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陽整張臉沉的有些太安靜,安曦能從他的眼楮里讀出他的情緒,他是不高興的,估計又是帝王架子作祟了。走哪兒不都被捧著哄著的他哪受過這樣的氣啊,被人趕出門的待遇確實夠他受的,自然是沒好臉色給老翁看的。懶
不過,老婆婆不是極力挽留了嗎?
看到秦玄陽瞪著老翁,安曦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道,「阿陽,沒事,放開我的手吧。」
秦玄陽握著安曦的右手,不將它給老翁,在安曦安全的問題上,他小心的絲毫都不敢馬虎。
「阿陽……」
安曦又拽了拽他的袖子,聲音軟軟的喚他。
老婆婆也似乎看出了秦玄陽和老伴之間的眼神交戰了,望著秦玄陽說道,「你家小娘子陪著你跋涉山水的,讓我老伴兒把把脈檢查檢查能讓人心安生些,這未出世的胎兒總是要小心的呵護才能順利生出的。」
听到關乎安曦的身體安全,秦玄陽低頭看著安曦,目光再順著朝她的肚子看去,緩緩的松開了安曦的手。
老翁清亮的目光里帶著一絲笑意,若不是看著他在乎愛人的姿勢有點像他對老伴兒的勁頭,他才不會受他臉色呢。
懂得疼老婆的男人他一般不討厭!
老翁有些瘦干的長指輕輕搭在安曦右手的內腕上,閉目冥神細探著她的情況。蟲
好一會兒過去……
秦玄陽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好了沒?」什麼醫術啊,需要把這麼久的脈?皇宮里的御醫哪個敢直接踫曦兒的手?早給他砍了。
老翁緩緩的睜開眼楮,一言不發的走到藥櫃面前,取了幾種藥放到一個瓷碗里,遞到老婦人的面前。
「熬了給她晚上睡覺前喝了。」
老婆婆喜笑顏開的點頭,「嗯,好咧。喝了就沒事了吧?」
「你不信我?」老翁顯得很不滿意,那表情就是︰誰都可以不信我,你不可以不信。
安曦看著老翁和老嫗的談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真是很恩愛很可愛的老夫妻呢。
不過,她為什麼需要喝藥?
「大爺,請問孩子有什麼問題嗎?」安曦有些緊張的看著老翁。
老翁掃了一眼安曦,目光落在一旁小心呵護她的秦玄陽身上,「大問題沒有,營養和健康都不錯,只是顛簸的太厲害,胎兒在里面有些不穩妥罷了,以後注意些就是了,別以為六個月的胎兒就可以安枕無憂的大肆顛顫,太大意的話,就是臨產的胎兒都能沒了。」
六個月?
安曦一怔,老翁話中的數字和她心中的數字整整差了一個月,這差距也太大了點。
「六個月的胎兒?」
安曦疑惑的問著老翁,不得不懷疑他的醫術了,軒轅炎之的醫術有多好她是見識過的,這個山村老夫能不能與之比擬就難說了,軒轅炎之告訴她的懷孕日期到現在才五個月而已,怎生會活活多出一個月?
秦玄陽听著安曦的話,稍一思索便听出了問題,縴眉一凜,鳳眸突然凌厲起來。
六個月的胎兒?!
曦兒離開他整整五個月而已,六個月的胎兒?!六個月前……曦兒正是第一次逃宮被他抓回來的時候,那段日子她一直住在暄日宮的西廂房,整日整夜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難道!!!!!
