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越歌知道白憐兄長白武對她下的毒手之後,二人在府里遇上,她再也沒給過白憐一絲好的臉色。
白憐雖心知肚明,但仍憋悶不已。
越歌小產之事,終歸要上報皇上,仲夜知道再拖下去,也必須如此。他在一日早朝之後,直接來到了御書房候著。
仲華掃了幾眼仲夜,知道他從來都不會無故前來,只是猜想不到什麼事情。
仲華問道︰「夜兒此次前來,所為何事?」說完隨手抓過桌上奏折翻閱起來。
仲夜沉吟了下,答道︰「歌兒她……前幾日小產了。」說完忐忑不安地瞧著仲華。
仲華放下手里奏折,驚訝不亞于蒼狼初听時那般,但他畢竟城府極深,只是微微一愣,便穩住情緒。他問道︰「為何此時才報上來?」要知道天朝王妃小產,是件多大的事情,仲夜遲遲未報,已經算是犯了欺君。
仲夜深吸了幾口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像做出什麼決定一般,道︰「父皇……兒臣十分喜歡歌兒,兒臣的妻,非歌兒莫屬!」
突來的話語讓仲華怔了一下,他挑眉說道︰「夜兒如何說得如此凝重?歌兒小產,養好身子再生便是……」
「御醫說,歌兒身子受損,不可再孕。」仲夜硬著頭皮把最重要的話說出。
仲華頓愣住。
原來仲夜那句話是有深意。仲華睨著仲夜,見他目光堅定,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年青時的自己一般。他輕笑了笑,道︰「按天朝律來辦,歌兒……只能回越家。」
仲夜以為仲華會理解他的意思,再看他沉吟半晌,便漸覺希望。誰知得到的卻是如此一句,他如何也不能想象,沒有越歌的日子,會是如何。
仲夜想也沒想,月兌口而出,道︰「父皇,兒臣不能沒有歌兒……若是歌兒失去王妃的資格,兒臣……兒臣寧願不做這個王爺。」
「大膽!」仲華咆哮,怒意滿顏。
此話就如挑釁一般,令仲華心中老大不爽。他沒想到仲夜會用情深到如此的地步,也沒想到越歌會令仲夜甘願放棄皇族的身份。
仲夜被呵斥,他立即跪了下來,但嘴上仍然說著︰「兒臣無意激怒父皇,只是兒臣也不願意失去越歌!」說完抬眼,藍眸中閃動著堅定的光芒。
「此話當真?」仲華微眯著眼,語氣森然地問著。
仲夜點頭答道︰「當真。」
「不後悔?」
「絕不後悔。」
「哈哈哈哈……」仲華突然笑了起來,而且笑聲漸大,一發不可收拾。
仲夜愣愣地跪在地上,不明就理。
半刻後,仲華才收起笑意,緩緩說道︰「朕可以容忍一個沒有生育的王妃,卻不習慣一個沒有王爺的天朝。」頓了下,又道︰「夜兒回去吧,此事朕知曉了。」說完又抓起之前未看完的奏折繼續看起來。
仲夜如心中落下大石一般,磕了三個響頭,再站起身,走到門邊突然想起還有一事未稟,他又轉身回來,說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
「何事?」仲華答得心不在焉,瞳仁未離開過奏折。
仲夜在心里想了想,找了個合適的措詞,道︰「歌兒小產之事,並非自然,是屬人為……」
仲華再一次從奏折中抬起頭來,皺眉問道︰「何人所為?」
「是……白武指使。」仲夜不安地瞧著仲華,只見他的臉上變了變色。
「可有真憑實據?」
「回父皇,有憑據,只是府中被買通下藥之人,自盡身亡了。」仲夜從蒼狼處拿到了證據,所以此時才敢提出來。
仲華覺得此事要比越歌留在王府的事更加頭疼。
白武是白家的長子,也是未來白家的家主,此時更是在邊關鎮守,若是輕易動他,絕對會引起一場大亂,但若睜眼閉眼不去管此事,卻又對不起仲夜與越歌。怎麼說,仲夜也是皇族,越歌肚里的孩子同樣也是皇族。
仲華為難,但不能在仲夜面前表露出來。
他沖仲夜說道︰「還有事麼?沒有就速速退了吧。」
仲夜知道繼續站在這里也不會等到什麼結果,既然話已說到此,想必不會就此罷休。他跪安之後,便退出了御書房。
此事過去三日後,宮中突然來人到了王府。
宦臣拿著聖旨,掃過在場跪得整齊的人群,說道︰「安朝王妃可在?」
越歌愣了一下,看向仲夜,對方同樣一臉迷茫。她答道︰「本王妃在。」
宦臣抬眼看了看,道︰「皇上說了,王妃身體欠佳,可站著听旨。」
「謝皇上。」越歌站起身來,心中更覺得疑惑。
宦臣見眾人都準備好了,便展開聖旨讀道︰「奉天成運,皇帝召曰︰封安朝王妃為定朝公主,官職一品上。思其身體柔弱,可免去早朝。接旨。」
這一連串的內容弄得越歌納悶不已,她呆呆地瞧著眼前的宦臣,心里還在默念聖旨上的內容。
宦臣見她發愣,便輕咳了聲,道︰「請安朝王妃,哦不,請定朝公主接旨。」
這下,越歌才回過神來,謝恩接旨。
直到送走宦臣,越歌還覺得如幻覺一般。
皇上的意思,仲夜卻是明白。
越歌只是樂師之女,在無法盡到王妃的義務時,就必須讓位,但她若是公主,哪怕只是被封為公主,便可以有些特權。仲夜知道父皇一向欣賞越歌,卻沒想到會喜歡到這個地步。
這樣也好,這樣越歌的地位也就更牢固了些。
仲夜摟過越歌,在她的小臉上落下一吻,揶揄道︰「歌兒現在可是有官位了,為夫可不敢隨便欺負你了呢。」
越歌啐道︰「胡說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別說你不知道。」她雖猜不到其中原委,但相信此事肯定有仲夜的功勞。
仲夜「哈哈」笑著,卻不答話,目光落到一直陰沉著臉的白憐身上,笑意頓時消逝。
他拉著越歌,像是母雞保護小雞一般護著越歌,口中卻對白憐說道︰「你早就應該知道,本王心中容不下別人。」說完拉起越歌離開。
看著二人的背影,白憐咬緊下唇,淚水終于滑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