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劇終後 第九章 抹去所有記憶 留下搖曳的心

作者 ︰ 歐陽清風

一年後……

畢業後的方華不想繼承父親的事業,他把織布廠給姐姐繼續替他管理,自己開始獨自創業。

不過,創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半個月前,他和韓彬創辦的三鑫創維公司因產品和銷售不對路而剛剛宣布關門大吉。

受此創傷的方華並沒有氣餒,而是從失敗中快速調整出來,開始沒日沒夜地研究他所喜歡的游戲軟件。

*********

在短時間里,潘梅也有了不小的收獲,首先是大專畢業證書已拿到手,還有就是債務已經接近尾聲。每走一步都無比艱辛,但畢竟又邁出了堅實而穩重的一步,只是大專文憑在工作上卻沒有幫上潘梅絲毫的忙,因為喜歡設計的潘梅學的是服裝設計。在廠里的日子並不好過,雖說有文憑在手,但廠里的大小事務全由老總——姚強的親信掌管,而外人再有才華,也只能做一名無名小卒,就如潘梅,頂多也就是個代班長,在工作上沒有絲毫發展的空間,除非也和別人一樣成為他的人,但那必須付出代價——青春和**,否則,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而且,就因為潘梅的固執,以前對她垂涎三尺的姚強已失去了耐性,明里暗里曾多次暗示她,擠壓她想逼她就範。但聰明的潘梅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從不給他任何機會。于是,除了不許

他靠近她的身體之外,她處處都得小心翼翼、忍氣吞聲。

自從範加英眼楮復明後,潘梅就再沒去過方家,後來的兩筆債都是用匯款的方式遞寄的,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潘梅不肯也不願再看見犯加英的淚眼,她怕她的淚水會淹沒了自己脆弱的心。

冬天來臨的這一天,潘梅決定親自去方家,還剩下的最後一筆錢,把當年的那件事做個了斷。

父親——範加英,當初是怎樣的一種生離死別?那種情感的煎熬是怎樣地撕心裂肺?雖然從未戀愛過,但她也隱約能感受到當年父親和他的戀人之間的那種刻骨而無奈的離別之痛。

*********

此時的方華已經一個禮拜沒走出過房間了,而陪伴他的只有一台電腦,和他的光 伙伴——吳坤。

畢業于計算機專業的吳坤,和方華不但是小學一直到高中的同學,而且還是一起長大的同村伙伴。方華創業失敗後,是吳坤提醒了喜歡玩電腦的他,使他茅塞頓開。

的確,鑒于他以前曾給一些網絡公司設計過軟件,現在做起來還真有點得心應手、駕輕就熟。

他慶幸以前的公司失敗了,否則,他就不會有重新選擇的這一天。想想以前選擇的行業是多麼的愚蠢,不對自己的專業,難怪要失敗。

客廳里,方華正和吳坤商討著他們的創業計劃。

「從數據上顯示,最近年輕人對游戲越來越關注了。」方華說,「我試過了以前的幾款游戲,確實不是很方便,經過這幾天的反復實驗,我發現用雙手比較便利,尤其是使用我們研制的滑蓋式手機。」

「那事不宜遲,我這就打電話通知盛博公司,這可是他們急切需要的產品。」

「不,你親自送過去。只要我們作成了這筆生意,以後我們公司就有了立足之地。」

「好,那你得趕快去把自己梳洗一下,胡子也趕緊刮刮,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哦,對,你看我這幾天忙得都不像人了。」說著兩個男人信心百倍地相視一笑,然後吳坤匆匆走出了方家。

當初,只顧讓範加英好好愈合傷口而盡量避免和她見面,省得她老人家觸人傷懷,卻忽略了計算方華畢業的時間。

走進園子,推開方家的門,以為只有範加英一人在家的潘梅,卻見方華捧著個電腦,長長的頭發蓋著依然細致如美瓷的臉,皺皺的衣服依舊遮不住他不羈的王子的矜貴……

這是他嗎?潘梅呆呆地站在門口,她心里突然間充滿了莫名的不忍,怎麼這麼邋遢?

方華正在整理資料,一抬頭,驚駭地看見傲然的潘梅在門口亭亭玉立。

見方華抬頭看她,忙大方地朝他菀爾一笑,然後款款地走到客廳,把錢放在茶幾上。

「這是剩余的所有錢款,請你過目。」說著,潘梅故作挑釁地看著他。

臉上頓時寫滿尷尬、痛楚和失落的,慌忙間,方華忙把視線投到面前擺放著的筆記本電腦上,卻沒了初次見面時的那種冷漠和攆她時的譏諷。

劇終人散?是的,這場戲演得太冗長太拖沓了,是該收場了。

走的時候了,和當初想的一樣,要走得坦坦蕩蕩、瀟瀟灑灑、傲氣傲骨!

