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夜本來吃得挺高興的,卻被越歌的靠近弄得發了怔。一開始他的目的或許是為了眼欠越歌,但這些點心的確味道無雙,一旦吃了一口便停不下來了。越歌沒經過他的充許便過來拿過點心起吃來,令他十分的不悅。
雖然這些點心是給她準備的,但她卻不問他一聲音就吃起來,似乎眼中根本就沒有他這個王爺一樣。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時,對方不論做什麼或不做什麼都可以挑出萬多的刺來,這正是所謂的雞蛋里找骨頭。仲夜討厭越歌已經討厭到一個變態的地步了,越歌做什麼似乎都會犯了他的大忌。
他是想著法子想讓越歌難過,什麼事難堪就挑什麼事,什麼話難听就說什麼話。此時仲夜撿了一句最重的話說了出來。
越歌不明白,自己不就是吃個東西。按照天朝的禮法來方,頂天也只能算是自己不懂規矩,再怎麼也扯不到越家去。她雖知道仲夜小肚雞腸的想讓她難過,但經他這麼一指,便覺得有幾分委曲。她撇撇嘴放下了手里的桃花酥,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暗暗瞧著,心里暗想︰早知如此,剛剛就應該咬大口一些。
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仲夜心中一蕩,腦中警中大作起來。好險,差點著了她的道了。
仲夜扯過手絹擦了擦手,有些得意地看著越歌。損到了越歌,似乎有些開心,可當他觸到越歌斜眼盯著桃花酥那專注的模樣時,才生出的開心頓時轉成了怒意。她居然一門心思的看著桃花酥而根本就沒有注意他得意的表情。那表情有意做給越歌看的,而她卻沒有看到。這個無用功令他有種無力的挫敗感。他將那盤桃花酥端了起來,放到越歌面前,冰冷的說道︰「你喜歡?」
這個問題令越歌呆了一下,仲夜不可能突然轉性來關心自己的喜好,而且從他藍眸中滲出的不懷好意,也讓越歌深信他肯定另有別的打算。只是她不願意說謊,因為這盤桃花酥的味道的確不同凡響。
越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聲音才落就見仲夜壞笑了下,轉身倒掉了桃花酥。他的舉動令越歌有些錯愕,錯愕之後便是氣憤。就算他想讓她生氣,大可以找別的方法。她的前世是窮人出身,深知食物的可貴,而此時被仲輕易而舉地倒掉,而些對方臉上還顯得得意的表情出來。越歌蹙緊了眉,臉上表情早就沒有平日的淡定與從容了。
能打破越歌淡然的表情,這就是仲夜想看到的,可惜只是一秒後,越歌卻露出笑顏。仲夜正想問越歌笑什麼,就听越歌說道︰「你剛與我打賭,此時卻又一再氣我,你是想我恨你還是想我喜歡你?」這是個關鍵問題,這個問題問得仲夜啞口無言。
他要讓她喜歡自己,然後讓她滾出王府。可是想法往往與做法有不小出入。仲夜立即糾結了,他想反悔,想馬上反悔剛剛才打的賭。他有資格如此做,因為他是王府中最大的。仲夜張開嘴,想把反悔的話說出來,剛起了個頭,卻觸到越歌微笑著的唇。那個笑容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會反悔」一般。仲夜知道自己落了越歌的套了。
對于桃花酥被仲夜倒掉一事,越歌是相當生氣的,她越是生氣腦中就越是平靜,越是平靜思維就越是清晰。仲夜想氣她,也只會用這些事情來氣她,可是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其實他忽略了也好,至少她的勝算大一些,但不提醒他,指不定又會想些什麼弱智的方法來氣她。要是直接氣她就算了,就怕又會去糟蹋些別的什麼。
于是越歌便激了仲夜一句。
這一句激得仲夜把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間,惱羞成怒加氣急敗壞,他終于站起身來,對越歌吼道︰「從明日起,本王會讓你慢慢喜歡上本王,而從明日起,本王府不會再有桃花酥這種點心。」說完氣沖沖地甩門而去。
似發誓又似宣戰的一番話,听得越歌哭笑不得。等仲夜甩門走掉,她才無奈地開始取下頭上了鳳冠。這沒有新郎的洞房顯得有幾分淒冷。雖然紅燭喜字一樣不差,但越歌總覺得自己與這里格格不入。
洞房花燭,春霄一刻,卻只有新娘一人留在其中。
仲夜半夜的出走,讓整個王府看懂了越歌的地位,也讓越歌之後在王府中的威信大減。這些都是後話,慢慢道來。
越歌幾乎是一夜無夢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按照越家的規矩肯定會有丫環來敲門催她起身,而她在這里好像被人遺忘一樣,連個叫醒的丫環都沒有,更別提穿衣的丫環了。
她圖方便,嫁入王府時未帶一個貼身丫環過來。此時想來,便有些後悔了。她自己穿好昨日那件喜服,頭發披散在腦後未作梳理便拉開房門。
越歌不知道自己在王府的哪個院中,也不知道王府有哪些院。她只想找到廚房拿點吃的,從昨日起到今天,她只吃了一頓而已。
她沒目的的四處亂走,凡是看到她的丫環自動回避。這令越歌很奇怪,就算自己未梳理頭發,但也不至于會嚇到人,而且那些丫環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像在看神經病一樣。她有些囧。
越歌經過一片假山,還沒走出便听到假山之後的一男一女對話。女的說︰「她都嫁過來了,你要怎麼辦?」
男的說︰「孩兒會令她滾蛋的!」
女的說︰「那就最好,最好快點讓她滾,我不想見她。」
越歌一听,本來踏出去的小腳又收了回來。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樣不是滋味。光听聲音,她能猜到男的是仲夜,而女的可能是仲夜的母親余妃。昨日兒子大婚,就算余妃不喜歡兒媳,也得到兒子家中小住幾日裝裝樣子。越歌本來還以為自己沒去給婆婆請茶會落下話柄,卻沒想人家根本就不想見自己。落得輕松的同時也覺得前途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