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哎呀呀——」路時邊搖頭邊扯著怪模怪樣的調子,「激動成這樣,看來那人英雄很合你意了,需不需要我下旨給你賜婚啊?」
「你、咳咳——」乾隆氣得直翻白眼,咳得更厲害了。*非常文學*
路時哈哈大笑。
胤禛橫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白︰適可而止。
路時一怔,臉上竟然露出些笑容來,很哈皮地在心里表示被瞪了也沒關系,因為這是近段時間里四爺第一次對他露出冷淡之外的情緒。(所以說,路時你就是一大m!)
侍候的人早在他們進來時就被打發了出去,胤禛看弘歷一直咳個不停,順手倒了杯水塞進他手里。
乾隆趕緊喝了一大口,然後捧著杯子淚眼汪汪,皇阿瑪的關懷,他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雖然皇阿瑪一直很嚴厲,卻是真心關愛他們這些孩子的,偶爾一點小事,就比如現在,就可以感覺得到,只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這種隱藏在冰冷後面的關愛,例如他的三哥……
「收起你那副蠢樣子。」胤禛蹙眉。
乾隆趕緊把眼中的液體眨回去——其實他想說,那並不是他想哭,而是紫薇的淚腺太發達了。「皇阿瑪,兒臣——」他張著嘴,突然覺得自己說不出什麼來,問皇阿瑪有沒有原諒他?唔,他至今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皇阿瑪總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他那樣對自己苛刻。
「行了,你今天受了驚,就好生歇息吧。」胤禛的神色仍是冷冰冰的。
「是,兒臣謝皇阿瑪體恤。」乾隆躺回床上,突然想起了一事,小心翼翼地問,「皇阿瑪,兒臣可不可以跟你要一個人?」
***
從漱芳齋出來,胤禛沉默地走在前面,路時跟在他身後,幾次欲言又止。
「你自己先回去吧,」在分岔口,胤禛轉了個彎,「我出宮一趟。」
「四爺!」路時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在他背後喊道.
「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胤禛頭也沒回。
「四爺!」路時氣勢洶洶地跑過去拉住了他的手臂。
胤禛不得不停下,他轉過身微微低頭俯視著漲紅了臉的男孩,再次蹙起眉︰「做什麼?」
路時心跳加劇,他有些微恐慌,他知道自己該閉嘴的,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地問了出來︰「四爺,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那一刻胤禛的表情很,怎麼形容呢?很奇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卻又似在意料之中,這些日子的冷淡,他相信路時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他居然還不死心,並大膽直白地追問。不過想想這小子的性格,看似膽小懦弱,卻總做出些大膽包天的事——比如常常拍他這個皇帝的肩膀,跟他做出副「哥倆好」的樣子,也不難理解他的行為了。然而……「不能。」胤禛冷酷地吐出這兩個字,將手臂從男孩手中抽*出。
「不——」這樣堅定似乎毫無轉寰的拒絕讓路時很受打擊,卻反而激發了他性子里的執拗,他再次抓住了四爺的手臂,不死心地追問,「為什麼?」
「我不喜歡男子。」胤禛看著他的手,沒有試著掙開,他現在覺得說開了也好。
「可我是女的!」路時立刻毫不知羞恥地拿謊言反駁。
「但你現在是男人,」胤禛毫不留情地指出,「而且這個身體還是我的親生兒子。」
全部戳中死穴,他該說不愧是做過皇帝的人麼?路時控訴︰「四爺,你這樣不公平!想想他,你的兒子,他現在變成女人了,難道你真的要他出嫁嗎?」
「不然你覺得我應該給他娶十個八個妻妾?」胤禛嗤之以鼻,「他不必出嫁,皇家還養得起一個格格。」