他在也好,就讓大家在今天都作個全然的了斷吧!幾年了,冬去春來,物是人非,一切都在這幾年里得到了磨礪和改變。

高飛遠走,探尋極光的瑰麗;飄落人間,幻美麗心情;斷線的風箏是否能找到屬于她的海闊天空?

……眼淚風干,只剩下傷痛的自己。

「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惦記著這事?」他硬生生地把錢塞還給她。

「我說過要還的就一定要還。只是還得有些晚,對不起。」她把錢再次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我都要還。」潘梅依然倔強。

「可這錢是我母親給的,要還的話你去還給她好了,但不巧的是她今天不在家。」方華為自己能找到一個不要她的錢的理由而暗自高興。

「干媽上哪去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走親戚去了,最近幾天不會回來。」

「那我過幾天再來。」說著準備離去。

「隨你便。」方華故作冷漠地說,心里卻希望去地里尋菜的母親能晚些再晚些回來。

可就在這時範加英卻回來了。

方華只看見她們你推我讓地在爭執著什麼,然後是潘梅大踏步地走出去的背影。

他就那麼傻傻地呆楞著,腦海中混沌一片。當初電話里的冷漠仿佛如昨,一如剛才的生硬,那種刺痛痛入心底,恨不勝收。

可心里卻是如此的放不下,一如自己的心,痛著恨著卻甜蜜地想著……

*********

走出方家的潘梅原以為自己會很輕松,會像當初想像的那樣無債一身輕,可她卻一點也沒了那種勝利的自豪感、輕松感,反而滿心的落寞和無助,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仿佛就要跌落在這無盡的深淵里。

盡管身後傳來範加英對她深切的呼喚,但潘梅還是狠狠心,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久不見,他怎會蓬頭垢面?他過得不好嗎?他結婚了嗎?怎麼沒見他老婆呢?許多個莫名其妙的問號壓得潘梅喘不過氣來。

忙碌讓人充實,卻使人倍感疲憊,青春雖好,去無人讀懂,匆匆的一睥,視線卻不舍離開桌上的熒光屏。嘆息,心也變得憔悴不堪。前方的路對她是一種未知,只是期盼,讓一切都變得美好。偶然的相遇也讓彼此疏遠,菀爾一笑似乎也是一種客套,沒有爭吵,沒有離別,彼此又回到了陌生人的位置,輕輕一嘆,斷線的風箏……

總是怕自己像斷線的風箏,所以遲遲不敢去還那最後一筆少之又少的債,可是,終究還是要了結的,心中那絲絲縷縷的牽絆,原來只不過是自己孤苦的心渴望親情的一廂情願。也罷,斷線後的風箏或許還飛得更高更遠些,因為它少了軸心的牽絆。

回到宿舍,潘梅沒來由地哭了,哭得昏天黑地……

回家是永遠也不能想的事。

路,是人走的,而走什麼樣的路,現在卻是由自己決定的時候了。

*********

華龍公司坐落在江陽市西門500米處,是一家剛剛成長起來的電子軟件公司,公司的老總就是年輕的方華。

方華沒有讓方雨失望。一年前,他一甩當初公司倒閉時的萎靡頹廢,一個人重整旗鼓,在方雨的鼓勵和幫助下,經過近一年時間的模爬滾打,終于有了自己的公司。

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拼搏出來的生意越做越紅火,方華干勁越來越足。

但他有一件事情始終放不下,現在是到他非辦不可的時候了,而且迫在眉睫,不過這件事還得有方雨的幫忙才行。

「你不在公司,跑這里來干嗎?」

「來看看我的大恩人呀,如果當初沒有你的那只破手機,哪有我的今天?雖說那手機被我拆得七零八落,但是卻給了我極大的幫助和啟示,那畢竟是和我所學的專業沾邊的工作啊。從那一刻起,我就相信以我的努力和實力,在不久的將來,肯定會擁有我自己的公司,現在我實現啦,所以來感謝你。」

