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憐突然出現在他的書房門前,這讓仲夜始料不及。他愣過之後問道︰「你怎麼來了?」言語間透著冷漠,冷漠中還夾雜著慍意。
白憐早就習慣仲夜的冷漠,她不以為意地答道︰「王爺,听說近日都留宿在書房,怎麼不到……」
「本王住哪兒,用你來管麼?」還沒說完,仲夜就不悅地打斷,然後毫不給情面地下了逐客令︰「你若沒事,就請出去吧,本王公事繁重,沒時間陪你聊天。」
白憐的小臉抽了抽,往門邊走去幾步,目光掃到一個人影,便突然站定,冷笑著說道︰「听說越歌身子受損,想再要孩子,基本上就不可能了……」白憐說到此就停了下來,唇角含著一絲得意的笑容,想看仲夜有何反應。
仲夜的臉色變了下,但隨即恢復正常,森冷地問道︰「你要說什麼?」
白憐「哈哈」一笑,說道︰「一個沒有生育的王妃,也不知道能受寵愛多少年?」
「這不用你擔心,本王心中只有越歌一人。」仲夜想也沒想地月兌口而出,此話讓白憐的藍眸黯了一絲,但隨即亮了一下,笑說道︰「是麼?可是王爺能做得了主麼?」說完略有深意地抿唇笑了笑,輕盈地朝門邊移去,站在門邊,像對空氣說話一般地說道︰「若是王爺能做主,我哪里有機會進門呢?」
白憐掃了仲夜一眼,瞪了靜靜站于外門後的越歌一眼,有幾分勝利地仰頭離開。
越歌來時,正巧看到白憐也在,她便想退遠等候,卻沒想白憐的話讓她無法移開腳步。她的身子受損,仲夜並沒有告訴她,音容似乎也不知道,而白憐卻非常清楚。先不說她從何處得知,但听仲夜沒有否認的回答,就知道這是一個很殘忍的事實,這樣的事實她還算能承受得住,然而後面的話卻是深深觸動了越歌。
越歌深知天朝的規定,王妃有生育下一代的職責。一個沒有生育的王妃,輕則被削去王妃之位,重則卻是被休……原來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這麼一個結局。她雖對王妃之位沒有什麼興趣,但卻真的對仲夜產生了感情。早知結果如此,還不如當初笑著出府。
越歌苦笑了一下,腳下躊躇,不知應不應該進到房內。
白憐走時的話讓仲夜覺得疑惑。他仔細打量門邊,只見一個嬌弱的身影若隱若現的站在門後,他心里一驚,三步兩步來到門邊,目光接觸,果然是越歌。
「你怎麼來了?」同樣的一句話,對著白憐說出時森冷無比,而對著越歌時,語氣卻充滿關切與幾分惶恐。她是不是全听到了,她怎麼突然來了。仲夜握上她的小手,只覺冰冷。
越歌凜了凜心神,藍眸雖仍黯淡,卻努力扯出一個微笑,答道︰「多日不見你,心里擔心著呢,公事繁重麼?」
仲夜扶著越歌進屋坐下,把門關好後,坐到越歌身邊,摟過她後才說道︰「你身子還沒好全,怎麼就出來吹風了,你看,手都這麼涼……怎麼?」
越歌反手拉住仲夜的手,眸中波瀾不斷地盯著他,靜了半刻還是問道︰「御醫說的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句話,讓仲夜愣了下,立即又反應過來,他垂下眼瞼,很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點頭,道︰「嗯……不過歌兒放心,我……」小手捂住他的嘴,越歌淺笑著搖頭,平靜的表象下卻是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仲夜握住越歌的手,像發誓一般地說道︰「我一定會查出真相,還歌兒與舞悅一個公道。」
提到舞悅,越歌的藍眸終于黯了下去。
事實上,仲夜已經在著手調查此事了。他心中對白憐有所懷疑,但查了下來,似乎她只算是一個知情人,背後的黑手並沒有真正的露出頭角。
今天听到白憐的話,仲夜像被提示了一般,越歌無法生育的事情,除了他與御醫二人,基本上不會有三人知道,如果還有人知曉此事,除非是那個讓舞悅下藥的人。這個人一定與白家月兌不了干系。
越歌生子弱,與仲夜聊了一會就覺得疲倦。仲夜叫來音容,扶越歌回了房間。
仲夜突然想起一事,看來他得出趟門。
蒼狼听說王爺駕到,心中便突突地跳著。自仲夜知道他對越歌的感情之後,早朝之時基本上未露出過什麼好臉色,此時卻又突然來了,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看來他得小心謹慎一些為妙。
仲夜等于客堂之中,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蒼狼惴惴請安,坐到了下首卻沒說話。
雖仲夜身份高于他,但這是蒼家,他是主,仲夜是客,他若不開口詢問,仲夜也不好先開口說話。
二人僵了一會兒,蒼狼才問道︰「不知王爺光臨寒舍,有何貴干?」
仲夜這才嘆了口氣,盯著蒼狼,說道︰「歌兒……小產了。」
「什麼!」蒼狼霍地站起,身體顫了一下,突地覺出自己行為過激,又蹙眉坐下,整了整情緒,深吸了幾口氣才顫聲問道︰「怎麼會這樣?」關心之情就算再遮掩,也仍然從眉目間流露了出來。
越歌小產的事情,此時除了王府的人知道以外,外界暫時還沒有人知道,所以這個消息無疑是件令蒼狼震驚地消息。
仲夜看著蒼狼的表現,心里雖有不悅,但不好表示出來,他說道︰「歌兒被人下了藥……此次本王來,就是想請蒼家主幫本王一個忙。」他說得誠懇,還沒說幫什麼忙,蒼狼就不由點了點頭。
仲夜把他的猜想大致說了,听得蒼狼沉吟了半晌,答道︰「臣知道了,請王爺安心回府,也請王爺代為轉告王妃,讓她養好身體。」
送走仲夜,蒼狼愁眉不展。
越歌如此一個與世無爭的女子,為何偏偏在她身上會發生如此不幸。
蒼狼重重地捶了桌面一下,心中暗暗發誓,此事一定要找出真凶,還越歌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