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一听,忙放下快步趕出書房,正要走下樓梯。卻听一聲長笑而起,楚棣龍行虎步間便已經走上樓梯,許言只能倒頭跪在一邊,高呼起來。
「愛卿平身!」楚棣今天心情不錯,走到二樓便一把扶起許言笑道,「朕今日想到錢塘江邊的造船廠去瞧瞧,你可願意陪朕走上一遭?」
許言聞言瞥了一眼書案上那寫了不到一半的稿子,笑道︰「陛下有此興致,微臣自當奉陪!」
楚棣哈哈一笑,拉起許言便返身下樓而去,邊走邊說道︰「朕記得那日在御書房,朕和你說起還有一些新式的戰艦要陸續下水試驗,朕今日得空,便想再過去看看!」
許言的手被楚棣拽著,望著楚棣那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心頭一陣陣犯暈。
來到樓口,只見外面的大雨如瓢潑一般傾瀉而下,一時讓許言心頭的烏雲更勝。
「就是這雨來得好是煩人!」楚棣望著連綿的雨幕不悅道,「不過,今日便是下刀子朕也要到造船廠去看上一看,走……!」
楚棣一出屋檐,身後自然便有一位xi o太監打起明黃的華蓋緊跟而去!許言聞言微微搖了搖頭,看來楚棣還沒意識到這場連綿不絕的大雨可能會給楚國帶來什麼樣的災害。
m ng巴早已打起一把烏黑的大傘,候在許言身邊。他卻有些納悶,今日皇帝親自來接許言,那是多大的榮耀,可自己這位主子為什麼還如此郁郁不樂!
許言一臉沉重地縛手隨著楚棣緩緩向疏密院外走去!待來到許言在眾人驚羨的目光中,被楚棣招進自己乘坐的龍輦!
「起駕……!」隨著一位xi o太監的高聲長喝,前面身披簑衣的禁軍sh 衛腳跨寶馬高舉金刀,率先開拔!後面的儀仗隊緊跟而去,九匹渾身通白的神駿在禁軍sh 衛都統王德昭親自駕馭下,拉起龍輦緩緩開動起來,只是這位冒雨為皇帝駕車的王都統,看到許言被楚棣招進龍輦的那一刻,臉s 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今日楚棣臨時讓他客串奉車郎,他剛開始還滿心歡喜,可誰料到疏密院後,許言卻被楚棣請上了龍輦!他伺候楚棣十幾年,可從來還沒有過這樣的殊榮!
外面大雨傾盆,不管眾人如何遮擋,此時渾身也被澆了個半透,那些禁軍sh 衛還好!可跟著伺候楚棣出行的一眾宮nv還太監卻有些難堪了,他們只能跟在龍輦周圍,徒步在泥水中行走,稍有個疏忽便會一腳踩進積水中,甚是狼狽,可這還只是開始,呆會出了杭州城往錢塘江邊而去的時候,那時的道路卻會更加泥濘!
而此時龍輦內卻是充滿的舒適安逸的氣氛,楚棣雖然極力主張節儉,可龍輦內的布置卻還是不失奢華,各種御制的物件自然不必多言。那置放在暗格里的香爐內焚燒御用的香料,讓龍輦內充滿了濃郁的香味,地板上鋪著一層明黃的綢緞,中間置有一做工j ng巧的案幾,擺放著各種時鮮的瓜果,而楚棣則懶洋洋地側躺在窗邊,兩個水靈的宮n心地為楚棣拿捏著,眼角時不時地暗暗瞥向許言幾眼。
此時的許言正襟危坐在一旁,雙目微合,耳邊听著龍輦外密集的雨聲,那擰絞著的濃眉卻是一直也沒能舒展開來!
楚棣見許言愁眉不展,以為他被疏密院內的事務所擾,微微抬起身子詢問道︰「可還是掛念著院內的事務?」
許言見楚棣出聲相詢,忙頷首回道︰「微臣見這幾日大雨不絕,擔心這梅雨季引發的水患,若是這大雨一直這般延續下去,陛下不可不防啊!」
楚棣一听許言竟然是擔心這個,展顏道︰「你無需多慮,朕自從記事起,我大楚境內還從未發生過什麼大的水患,往年一入梅的時候,也曾有過今年這樣的雨勢,只是過幾日便會放晴,想必今年也不會例外!」
許言一听楚棣此言,心中不但沒有松下一口氣,卻反而越加的憂慮起來!听楚棣的口氣,楚國境內少說也有四十多年未曾發生大規模的水患,連楚棣都未曾上心,可想而知其他的官員會是怎樣一副心思!
「陛下,微臣看這雨勢心中總是感覺不安,萬一這大雨一直如此綿延下去,一但沿江堤岸決口,洪水沒入各地州府,那麼田地被淹倒還在其次,成千上萬的百姓恐有x ng命之虞啊!」許言一想到那洪水滔天淹沒大地的景象,語氣中不禁有些焦急起來,「陛下,朝廷不能不早做打算,防患于未然啊!」
楚棣看許言那副焦慮的神情,無由來的心中一緊,揮手讓那兩位宮nv退後,直起身子撩開龍輦中的窗簾,望向外面那絲毫沒有轉弱跡象的雨勢,一絲憂慮跟著浮上了眉梢。
「你說得沒錯,這雨過些天停了便也罷了,倘若還是這般不休不止,勢必各地江河水位都會暴漲,一但爆發洪災,受苦的還是各地的百姓!」楚棣放下窗簾,望向許言道,「自朕登基以來,我楚國境內還未曾發生大規模的洪災,各地的官員想必多半也和朕之前一樣的想法,無論如何確實要好好籌劃一下,讓各州府都有個準備!」
「陛下英明!」許言見楚棣終于重視起來,心中才略微松了口氣。
「你也不用夸朕!」楚棣笑了笑,抬手把許言招到自己的身邊坐下,「如果不是你言及百姓,恐怕朕對這事還真不會上心,這麼多年都未曾發生過洪災,大家都麻痹松懈了,等從船廠回來,朕就召欽天監監正吳佴好好觀察天象,推測今後幾日雨勢的情況。然後讓丞相府發文各地州府做好各項防範準備!」
「陛下,微臣擔心卻還是長江沿岸!」許言接口道,「一但長江決堤,那麼……!」
楚棣聞言神s 一凜,濃眉緊鎖,自言自語道︰「……長江沿岸決堤?」
「這個……朕從未听說過長江曾經決堤,愛卿過慮了。」楚棣沉思良久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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