「少跟我來虛猾的,我還沒說你呢,公司走上正軌了就好好干,創業容易守業難,別再讓老媽為你操心了。放著好好的廠長不當,要自己創業,你以為創業是那麼好創的?當初你和你同學計劃辦公司,我就勸過你們,可你們不听,執意要做,這不,搞砸了吧?浪費了那麼多精力物力不說,還把老媽的棺材本都陪了進去,這叫不撞南牆不回頭!不瞞你說,這次你辦公司,我還真替你捏了一把汗,怕你又跟上次一樣。你姐夫說了,如果這次再搞砸了,就把廠子還給你,你不干也得干。」

「是啊,老姐,創業好難啊,早知有這麼難我就听你的話了,害得我這段時間好辛苦,我好後悔噢!」窩在沙發里的方華一拍腦門,痛苦地向後一仰,夸張地作後悔狀。

「別來誘我,你呀,你有幾根花花腸子你姐我會不知道?你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頭。」

「嘿嘿……不愧是我姐,這叫知弟莫如姐……」

「少跟我貧嘴!我還是那句話,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把你所學的專業知識用到你的工作上去,要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不管干什麼都不能急于求成。」

「知道了,我的老姐,你就別老撕我的傷疤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干得挺好的嗎?這次的新產品一上市就引起了全市轟動,對我們公司的手機反映非常熱烈,而且形成了華龍的發燒友群體。再說,老媽的棺材本我已經翻幾倍給她存進銀行里了。沒有金剛鑽就不攬瓷器活!姐,你就放心吧,以後我一定听你的話,做個既可愛又能干的好弟弟。」

「這還差不多,還有,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找個好姑娘把婚結了。我這幾天正在托人給你介紹對象,別的不說,最起碼也要大學生才行,而且還要本科生。」

「為什麼一定要大學生?」方華一臉的吃驚。

「文化相當才有共同語言,今後她才能在工作上幫得了你。」

「噢。」方華的眉頭輕皺,應付道。

「對了,姐,你……你能不能告訴我,肖梅現在的近況,她在哪個單位?我找……找她有點小事兒。」

「又想干嗎?還嫌害她不夠。」方雨沒好氣地說。

「不是,我真的找她有點事,是關于向她道歉認錯的事,你看,錢人家也還清了不是?可我卻一點表示都沒有,我想,至少我應該向她打聲招呼或者道個歉什麼的,這不是你和媽一直都希望我做的嗎?」

「拉倒吧你,誰相信你不是滿口胡言?誠心向別人道歉還要等到現在?早干嗎去了?」

在她面前什麼都能提,就是不許提潘梅。

「剛開始不是沒勇氣嗎?」方華搔搔頭皮,低下緋紅的臉。

那時正好是他最狼狽的時候,哪有臉見她?

「哎喲!現在長膽了?不怕別人纏著你不走了?真是門縫里看人。」

「真的,姐,長這麼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快告訴我吧?我真的想向她道個歉,也算是了了你們的一個心願。」

「算了吧,都過去這麼久了,還去提它干嗎?梅子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再說,也許人家早就結婚了,你現在跑去再向她提起這事,人家家人知道了會怎麼看她?」

「什麼?她結婚了?……」

「我只是隨便說說,我哪知道她有沒有結婚,至于這麼緊張嗎你?」方雨覺得弟弟今天很奇怪。

「哦……我隨便問問。畢竟她那麼小出來,也是因為我……們的原因,咱們也應該關心關心她呀。」方華慌忙掩飾。

還好,只是瞎說說,並沒確定她真的有沒有結婚。

方華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那好,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但你姐夫出差,今天可能晚點回來。你得替我去裝一批貨,廠里等著用呢。剛好我月兌不開身,你就替我去跑一趟吧。」

「啊!這……我公司里也很忙的。」方華大呼上當。

「不想知道地址了?」方雨說著故意轉身就走。

「好好好,我去。那——等我回來你可不能食言哦。」方華拽住姐姐,舉起雙手投降道。

方雨笑著敲了一下弟弟的頭,給他一張名片,「下午五點,還早,你現在可以睡會午覺。」說完,就去車間了。

拿著名片,方華離開她辦公室,隨即叫上廠里的大卡車,和駕駛員提前兩個小時就上了路。他希望盡快完成任務,好早些知道潘梅的地址。盡管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可他情願到目的地後再等足時間,這樣可以防萬一。

