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嘯世 第四十四章 堤破緣北梁

作者 ︰ 江南霧中雨

第四十四章堤破緣北梁

「王爺……!」眾人紛紛行禮,許言見是楚棣,也不敢怠慢,掙扎著要從上下來。

楚楠見此,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按下許言道︰「賢佷有傷在身,就不必多禮了!」

說著,便坐在慕容格端過來的圈椅上,仔細地打量了許言一番,微笑道︰「恩……看來陛下讓你獨挑大梁果然是沒錯,比之前在你府中時相比卻是要干練沉穩了許多!」

許言聞言,慚愧地笑了笑︰「王爺過獎了……!」

「本王是個直腸子,奉承的話說不來!」楚楠說著揮了揮手,指著譚思揚等人道,「你們也別那麼拘謹,都坐下……」

「我家那在京城沒少來招惹你吧?」楚楠話鋒一轉,問許言道。

「呃……!」許言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看見慕容格朝自己打了個手勢,這才醒悟過來,「哦……王爺說的是世子殿下,在京城時我們確實時常要在搖樂坊

听許言說起搖樂坊,楚楠不但沒有絲毫的尷尬之s ,反而好似想起二十幾年前的那段腥風血雨的日子,凝眉神往了一番,咧嘴笑著湊到許言耳邊輕聲道︰「這搖樂坊的滋味如何?」

許言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自己腦袋,他又如何不知道楚楠言語中的意味,附在楚楠耳邊輕聲回道︰「王爺誤會了,許言身為朝廷命官哪敢……哪敢那般形骸放我與世子只是喝酒聊天而已。」

「迂腐……!」楚楠恨聲罵道,升調不禁高了起來,「當初便是陛下……!」話說到一半,楚楠猛然收住,呼呼……這位王爺倒也是心直口快的主,竟然也皇帝的s 事也給抖了出來,還好其他人並不知道他和許言在說些什麼,突然听到這麼一句,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許言楞楞地望著楚楠,猛然間覺得他還真有些可愛。

楚棣朝慕容格等人揮了揮手,斷然道︰「你們暫且退下……!」那久為上位者的口氣,不容別人有絲毫的違背。

慕容格唯唯諾諾地應下,拉起譚思揚和華海走出了房間,帶上了房m n。

房m n一關上,楚楠忙湊到許言身邊說道︰「嘿……你和我家那xi o子還真是一個德行,當初本王和陛下讓他打理搖樂坊子還死活不樂意,生怕被你家瑤瑤知道。」

楚楠望了許言一眼,見許言面無驚s ,知道他已經知道在搖樂坊的來歷,心下更無顧忌道︰「此事賢佷還須替他保密著,你家瑤瑤要是知道了,他可沒處說理去!」

「王爺說的是佷記下了!」許言苦笑道,听這楚楠的口氣,好似楚宓和瑤瑤來往頗為密切,可自己愣什麼都沒發覺呢!

「這搖樂坊雖然不比當初,可也教了不少天姿國s 的姑娘,盡都讓朝廷那些光拿俸祿不干實事的老頭子給糟踐了!本王要不是身負重任,便是要回京城住在那搖樂坊中,那樣一個*子還身在福中不知福……」楚楠說著,連連遺憾地搖了搖頭。

許言呆呆地望著楚楠,心想這容王的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豁達,那孟佟在許言看來已經夠豪放了,可放在容王面前,根本沒法比,看他那個架勢,把自己的兒子往nv人堆里塞不說,恨不能自己整日泡在里面,這般心思便是尋常二十來歲的xi o伙也是望塵莫及。

楚楠見許言這副目瞪口呆的神情,嘿嘿一笑,他自己也有些莫名,為什麼會對許言說上這番話,全然沒有平日那般的威嚴。

楚楠沒什麼朋友,老大人是亦師亦友,許騰算一個,這便沒了。他一人常年在外,身邊沒有可以掏心窩的人,也是憋得慌,今日許言一來,竟有些收不住了。

確實,那日靈堂上他是魯莽了,心中對許言一直懷有愧疚,才會把自己使喚慣了的慕容格塞給許言。但那也是看在老大人和許騰的面子居多。

可後來接連听到許言在京城干地那幾件大事,把從自己手下出去的孟佟給湊了一頓,又把那他一直看不慣的宋遠山的孫子給海扁了一通,大呼過癮,直言許言對自己的胃口。

前些日子得知許言要親來九江,他便從江邊的大營趕回府中,等候許言,原本料想昨日應該能到,卻不想許言一路上出了這麼多的變故。

「本王是個粗人,不似你父親那般風雅!按理說本王和你父親習x ng相去甚遠,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可你知道為何本王和你父親這般親密?」

