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了,雞鴨都回家了,遠遠的空中飄起了渺渺的炊煙,她不想回家,亦不想見母親,只是坐在小河邊一個人孤獨的流眼淚,夜靜靜的,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和秋蟬淒涼的鳴叫外沒有一點別的聲音。
這時,她遠遠的听到有人焦急的呼喚著她的名字,是母親,原本干涸了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她倔強的不肯回應,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黑暗中一束橘紅色的光柱分外明亮,母親一眼就看到了滿身泥漬的她,幾乎奔跑著把她抱在懷里,只是流淚,一句話也不說,良久,才憂傷的說了一句︰「小雪,回家吧。」
而她卻固執的甩開母親的手,母親突然一愣,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走在前面。
從那以後,她和母親之間仿佛隔了一堵厚厚的宮牆,心再也連不到一起。
母親和她說話,她總是愛答不理,她開始拼命的讀書,想離開這里,想離開母親,離開這所有的不榮譽。直到有一天,母親去了,再也找不回了,她也無法再回頭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愛著母親,母親一直是她生命中最珍貴的那個人,可是一切的一切對于她來說都已經太晚了,她再也無法回頭。
她端起杯子,幽幽的喝著咖啡,苦澀的感覺,淚密密匝匝的布滿了她的眼楮,卻流不出一滴,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了濃濃的憂傷和自責中。
他心痛的望著她,大掌附在了她柔弱的小手上,堅強而又有力,溫暖而又踏實,一直暖到她的心里,她抬頭望他,還他一個微笑,脆弱而又憂傷,她想他的手真暖也真有力,要是能永遠這樣被他牽著該有多好,可是她卻又清楚,他是天外的仙子,沒有人能留住他的心。
第二天醒來時,身邊早已沒了凌飛,她坐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頭眩暈的厲害,她想應該是昨天玩雪備了汗,她不禁想起了鄭南杰,每次生病的時候,他都會在她身邊的。
記得她和鄭南杰在大學校園里和每對普通的戀人一樣,一起去圖書館,一塊上自習,一同吃飯,在草地上曬太陽。
每天傍晚的時候,他在宿舍樓下等她,她提著暖壺出來,他會接過來牽著她的手去打水,她總愛低著頭小心的走在他的陰影里,打好水後,他會送她回來,耐心的等她去上課或是去圖書館。
兩個人也會吵架,記得有一次,她生理周期,想吃冰糕,他怕她肚子痛說什麼也不給她買,她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火,和他大吵了一架就哭著跑開了。
她逃到宿舍,把自己扔到床上,淚流了出來。入夜時分,舍友上課回來了,她問︰「小雪,怎麼沒去上課。」
她笑笑說︰「老師講的沒意思,所以不想去。」
「是不是和男朋友鬧矛盾了,我回來時見南杰還在宿舍門口等你呢。」
她听了,顧不上披衣服就跑到陽台上去望他,雪密密匝匝的下著,已沒過了他的腳面,雪花紛紛揚揚的灑在她濃密的睫羽上,壓彎了漂亮的睫毛,凝成了晶瑩的水珠,終于,細柔的睫羽再也載不動這濃濃的情思,滑落下來,落在了她胸前的蕾絲花邊上,泛起了一片淺淺的漣漪。她把手撐在晾台的圍欄上,大聲說︰「南杰,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