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很想見自己的娘親,自入宮以來她都未曾見過她了,這刻真的好想見她最後一眼。
行刺皇上本就是誅九族之罪,她要死,娘親一樣要死!只可惜無法在死之前見上最後一面!
懶
見著雪芙醒來,香兒便去請了太醫來,太醫隔帳診過,開了幾貼藥盯囑雪芙好生休息後離去了。
因為傷口太痛,雪芙一直是處在昏昏沉沉的情況下的,腦子里一直有著千萬種思緒在變換,想得最多的仍是她的娘親,她的姐姐。
她失敗了,白家是否會因她而慘遭滅門?雖然從小就對那個家無愛,卻也不願眼睜睜地看著白家沒落。
畢竟她流的是白家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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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傍晚,金色的夕陽透過窗外已經落盡的老梨樹,照滿窗台。
其中有幾縷像水銀一般流泄在芙蓉帳內,那蒼白的小臉因此而增添了一點點色彩。雖然如此,那小臉仍然憔悴得讓人心疼。
前兩日還是粉女敕水潤,這一箭下來,既把她折騰成此等模樣。而偏偏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既連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都沒有。蟲
孤獨的滋味,就如那夕陽一般爬滿了她的窗稜,只是夕陽會走,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推移,而孤獨呢?
經過兩日的休養,傷口已經不那麼痛得徹骨了,雪芙幽幽地從床上坐起。香兒立時上前扶住她,關切地說道︰「娘娘,您要做什麼?讓奴婢幫您吧。」
「本宮只是累了,想下地走走。」雪芙平靜地說道,發覺自己已經可以下床了。
傷口仍然是疼的,不過也用不著一直躺在床上。興許是躺得太久,渾身骨頭酸軟難受。注視著窗外唯美的夕陽,她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她抬起手絹罩在眼楮上方,在金光閃閃的大門處,她看到一個略顯福態的身影若隱若現,仿佛月下深林中的一抹幻影。
緊接著那身影在她的面前俯身跪下,聲音尖細而嚴肅︰「娘妨吉祥,皇上听聞娘娘醒來,宣娘娘到理政殿問話呢。」
「知道了。」雪芙並未覺得驚訝,淡淡地應了聲便隨了李公公往理政殿行去。
甚至連裝扮一下自己都沒有,烏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一身雪白素妝。蒼白的臉色不施脂粉,連一向紅潤的唇也是蒼白的,活生生一副病美人的模樣兒。
月夜會讓太醫救她的命,定是有話逼供,絕不是想要對她手下留情。她自醒來的那一刻便想到了,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否則,按月夜那殘暴的個性定會當場就取了她的命,就像取北國王的命那般簡單,絕不會留活口!
從雲和宮至理政殿,走的是寧花園,那是她入宮第一天,也就是第一次見到月夜時所走的路。
穿過一道流水拱橋時,那滿地的杜鵑花依舊開得極艷,在夕陽下靜靜地綻放著屬于自己的美麗。
幾只興奮的彩蝶在吐香的花蕊間翻飛,為那一片艷麗增添了幾分色彩。
李公公走得平穩而快速,剛剛受過傷的雪芙追得有些辛苦,額角滲出的汗絲分不清是熱的還是痛的。
人都這樣,一旦失了勢連丫頭都瞧不起你。本就不得下人尊重的她,這會更是連李公公的一個好面色都得不到。
邁入理政殿,雪芙立刻感受到一股慎人的氣息由院子里面襲來,不由得倒吸口氣。
迅速地環視一眼里面,院子里除了月夜,更有皇太後和玉妃。此時個個滿面怒容,仇視地瞪住她,活像她已經將月夜殺害了一般。
而那個高高在上的月夜,渾身上下凝聚著金色的夕陽,如一尊神像般立在院中間。
披著一身血色衣袍的身形如夢似幻,卻又是真實存在的,充滿著威攝力地存在的,那身形就像千年山石般傲然座落于夕陽底下,俊逸非凡,讓人無來由地想要多看幾眼。
可惜這種美,卻讓雪芙感到渾身毛骨悚然,她突然驚覺人除了恐懼之外,面臨這種震懾人心的美麗時,也會有一種懼怕的感覺。
雪芙往前行了幾步,終于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了,那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從她入宮的第一天起,見到的便是這副冰冷模樣的他了,直到她即將死去時,仍然沒有絲毫的改變。
到底要什麼東西才能改變他?她突然好奇起來。
一切宮規禮儀皆為空,雪芙緩緩地在月夜的面前屈膝下跪,干澀的唇齒一動不動。
最基本的請安都已經勉去了,她來,只為領死!
垂眸間,她看到了一雙用金絲繡龍騰圖的軟鞋往她面前靠近,緊接著是月夜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吹拂而過︰「白雪芙,你可算是醒了,朕還等著你畫押認罪呢。」
語畢對著身後一招手,李公公捧著那白紙黑字過來了。
雪芙抬眸掃了一眼,只一眼便抬頭盯著月夜一本正經道︰「刺殺皇上是我白雪芙個人的行為,跟白家沒有任何關系,雪芙不會畫這個押認罪!」
語氣里明顯有著焦慮,月夜果然是要借機滅了白家!
夜月吃笑一聲,正欲開口的時候被皇太後搶了先︰「白相國從一開始便不曾安過善心,費盡千辛萬苦將你們姐妹倆送入宮中,不為行刺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