許言聞言,頓時來了忙問道︰「這是為何?」

容王雙眼一眯,捋著濃須悠然說道︰「你父親是先帝爺那朝的探文采了得,一只墨筆可當十萬大軍,當初正是他一紙言辭犀利的檄文,讓本王那位五哥身敗名裂,十萬大軍頓時間灰飛湮滅!也讓陛下當年奪儲少了一位勁敵。此事讓本王敬佩不已,自那便傾心結後來,陛下和本王暗地里開了這個搖樂坊以為據點,便由你父親打點,這個你可知道?」

楚楠說著,一臉意味地望著許言,期待著他會有什麼反應。

許言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瞪大著眼楮,嘴巴兀自張著,心里卻是暗暗偷笑,此事卻是他的兒子楚宓早已告訴了他,只是許言看他那副頗為期翼的神s ,不忍掃他的興罷了。

楚楠滿意一笑,一副莫測的表情繼續道︰「這探hu 郎就是探坊中的歌妓紛紛為他所m 倒,那時你父親尚未結識你母親,這鶯鶯燕燕圍繞其間,你父親倒也來者不拒雪月中為那些歌妓作詞讓那些歌妓對他俯首帖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此朝中的一些官員的動向紛紛傳入他耳中,讓我們屢佔先手。」

楚楠說著,微笑望著許言,一副自得的神情,「沒想到吧?你父親年少風流,可不像你這般迂腐……!」

這事也太那個啥…許言真是沒想到,謙謙君子如許騰,年青時亦是這般放d ng不羈,倒讓許言大跌眼鏡。

「至此他和陛下在京城中謀劃,我和老大人在外領軍廝殺,最終扶持陛下定鼎大位,如此才成就了我們之間的情義。只是後來你父親和你母親定親後,他便再未踏足搖樂坊一步,實為可惜啊,惹得搖樂坊眾位歌妓夜夜為他垂淚,便是本王想要她們相陪,亦是半推半卻……,不過,本王若是能娶妻如你母親,亦會每日與她廝守,不做他想,可這世間像你母親這般的奇nv子又有幾人?」楚楠說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自是為許夫人的過世悲嘆。

听楚楠這麼一說,許言亦是心中一黯,接著想起那日與許騰在搖樂坊偶遇,卻也是在許夫人過世之後,楚楠言及許騰再未踏足搖樂坊一步,應是許夫人在世之時。

楚棣晃了晃頭,拍著許言的肩膀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啊……,若是等你和那位嫦y 公主定親後,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面對楚楠這幅苦口婆心的勸導,許言有些苦笑不得,這位王爺生怕許言吃了虧一樣,慫恿他自己的兒子也就算了,便是連許言也不放過。

「多謝王爺,許言受教了……!」許言笑著回復道。

「你啊……!」楚楠卻一眼看穿許言的心思,搖頭道,「本王知道適才所言你並未放在心上!」

「王爺錯了佷牢記王爺教導的那句︰若是能娶妻如我母親,亦會每日與她廝守。在佷兒心中嫦兒便是如我母親一般的奇nv子!」許言微笑著,想起虛洛嫦心頭一片溫暖,可猛然間沙易煙那嫵媚的容顏便出現在他的眼前,若真是這樣,自己又如何會對沙易煙動情?難道只是自己不堪她如此

這沙易煙亦算是位奇nv子吧,許言思量著,也只能聊以自慰!

