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喜歡放風箏嗎?」
如嬪這一問,另兩人暗暗較勁的人也不由將目光移過來,若琬恍惚出神的回答叫三人心生疑慮,幾雙眼楮皆是神色怪異的打量著她。
「那倒沒有」懶
若琬忽然回過神來不說了,頓了頓,反而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容掩飾剛剛的失態,
「我喜歡在一旁看別人放而已。你們不用顧忌我,去玩就好了!」
「那如嬪就當是听皇後娘娘的話好了!」
蘭嬪聞言一喜,連忙就吐了嘴里的瓜子殼,讓身邊的宮婢快去弄個風箏來。
「皇後娘娘都發話了,你還不快去啊!」
夏嬪眼快,看她行動了,自然不甘落在後面,也急忙讓自己的宮女去弄。
看著三個人中就如嬪未做出反應,若琬不由好奇,開口問道,
「你不放嗎?」
如嬪看著她,水靜的秀容綻放如蘭的淺笑,更是婉和可親,
「臣妾沒有姐姐們手巧,只怕這風箏放不起來反倒丟人,還是陪是娘娘一起看姐姐們放吧!」
「妹妹就是想太多了,這放風箏哪有什麼丟不丟人的!開心了就好,娘娘,您說是不是?」蘭嬪插言道。蟲
若琬此言的確不差,正要點頭,有人又開始雞蛋里挑骨頭了!
「依我看,做人還得要有如嬪妹妹這樣的自知之明,省得像某些人到最後把自己的臉給丟了還不自知了!」
夏嬪說完,故作小女兒姿態,用繡花的絹帕捂著嘴煽笑,只是那個得意之色從眼底暴露無遺。
蘭嬪瞧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嘴上的功夫一刻也少不得!
「夏嬪姐姐平日老愛說我,今兒個自己講話倒拐彎抹角起來!豈不是自打嘴巴嗎?」
夏嬪隨機冷哼了一聲,瞪了她一眼,眼見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襲,好在宮人們及時把風箏取來了,這才一時緩和作罷。
若琬又是虛驚一場,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她是個息事寧人的主兒,最好是風平浪靜的什麼事也沒有才好!殊不知風平浪靜下,往往是波濤暗涌,更為駭人的!
風箏——縱然飛上青天,也始終是受制于人的。沒有了牽制也是毫無疑問的頹然墜落,這樣的飛翔,這樣的自由更叫人悲哀,若琬不喜歡風箏,或許是與生俱來的,又或許是因為那一次的不經意!
那一次,她眼睜睜的看著暄哥哥從桎高的大樹虯枝上不小心滑落,摔斷了手臂;而一切都是因為他要去幫她拿那個折在了樹上的風箏。
那一年她十歲,一切厄運仿佛隨之降臨——暄哥哥因此一連三個月手綁著繃帶,爹對她的責罰徹底觸發了娘的病,她還來不及從悼念中好起來,三娘便帶著哥哥姐姐踏進了家門,從此替代了娘的位置
而一切的禍端,在她看來都是——那只斷線的風箏!
數十米外的涼亭外,蘭嬪和夏嬪均在宮婢的侍奉下,拉扯著那根長長的絲線讓線頭上系的風箏飛的更高更遠,那兩個人縱使放風箏也要爭的高低,哪一個的飛得高了點,另一個勢必心有不甘、窮追不舍。
這時如嬪宮里的一個宮女匆匆跑來傳話,說是賢王妃來探望她了。
「如嬪先告退了!」
看著如嬪姿態嫻雅的行禮而退,若琬面色含笑,心里卻激起了一絲波瀾。
這些日子來,她覺得自己做得很好了,已經很努力去克制,知道漸漸壓抑自己的感情,不會整天哭著見人,可是只要一听到與那個人有牽連的人和事,還是一度心顫不已。
「听說你們今天放風箏了?」
繼思齋內,香猊內游絲靜走,宮燈內的光通明如晝,皇上手執著奏本,漫不經心的問。
若琬虛應點點頭,繼續繡著著自己手上的荷包。在這東朝皇上的御書房內繡這些女兒家的東西,恐怕除了她,找不出第二個了!只是他讓來便來,隨她如何都好!
似乎已經漸漸習慣了,她有時候很懷疑他是不是安了眼線在她身邊,她每天做的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繡給誰的?」
他忽然抬眼睨看她,倒不是特意問的,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愛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仿佛只是為了確定她時時刻刻在這里。
而她這種時候就會更加沉默安靜。
「沒想好。」
她隨口回道,手中的動作忽然停了一下,認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繡,壓低的聲音卻依然清晰無誤的傳進他的耳中,
「皇上要嗎?」
沒想到這句話倒讓他著實愣了一會兒,放下手中的奏本,脈脈如注的看了她半晌,深幽的褐眸里跳動著喜悅的閃光,
「那你可要好好繡啊!」
「快繡好了,是一朵菡萏花。」
若琬心震了一下,沒想到他還如此在乎!有一股說不出的暖流靜靜淌在心底,一種被重視的感覺漸漸圍上來,翦水眼瞳倏地浮上一層水霧,她還認真的把它舉起來給他看,
「要是不喜歡菡萏花,也沒法改了。」
「繡得不錯,比上次那個好多了!」
「哦,」
若琬悶悶的應了一聲,心里很亂,上次那個也算是陰差陽錯送出去的,沒想到他結果一直留著。
腦門頓時一熱,口不擇言,「下次比這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