「確定是六個月嗎?」
秦玄陽的聲音拔高了些,盯著老翁,厲芒中帶著一絲隱隱的興奮。
老翁直接白了安曦和秦玄陽一眼,完全忽略到他們不認同他醫術的表情,最煩不信任他的病人了。
老嫗一看有人擰了老伴兒的胡須,立馬維護他道,「我家老伴兒的醫術天下第一,怎麼可能會驗錯胎兒的日期呢,他說六個月就一定是六個月,錯不了!若不然,你們以為是幾個月?」
安曦望了一眼秦玄陽,復又看著老嫗,「老婆婆,我一直都以為肚子里的孩子是五個月。」
老婦人一怔,「怎麼可能差這麼遠?整一月啊,那個告訴你五個月大大夫一定是庸醫,絕對不會有我家老伴兒厲害,要知道,我家老伴兒的徒兒可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神醫軒轅……」
「說什麼呢!」老翁突然打斷了老嫗的話,不讓她講整個名字說出來。
秦玄陽卻反應過來了,接了老婦人的話,「軒轅炎之,對吧!」
老翁和老婦人同時一愣,看著他,同聲問道,「你認識?」
「豈止認識!曦兒,那個庸醫就是他吧!」
安曦一下子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看著秦玄陽,點點頭,「解毒一個月之後,炎之說我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到現在算起來該是五個月,為何平白無故多出一個月了?」
「什麼毒?」老翁一下子提了話中的重點。
「七日絕歡!」安曦答道。
老翁的清目里閃過銳利的光芒,精明而神駿,低低的解說道,「七日絕歡乃用男伶之藥,無解藥!你乃女子身性,尚有辦法可解,喝下七日絕歡的四十九中配藥中的任何七種熬成的藥汁之後,一個時辰之內,藥效發作的時候用男陽作催化,便可完全恢復女子體性。」
安曦點頭,「是的,當初炎之就是這樣為我解毒的。」
秦玄陽眸光深邃,反剪在背後袖中的手指拳的越來越緊,軒轅炎之果然動了曦兒,而且是利用了她身上的毒。
老翁搖頭,否認到,「姑娘,你月復中的胎兒老夫肯定是六個月,而非五個月。炎之徒兒,定然是沒有為你解毒,為你解毒的,是你月復中的胎兒。」
「什麼意思?」
秦玄陽的蜷著的手指赫然一緊,老翁的話是什麼意思?不是他猜不到,而是他需要確定的,肯定的,一定的答案。
「七日絕歡解毒的時候確實是需要男陽的,可是,一旦女子體內本身具有男陽之源,外界是無需給她引導的。換句話說,如果中毒女子恰好懷著男嬰的話,七日絕歡的解毒方式簡單而迅速。」
「姑娘,你的七日絕歡,是你兒子解的!」
安曦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不知該有什麼反應才好,兒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兒子?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炎之是沒有踫她的,這個孩子若不是軒轅炎之的,那便是——
安曦猛然抬頭,看著秦玄陽,呼吸急促,鼻頭突然酸澀起來。
孩子——是秦玄陽!
秦玄陽看著安曦的臉,眼中流光熠熠,從未見過的一種喜悅充斥在他的眼中,連帶著他整個人都明媚起來似地,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一直慢慢的滑到安曦凸起的肚月復上。
這——這個孩子是他的!是他的皇兒!是他的、切實的、與她最緊密的結晶和成果!
「曦兒!」
忽然,秦玄陽邁了一步,將安曦緊緊的攔腰抱起,興奮想像一個孩子一般,俊臉緊貼著安曦的臉頰,揚起最透心的笑容。
「曦兒!呵呵……」
秦玄陽抱著安曦在房間里轉了好幾個圈兒才停下來,喜悅難擋,「曦兒,你听到了嗎?我有皇兒了,我做父皇了,哈哈……」
「曦兒,我們有皇兒了,你月復中的孩子是我們的,是我和你的!我們的!」
安曦摟著秦玄陽的脖子,晃了晃有些暈眩的頭,欣喜著,「阿陽,我听到了,我知道了,不是別人的,是我的,是你的,是我們的!」
「呵……馬上有人叫我父皇了,曦兒……曦兒……」
秦玄陽額頭低著安曦的額頭,一遍一遍的喚她,好像怎麼都喚不夠似地,唇角的笑意讓安曦感覺到她一生的幸福都滿滿的,滿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是在做夢,她回到阿陽的身邊了,阿陽的心還在她這,阿陽的身子也為她好好守著,而她最顧忌的孩子,竟然也是阿陽的……這一生,再有任何風雨,她都能勇敢的走過,只因,她原來可以這樣幸福,這些幸福,足夠她堅定的走完所有的路程。
「曦兒……」
「曦兒,我再也不能失去你,再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