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記 第二十二章 血戰深海

作者 ︰ 竹下听風

「看來你猜錯了,」李清皓望著從霧氣里駛出的船只,慵懶笑著,「咱們還沒去睡,它便已經出來了。」「可是,你不覺得它的速度很快嗎?」崔語星眉頭微蹙,仔細觀察著,突然面色大變,「不好,它後面還有好幾艘跟著,似乎是沖著我們來的!李九,你趕快去把里面的人都叫起來!還有,」她著急地說著,「記著讓大家不要點燈。」而後也顧不得李清皓的反應,她神情極其嚴肅地轉過頭去,大聲命令著值夜的護衛,「有大量敵人來襲,大家提高戒備,加速向岸邊前行,盡量甩掉他們!」

安排好這一切,她屏住呼吸,緊盯著已越發接近的船只,視野也清楚起來。全部是戰船,竟有十數條之多!看來對方是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等一舉擒下不可。她抿抿唇,眼神焦灼地環顧了一圈四周,無可避,無可躲。這下麻煩大了!「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彩衣最先奔到了她身邊,領口有些凌亂,頭發只是用絲帶隨意綁了起來,在看清如箭一般疾馳而來的諸多戰船,不禁心跳如擂,「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崔語星眉頭緊皺,臉色無比凝重,「他們的船太快,一場惡戰怕是免不了了。只是,敵眾我寡,我們贏的機會是微乎其微。」「機會再渺茫也要戰,」李清皓此時也走到了她身旁,擲地有聲地說道︰「總不能就這樣投降吧!」「若是投降能先保住大家的性命,也未嘗不可。」崔語星專注地凝視著前方,「就只怕,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現在唯有希望能更靠近岸邊一些,我們也能多一點生存的希望。」她轉過身來,打量著眼前眾人,除開李九、甘泉,這船上其他人都是自己從崔家帶出來的,怎麼也有一身好武藝,還能抵擋陣子。只是這兩人該如何?仿佛瞧出她眼里的擔憂,李清皓哈哈一笑道︰「你可別小看我,上次那麼多人來刺殺我們,我不也跟在你身後逃出去了嗎?至于小泉兒,我也會護著的,你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再說,」他眼神柔和望著她,帶著一絲鼓勵,「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不要輕言放棄。別忘了,還有那麼多人等著你。」

「恩,我知道,」崔語星重重地點了下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一定會安全回去的!」她神情沉著下來,一臉凜然無懼地向著船上所有人大聲說道︰「現在的情況,我不多說,想必你們也很清楚了。從此刻開始,每個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全力以赴,我既然把你們帶出來了,也一定會把你們帶回去!」她的話響亮了船上每個角落,彩衣連同暗部眾人單膝著地,低頭喊道︰「屬下等將誓死保護小姐!」「錯了!」崔語星眼神凜冽地望著他們,沉聲道︰「我不需要你們保護我,我需要的是你們保護好自己,還有,」她聲音微微低了些,「幫我保護好李大人和甘泉,這就足夠了。」「小姐……」「無需再多言,」她阻止了眾人的勸說,厲聲喝道,「各自去準備吧!」見她如此,眾人也不敢再耽擱,紛紛拔出兵器,戒備地守在各個角落。

彩衣也抽出了長劍,護衛在崔語星身旁,低聲說道︰「不管小姐如何說,奴婢是一定要守著您的。」瞧她那一臉,你勸了也是白勸的表情,崔語星竟笑了起來,「本也沒想你能听話,所以,還是和以前一樣,就跟在我身邊,要死也能死一塊,是吧?」「您就喜歡說渾話,」彩衣惱道︰「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胡說!」「好了,好了,不講了……」崔語星笑著搖搖頭,本來人誰無死,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如果真躲不過這一劫,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眼看對方的船已越追越近,近得崔語星已能听到他們的喊聲,「再快點,上前去攔住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給跑了。」「你們都給我听好了,上頭有令,要把這些人一個不漏地全逮了,尤其是領頭的一男一女,更是格殺勿論!你們就給我盯著那衣飾最好,又長得好看的砍就對了。」……「看來是沖著我倆來的,」李清皓自嘲地打量了自己和崔語星一眼,又看看已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的船只,笑道︰「這會換衣服,只怕是來不及了。」「是啊,而且咱倆也不能換張臉啊。」崔語星無力地笑了聲,「不過,倒是可以確定了,這些確實是武迅的人,不然不會這麼清楚地點名要殺了咱們,竟然還是讓他給識破了啊。」仿若沒听見周圍的喧囂般,兩人泰然自若地低聲商量了會,便見崔語星轉頭向彩衣暗暗比了眼後方,焦急地交待道︰「挑批高手出來,趁著人荒馬亂的時候,潛水過去,搶了最遠離隊伍的那艘船,這船速度快,能走掉多少是多少。總不能全栽在這里,那我們之前的一番功夫就全白費了。逃出去後,讓他們不要停留,直接回益城,找容雲想辦法。知道了嗎?」她頓了下,看了李清皓一眼,得到其肯定後,才又說道︰「讓甘泉也跟上一起走。」「奴婢明白,」彩衣抬頭看著她,「只是您和李大人不一起嗎?」「不行,他們的目標就是我和李九,我們在這里還能拖一段時間,若是跟著一起,就誰也走不了了!我不能讓大家這麼久的心血全部白費,也不能大家死得這麼不明不白,更何況,私鹽的事也迫在眉睫,所以顧不了那麼多了。」說著,崔語星苦笑地看向李清皓,「只是,要委屈你陪我在這當箭靶子了。」「說什麼了,」李清皓雲朗朗一笑,「天塌下來,我都能當被蓋,別說這麼點小事了,你也太小瞧我了……」「是,奴婢了解了,」彩衣緩緩說著,深深看了兩人一眼,「奴婢這就去安排,馬上回來。」