路時幾乎絕望了,卻還是垂死掙扎︰「你既然都能往我床上送男人了,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我呢?」
「所以說路時,朕對你已經足夠縱容了,不要試圖觸踫朕的底線。」胤禛警告之後掰開他的手,跟著拂袖而去。
「我不會放棄的!」路時在他身後不死心地大喊。
胤禛狠狠地咬了咬牙。
路時一直看著四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山石之後,才悶悶不樂地往回走。想到剛才的對話,他深覺前途無亮,恨不得抓狂撓牆以發泄心底的那股子郁悶。「該死的老混蛋!」他把假山當成那個冷酷地拒絕了他的男人,惡狠狠地對著它拳打腳踢,結果一個用力不當踹到了大腳指,悲摧地哎喲叫喚著,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沒有看到,就在他離開後不久,一個男子從假山後面繞出來,站在他們之前談話的地方若有所思。
***
第二天就有聖旨送到侍衛營,烏蘇里•明尉救駕有功,特升為二等侍衛,調往漱芳齋當值。同營的侍衛紛紛道賀,可明尉本人卻毫無喜色。
漱芳齋,乾隆慵懶地靠在貴妃椅上,雙眼微閉地享受兩個美貌女子的按摩。
「格格,」一個宮女打簾進來,「烏蘇里侍衛到了。」
「宣他進來。」乾隆動也沒動一下,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明尉不是他特意要來的一樣。
宮女行禮告退,片刻之後領了個侍衛服飾的人進來。
「奴才烏蘇里•明尉參見格格,格格千歲。」明尉恭謹地打千行禮。
「烏蘇里侍衛請起,昨天多虧你救了我一命,本格格很是感激。」乾隆的語氣神態可絲毫沒有「感激」的意思。
「是奴才的本份。」明尉一直低頭著,很是安守本份的樣子。
哼!乾隆在暗中撇嘴,如果不是昨天已經見識過他囂張的一面——這人叫自己放手時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可瞞不了他,他可能真的會以為這個人是本分的。「你懂得這個道理就好,奴才就該做奴才該做的事,說奴才該說的話。」乾隆微微側頭瞟向他,「討了主子的歡心,主子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他伸手勾過為他揉肩的少女,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蘭兒說是不是啊?」
蘭兒臉上剎時飛起兩抹紅暈,有些羞澀地說︰「只要格格高興,奴婢做什麼都可以。」
乾隆摩挲著她的臉頰,滿意地道︰「乖蘭兒。」
明尉豈會不知道這一幕都是替他安排的,心里不由暗暗謂嘆,這人還是這麼喜好玩*弄人心。
「行了,」乾隆的視線打他身上溜過,「你下去吧,從今天起漱芳齋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奴才定不負格格厚望。」
***
而在烏蘇里•明尉在漱芳齋走馬上任時,一個人影鬼鬼祟地模到了延禧宮,正巧一個宮女挎著個籃子出來,他急忙湊過去喚道︰「臘梅!」
宮女驚了一下,隨即認出他來︰「福大爺?」
此人正是福爾康,他一直鬧著不肯娶西藏公主,福倫怕惹禍上身,干脆把他鎖在府中,他知道阿瑪那里說不通,就想到了去求令妃娘娘,于是翻牆出來。因為封駙馬的聖旨已下,宮中的守衛多少給點面子,倒叫他溜進了皇宮,順順利利地到了延禧宮。
「令妃娘娘在嗎?」福爾康急道,「我有要事找她。」
「在的。」因為福爾康是令妃的佷子,以前是來慣了的,臘梅也沒想到通傳,就這樣把他帶了進去。
福爾康自以為求到娘娘這里事情也就成功了,豈知道他歡歡喜喜地進去,卻怒氣沖沖地出來。這是當然的,令妃比他有自知之明得多,她現在的封號雖然還是妃,但和以前的風光無限、艷壓六宮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別說向皇上求情,就是見皇上一面都是難得。何況聖旨都下了,皇上怎麼可能自打嘴巴反悔,她還去說三道四,不就是觸霉頭嘛!
可惜福爾康卻沒想到這些,他以為令妃是同阿瑪通了氣而不肯幫他,垂頭喪氣之余突然想到了幾個月沒見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