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嚇得急忙跪下,道︰「蕭公子今早已經走了,所以劉公公命我們把房間收拾收拾。」
「走了?走哪去了?他又搬太子宮中去了麼?」我急促問著,卻知絕不可能。
君羽已從太子升格為皇帝了,東宮早已無人居住。而君羽名為皇帝,每日除了上朝,只被關在御書房里讀書,美其名曰從嚴督導,事實上連我母親每次見他都有人暗中監視。
從這一點來說,我身為女兒身,卻要自由很多,因為我絕不會對宇文家的地位構成威脅,如果我貪玩一點,任性一點,反會讓宇文家心神大松。
所以宇文昭可以允許蕭采繹住在宮中陪伴我,卻不會允許君羽身邊有太多的皇室親信。
他喜歡母親,以後只怕也會很喜歡我。可我們,只是他美麗的玩偶,他會樂意看到我們台前幕後優美的表演,也會容許我們在他視線所及內做一些小動作。後宮,將不得不遠離政治,如同高高供起的神像。
「繹哥哥到底搬哪里去了?」我只嫌那宮女說話吞吐得累人,恨得揪住了她的衣襟,反將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夕姑姑已趕過來,拉開我的手,輕輕道︰「公主,別這樣,蕭公子會回來的。」
「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京城?」我忽然渾身無力。蕭采繹也離開了麼?
「你們繼續收拾吧。」夕姑姑吩咐了宮女,也不答我話,徑直將拉我回房中。
我有些魂不守舍地趴坐到妝台前,已記起了昨天在妝台前和他的爭執,以及那個印在我額上讓我怔忡半天的親吻,低低道︰「繹哥哥,應該是因為生我的氣才走的吧?」
夕姑姑關上門,在瑞獸形博山銅爐里添了一點安息香,才道︰「蕭公子又怎會生公主氣?他多半……在生自己氣吧?」
我不解,側了頭迷惘望著夕姑姑。
夕姑姑眉如遠山,那樣憂傷地嘆息︰「因為他恨自己幫不了公主啊。公主嫁給宇文三公子的話,蕭公子……會心碎的。」
「他是傻子。」我月兌口恨恨說。不是早就說好了,了不得,成親之前想法子把新郎給弄死了,不就踫不著我了嗎?
「他不是傻子,公主。」夕姑姑用手攏著我雙耳邊的碎發,話語中有隱約的顫音︰「他一早就去見了娘娘,和娘娘說過了。他要回肅州去,積蓄蕭家軍的力量準備幫助太後和新帝重新掌握朝政。娘娘抱住他,哭了好久。」
怪不得上午見到母親時覺得她眼楮有些腫!我抬起頭︰「姑姑你知道他要走,怎麼不告訴我?」
可如果我知道,我會攔著他麼?天知道,我心里是多麼盼望有一支神勇的軍隊從天而降,將宇文氏這一束縛著我們一家的鐵鏈敲個稀巴爛!
「昨天半夜蕭公子曾到公主的房間里來,呆了很長很長時間。可公主睡得沉,不知道。」夕姑姑垂了頭,指著窗戶前的書案,道︰「他還帶走了公主昨天畫的一幅畫。」
他來過。我不知道。
心頭似給細針尖尖地扎了一下,猛然想到了晨間臉頰上異常的干涸。
那是,蕭采繹的淚麼?
我那個有著堅強有力臂膀的繹哥哥!有著意氣風發笑容的繹哥哥!
忽然是那麼地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睡得那麼沉,那麼死,連蕭采繹流了那麼多淚都不曾察覺,不曾睜開眼去安慰他一下!
或許,如果晚上夢見的不是顏遠風,或者,如果顏遠風那夢里的笑容不是那麼令人迷醉,我會醒來,醒來為蕭采繹拭去那些他不知忍了多久的男兒淚。
他拿走了我涂鴉的歸雁圖。
長風蕭蕭渡水來,歸雁連連映天沒。
歸雁圖,歸雁圖。
秋盡雁歸,春來雁可回?
繹哥哥,我知道,在這世上,除了父母,獨你對我最好。
〔下次更新︰7月17日〕
暈倒,今天是幾號?皎更著更著發現自己寫的下次更新時間不對了。明天應該是17日啊?
偶到底把日子弄錯了多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