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崔語星嘆了一口氣,叫過身邊的一名護衛,「你也跟著彩衣一起過去,就是用綁的,也要讓她一起登船走,清楚了嗎?」「是,屬下明白。」崔語星這才略略放心了些,拔出腰間的軟劍,對李清皓笑道︰「咱們也搶條船玩玩如何?」「不錯的主意,」李清皓從護衛手中接過一把長劍,在手中擺弄著,「想不到我也會有用到這家伙的一天。」「你可要顧好自己,」崔語星眼神轉厲,望著周圍呼喊著相繼跳上船的人,對著留在身後的護衛喊道︰「來五個跟我走,其他的人保護好李大人!」

她腳尖輕點,長劍的光芒如銀輝一般兜頭向來人罩了過去,一劍斃命。後面跟著的那人忙舉刀砍了過來,還一邊使勁喚著同伴,「那兩個帶頭的在這,大伙快過來!」崔語星輕蔑地一笑,飛起一腿,將他踢翻下船。而後在賊匪的驚訝聲中,帶著五名護衛,如燕子一般矯健地飛向了鄰近的一艘船,「天哪,她過去那邊了,你們快下來,也去那艘船,快去!」有人又是喊,又是罵地在旁邊叫著,「你們都愣著看她干什麼,殺那個男的啊!若是能取下這兩人的首級,每人賞黃金十兩。」此話一出,場中頓時沸騰了,崔語星擔憂地回頭看了眼李清皓,果然有許多匪徒已向他那邊沖了過去,雖然有六七個護衛在前面擋著,但卻是險象環生。她心下一緊,手上的劍更是快如閃電,將擋在眼前的賊人一個個挑飛,身邊的護衛更是一馬當先,浴血奮戰,腳下踩過的尸體越來越多,可周圍飛舞著利器逼近的人卻不見少上半分。「三當家的,有人搶了我們的船……」突然有人尖叫著嚷道,而後便沒了氣息。之前指揮的男子站起身來,罵罵咧咧地說道︰「女乃女乃的,是誰的船被搶了,怎麼沒聲了,是死了啊……」此消息,對崔語星而言卻宛如天籟一般,她對著身邊的五人說道︰「記著,你們緊跟著我,我到哪,你們便到哪,無需戀戰……」

她旋身一個連環踢,將臨近的幾個賊人踢下水,再次縱身而起,卻是飛回了自己船上,擋在了李清皓身前。「三當家的,那女的又飛回去了……」「那你還在這放什麼屁,跟上去啊!一群窩囊廢……」崔語星循聲望了那罵著的人一眼,就在正中間的那條大船上翹腿坐著,虎背熊腰,滿臉大胡子,遮住了容貌。她扯起李清皓,對著身後眾人喊道︰「跟我走!」「天哪,三當家的,那女人又飛了……」船上那些剛剛費盡千辛萬苦,跟著跳了過來的人,哀嚎道︰「她這樣飛來飛去,我們怎麼跟得上啊……」「又飛去哪啦,你們這群笨蛋,她沒有飛累的時候啊,我們這麼多人,拖也能拖死她……飛去哪了……我怎麼沒看見了……啊!」一道凜冽的劍氣呼嘯而過,他急忙翻身而下,險險避過,這才發現原來人已到了他的船上。「他女乃女乃的,竟然跑到老子這來了,非要你這娘們知道老子的厲害!」他一把拎起身旁幾十斤重的大刀,憑著蠻力猛地砍了過去。崔語星不知輕重,舉劍去擋,竟硬生生被逼回了幾步,震傷了心脈,嘴角流下一絲鮮血。「語星……」李情皓忙扶住站立不穩地她,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卻見那蠻子雙手將那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又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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