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走嗎」
見側身向內的皇上一時沒了動靜,以為他是暫時睡著了,坐在床邊的若芷躡手躡腳的站起身,走到成公公跟前,一臉漠然,
「難得見她這麼固執,皇上都說不見她,她也不肯走。」懶
「其實依老奴看,皇後娘娘也是關心皇上。」
成公公自己也難以置信,竟然會主動幫皇後娘娘講話。
那張清麗的容顏上目光犀利,她難以壓抑心中的不平,就算她一臉欣喜的告訴皇上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他也沒有那般驚喜。可是剛剛小福來傳話的時候,她分明看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亮光。
「她私自出景秀宮已是違抗聖旨,成公公你還不找人把她攆走嗎?」
冰冷的語氣讓成公公不由一愣,隨即俯首點頭。這時床頭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整個身子都慢慢而艱難的就了過來,蒼白如紙的臉上沁出一層密汗,眉頭一陣緊鎖,閉著雙眼,依舊咳嗽不止,捂嘴的絲絹已有了絲絲紅跡。
一旁看著的成公公眼淚都要出來了,
「皇上,您說您是何苦呢?好好的,干嘛去拽樹枝,非要這麼折騰自己!」蟲
若芷剛要回到床邊坐下,屏風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听到里面出來的猛烈咳嗽聲,小福難也難不住,若琬還是沖進來了。
「小福——你怎麼攔個人也攔不住啊!」
成公公連忙在旁斥責他,他只埋頭應聲,也不會說話。反正皇後娘娘想進來,他就索性成全她一次好了。
站在床邊的若芷臉色驟然一變,見若琬就要走過來,立馬先上前攔住她,杏眼里一片幽怨,一陣輕語如同控訴,
「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
「我只是想看他一眼,知道他好不好而已」
若琬近乎哀求的看著她,她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只是想親眼看到他沒事就好了。
若芷微側身讓她看了一眼,不到兩秒又迅速側了回來,她除了看到床上躺著一個氣喘吁吁的病人,什麼也沒看清,若芷冷漠的眼神讓她心中一陣寒栗,她難以相信面前這個冷酷無情的人是那個曾經雲淡風輕的梅若芷——她的妹妹,為什麼她們之間會變成今天這樣?
「你已經看過了,還不走嗎?」
若琬灰心的點點頭,眨眼的一瞬潸然淚下,或許她真的不該來,至少那樣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至親的親人!
轉身的那一刻,房內忽然響起一個微弱殘喘的聲音,卻帶著一絲急切,
「不要走」
屋內的人皆驀然一驚的看向那張偌大的掛綃錦床,若芷眼里更是一抹難以名狀的痛楚與怨恨,躺在床上的人並未睜眼,只是殘言片語,氣息很弱,
「你們都出去」
「皇上——」
若芷淒楚的喊了他一句,他卻依然是那句冷冷而心急的囁嚅,
「出去」
若琬不敢回視若芷退出去時的目光,那寒光直射的眸光只瞟一眼,已讓她寒顫不已。
待到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細如蚊聲的喘息聲依稀可辨。
她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上前,他比上一次更加虛弱了,虛弱到根本無法直起身來,連睜開眼楮也顯得十分吃力一樣。
她沒有坐在床沿上,直接在邊上蹲讓自己的臉和他側躺的身子保持平齊,她想叫皇上卻被淚水噎住,叫不出來,于是用手輕輕的將他伸出的手臂放進被中。
放進去時,發現他右手緊握著一個東西,她瞟了一眼他清 的臉上合上的雙眼,不由好奇的掰開了他的手,整個人不由一驚,是那個略帶血漬的荷包!他竟然一直留到現在,而且在這種時候還一直緊緊握著它,眼淚不听話的一下子嘩嘩直下,她伏在床沿邊上失聲哭泣起來。
「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求求你,不要死」
「朕不會死的」
他微微張開眼睨看著她,
「朕那個時候都沒死現在更不可能死」
她點點頭,讓他好生睡下,他突然抓緊她的手,就如同上次生病時一樣,冰涼刺骨,卻握得很緊,
「在這陪朕」
「臣妾會在這里一直陪著皇上,皇上好好睡吧!」
他咳嗽了幾聲,才慢慢放松安然睡去,只有手卻依然握著她很緊。
她不知何時竟然也在床邊睡著了,醒來時已到了申時,外面天色早已黑了,她動了一下,想去抽麻木的手臂,他似乎睡得很淺,一下子就驚醒了,眉微皺,睨開眼凝視著她,
「你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