*********

深秋的傍晚,外面已經吹來冰涼的寒風。

下班後的潘梅累得飯也不想吃,洗好澡剛想躺下休息一會,就听見副總姚強來敲她的門。

「庫房需要一個人整理雜布匹,潘梅,你去幫幫,加班費照算。快點,等會有人要來取貨。」隔著門說完後就匆匆走了。

潘梅素淨著一張瓜子臉,隨意披了件外套就跟了出去。

她身著雪白針織圓領衫,發育優良的雙峰,隨著身體的擺動而優美地在胸前輕輕彈跳著;修長勻稱的雙腿包裹在細長漂亮的繡花牛筋小吶叭褲管內,使它的姿采更加地曼妙;隨意扎在腦後的馬尾辮伴著她急促的步伐左右規律地搖擺;發尾上那條紫色彩帶一蹦一跳,幻化成一只精靈似的紫蝶兒飛舞在夕陽的余輝里。

走進倉庫時,幾個搬運工搬好貨正準備離去。

「你……又來加班了?這樣一天不停地工作,身體吃得消嗎?」劉春浩拍打著身上的灰土隨意似的問道。

劉春浩有一頭烏黑發亮的微卷頭發,一米七二的個兒挺拔偉岸,曬不黑的雪白皮膚能與女孩媲美。他暗戀潘梅已經有些時日了,前不久還請柳紅出面向潘梅表白,卻被潘梅委婉謝絕了。

「累壞了有人會心疼的。」有人扮著鬼臉朝她調侃。

她明白劉春浩對她的那份濃濃情義,也知道嫁給他好處多多,有了一個避風的港灣不說,至少沒人再敢對她輕薄。但她跟他就是來不了電,總也找不到觸電的感覺,她無法騙自己,更不想騙他。

「我知道,謝謝你的關心!」說著從血紅臉色的劉春浩身邊走過。

劉春浩看了看潘梅,失落地和其他人一起走出了倉庫。

「潘梅,把那些布匹歸歸類。」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姚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對潘梅大聲喊道。眼光里閃著不易察覺的危險訊號。

以前加班,都有女同志,可今天,莫大的倉庫里只有她和姚強兩人。潘梅滿月復疑雲地走了進去。

「哦。」潘梅答應著,同時開始動手把一捆布努力地想搬到後面去,可那捆布就是紋絲不動。

「那先擱著,等會我幫你搬好了。」他坐在對面的凳子上瞅著她。

「哦?!謝謝姚總。」受寵若驚啊!潘梅趕緊把細格子和粗格子布整理歸類,再搬運到後面的大台子上整齊地放好。但那兩道跟隨她前後左右來回游移的視線叫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擂著鼓。

抱著布剛到後面放下的潘梅還沒回過身,姚總早已接近她身後了。門也不知什麼時候被關上了。

潘梅一閃身溜了過來,將沒搬走的那捆布橫在他們中間,快速地整理其它的布匹。

姚強嘴角揚了揚,隨後也跟過來在那捆布上坐下來。他的眼神片刻不離地對潘梅糾纏不清。

「姚總,如果沒別的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忙完了所有的活,惟獨留下姚強身下那捆布沒搬,她心里始終毛毛的。

「還有這捆布呢。」姚強氣定神閑地起身。

潘梅硬著頭皮來到他身邊,和姚強一人一邊地合力抓起布匹,然而沉重的布匹竟不曾稍離地面。

她納悶地抬眸望向姚強,卻從他的眼楮里看出了不妙的信息,還有他的——他的褲鏈不知什麼時候已拉開,暴露在外的**棒直挺挺地向上翹著。

「啊——」毫無思想準備的潘梅乍一見眼前的情景,嚇得不由得大叫一聲,拔腿便跑。

「你去哪里?」姚強大手一攔,擋住了去路。

「姚總,你……」她驚懼地猛退步,卻被凳腳拌了一絞,她一跌坐在地上。驚惶地發現重要時刻自己竟崴了腳。

「別怕,我很拎香惜玉的。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何必辛辛苦苦地打工?乖乖地听我的話,我會用心照顧你的生活的。難道你沒感覺到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嗎?」姚強說得多悲天憐人似的,說穿了還不是看潘梅是個美麗而又可愛的姑娘,想佔為己有而編的堂皇措辭而已,其實誰不知道他在外面包二女乃三女乃,廠里還有他的小蜜呢。

「我有手有腳,能自食其力,不勞姚總費心。」她歪歪斜斜,搖擺不定地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

以前她引以為豪的阿娜身材和美麗臉蛋在現在看來是多麼的罪惡,如果自己長丑一點不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嗎?

「別傻了,你以為你走得了?」

「你就不怕我報警?」潘梅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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