叩見皇上。」
若芷輕搖蓮步,翩然入室來,微微欠身行了個禮,婷婷玉立,犀利的眸光又射向若琬,櫻唇含笑,
「原來姐姐也在這兒!姐姐應該常來吧?」
「沒沒有,」
若琬連忙否認,極力解釋的樣子反倒更像是欲蓋彌彰,「我只是手燙傷了才踫巧在這兒!」
「不是踫巧!是朕讓她在這兒的。」
皇上突然插了一句,順時一只手搭在太師椅的椅背上,冷冽的俊容向她發出一絲挑釁的目光,「這個位子也是朕特意讓她坐的。」
若芷面色僵了一下,沉吟了一下,隨即目光冰涼儼然一抹遺世獨立的清蓮孤高而冷傲,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似壓抑著沉甸甸的慍意,
「這就是皇上召見臣妾的目的嗎?」
皇上瞟了她一眼,薄涼的唇角扯出一絲無奈的嘲笑,眼里閃過一絲黯然,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弄她,
「芷妃真的以為朕無聊至極,所以要做這種事嗎?」
這個最符合、她最想要的回答,卻讓她高興不起來,心里反而有了一股更大的失落感,一種說不出的心酸讓她悵然若失。
「朕知道芷妃你才情不淺,佳名遠播,琴棋書畫,自然樣樣精通;這次為凌蘭公主接風而辦的宴會,朕要你在友邦面前獻藝一番。」
皇上說著瞧了一眼面色沉寂的若芷,生硬的口氣略微柔和了些,「芷妃可有何異議嗎?」
「臣妾領旨!」
若琬忽然想到雪苑那晚在梅樹林湖心小築上所見——驚為天人的易傾城,不禁月兌口問道,
「皇上為何不讓國色天香的易傾城獻舞了,定會令人嘆為觀止的!」
「芷妃可知朕為何這般用意嗎?」
「那日的宴會即是為凌蘭公主接風洗塵,皇上自然不想讓人搶了凌蘭公主的風頭,不用易傾城自是理所當然,而皇上也不想有失東朝的國威,能用臣妾這個人選,承蒙皇上厚愛。」
若芷淡淡的回道,面色格外平靜異常,不可否認——聰明的人總是擅于將自己藏的很好,不會被人輕易看穿。
「芷妃果然聰慧過人!」
皇上輕輕的嘆道,眼里閃過一絲亮澤,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笑容。旋即又瞥向若琬,瞬間變得無比惋惜,
「皇後差了這麼多,還要向芷妃多學學才好!」
「這也是與生俱來的」
若琬撇起嘴,一臉無奈喪氣的回視著他們,小聲覷道,上天本來就不公平視之,有人聰明有人笨,有人討喜有人遭棄,既然命中注定、改變不了,她又何必苦苦強求、讓自己更難過了?
書房寂靜,皇上和若芷自然听見了她的嘀咕,看到皇上無奈的淺笑,若芷的心如孤夜冷雨,莫然感到陣陣悲涼,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嗎?那樣的笑里面竟然少了一絲慣有的冷漠?!
剛踏進景秀宮的院門,若琬就急忙拉著他往廳內走,一臉緊張兮兮讓暄之好不驚訝,急忙攔住身形嬌弱的她,擋在她面前問道,「琬兒,你有事嗎?」
「我沒事,暄哥哥!」
若琬清澈的水眸一閃一閃,蓄滿了認真和擔憂,「可是我擔心你會有事?」
「我有事?」
暄之墨玉的眼潭里閃著詫異的光芒,一臉溫柔的笑起,「怎麼會呢?」
「真的!」若琬忽然垂眸,細長的睫毛在柔靜的臉上灑下一片黯淡,「我怕你會成為那個凌蘭公主的駙馬爺」
暄之倏地嗤笑起來,雙手擎住她的細肩,絕美精致的容顏溫潤如玉,柔情畢現,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麼會娶去那個凌蘭公主呢?不是跟你說過嗎,琬兒才會是暄哥哥惟一的新娘子!」
「可是你那麼惹眼,難保凌蘭公主不會對你有意!」
若琬撇撇嘴,依然擔憂不已,「到時候就算你不願意,恐怕皇上也由不得你了!」
「那我就讓自己變得不那麼惹眼,到時候凌蘭公主就不會看中我,這樣好嗎?」暄之溫柔的注視她,眼里滿是寵溺的愛。
「嗯,」
若琬連連點頭,一臉真摯的看著他,連聲叮囑道,「那你一定要讓自己變成很不起眼、很不起眼的那種,絕不要讓凌蘭公主注意到你!」
「好!暄哥哥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