楚楠聞言,苦笑不得間,卻是對那位皇帝新封的嫦y 公主、許言口中的嫦兒充滿了好奇,這到底是一位怎樣的奇nv子……

「王爺,曾大人在房外有要事求見……!」楚楠和許言正笑談間,忽聞慕容格在m n外稟報道。

「曾大人……?」慕容格皺眉思量了一會,這九江城內並未有姓曾的官員,便問道,「那位曾大人……?」

「是疏密院南務處處監曾索,曾大人……!」慕容格回道。

「快……快讓他進來……!」許言听聞是曾索,心中一喜,也顧不得楚楠這位主人在這,便急忙吩咐道。

「是……!」慕容格應聲而去。

「原來是他!」楚楠跟著點了點頭,笑道,「定是他在營中尋我不得,這才找到府中來,他此番趕來,怕是江堤上又出了什麼差池!」

許言聞言,心尖一絞,適才的喜s 頓時隱了下去。

只一會兒,一身雨水的曾索便開m n走進了房中,單膝跪倒向楚楠和許言行禮,雖然慕容格已經告知許言在房間內,可猛然間見到許言,亦是讓他欣喜不已。

許言忙把曾索喚到自己的身邊,問道︰「江堤情形如何?」

曾索見許言問得這般急迫,也顧不上和他寒暄幾句,直言道︰「情形很不好,九江府附近的水位已經離堤口已經不到一尺,而且沿江多處岸堤還未修復,我此番請見王爺,便是想讓王爺多派水師,先前的兩萬水師已經無法應付這修葺的同時還要加高岸堤!」說著,曾索便望向楚楠。

許言忙追聲問道︰「既有兩萬水師協助,為何會修復得如此緩慢?」

曾索嘆了口氣道︰「大人有所不知,為了不引起江邊百姓的恐慌,這白天都是院內的兄弟在江堤上排查,再通知水師的兄弟夜間趕來修葺,而且江水暴漲,水勢湍急,水師的船只極難行走,故而一夜間著實修復不了幾處,而且往來頗費時辰,水師的兄弟都熬夜勞作,確實困頓不堪!」

許言聞言焦慮地盯著楚楠,嘴中雖未說些什麼,可眼神中流l 出的焦慮已經告訴楚楠他想說的一切。

楚楠見此,當即表態道︰「此事刻不容緩,你即刻攜本王的令牌和本王的護衛統領劉德全一起回到大營,再調兩萬水師,隨你前去!」說著,從懷中掏出令牌ji o付到曾索的手中。

「多謝王爺……!」曾索大喜,見楚楠此番不但答應得這般痛快,而且出手就是兩萬人。定是看在許言的面子上,以往他來求援,最後楚楠都應允了,可卻從未這般利索。

這倒不是楚楠故意為難曾索,只是這九江大營駐兵二十萬,先去一萬,再增五千,後又增五千,已去兩萬,而對面北梁的水師近二十五萬,楚楠也不得不慎重,而且調譴這些人馬船只,已經影響到軍中平日的c o練和防務。

今日楚楠這般痛快,固然有許言在此,楚楠無論如何要給他面子的因素,也是他想著江道如此難行,北梁也不敢輕舉妄動。

曾索喜形于s 地領命而去,多了這兩萬人馬,讓他應付起來便從容了許多。

「王爺,您久居九江,您和佷兒說說,這九江府的大堤比起他處如何會這般破敗不堪?」許言心有疑慮地問道。

「此事說來原因還在北梁!」楚楠微微一嘆道︰「先帝爺在時,我們楚國和北梁之間屢有戰事,那時北梁的北面對東胡一線還未有今日頹勢,他們北防有余,便屢屢興兵南侵。北梁每次南侵,這九江便是戰事的中心,江堤上敵我幾番爭奪,以致造成江堤損傷嚴重。之後我楚國一直風調雨順,而州府也就疏忽了江堤的養護,百姓所出的徭役也被州府用來修路和挖渠。如此再加上江堤上的岩石填土長年累月被雨水沖刷,才有今日之患……!」

許言聞言,這才知道其中的緣由,心中不禁更為擔憂,如今水位離堤口已經不到一尺,站在岸堤上,伸手便能觸踫到江水,而窗外的雨勢依然不休不止。

時到今日,這江堤還能堅持住,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了!

可這奇跡能繼續下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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