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辰拍了拍我的手,道︰「你等著,我呆會回來陪你看燈。」
我實在有些無奈了,這個夏侯皇後,瞧來還不是一點半點地不喜歡我,連我們看個燈也要找岔把他叫走,呆會兒燈放完了,我還看什麼燈啊?懶
這時安亦柔已走過來,挽了我的手,笑道︰「二嫂,我陪你去看燈吧!」
她的笑容妍媚清新,秀雅皎潔,如凝月華,又不失少女的天真爛漫,由不得我笑道︰「好啊!」
因我身體不便,我們也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只到人少的一處碧綠闌干旁側了頭觀看,果見池中浮了無數的荷葉,每片荷葉上均飄了一盞小燈,均是用半透明的白油紙糊成,油紙上畫了各式的畫兒,有觀音送子,有佛佗渡劫,有金珠元寶,有美人首飾,有四季花草,有鳥魚蟲蝦,竟將凡塵世間一應俱有的物事,都畫上了油紙了,不覺笑道︰「若是嫦娥見到這些月華燈,只怕也要思凡了吧?」
正說間,那些燈忽然陸續在河面升起,漸漸月兌離荷葉,在眾人的驚嘆聲中,數百上千盞油紙燈越飄越高,越飄越高,越過碧綠闌干,越過人影,越過海棠,越過樹影,越過重樓疊宇,如無數朵招展風華的淡黃百合,徑向空中升去,瞧那方向,竟真的飄向月亮一般。
蟲
「二嫂,快許願,快許願!看準天下哪一盞你最喜歡的燈許願!」
安亦柔說著,小小俏臉已經漲得通紅,雙手合什,垂了長長的黑睫,果然許起願來。
我只覺身後的人越來越多,擠擠挨挨,只得又往安亦柔身畔靠了一靠,默默想著,許什麼願呢?母親一生只盼我找到一個可棲情處,如今我遇到了安亦辰,應該算是找到了吧?那麼,就為我這個孩子許願吧,願他平平安安出世,平平安安長大,以後和蕭采繹一般健壯漂亮。
我看住天空中新升起的一盞,合起雙手,心中暗自為我的孩子祈著福。
這時身後以及身側愈發得擠了,估計不只宴席上的家人,連得些臉面的宮女太監都有沖過來許願看燈的了。
我心中不安,忙睜開眼,準備讓到一邊去時,正在許願的安亦柔不知被誰撞了一下,驚叫一聲,身子往我身上一側。我忙扶住她,卻禁不住那股子的沖力,剎不住腳向後退了一步。
可我這退的一步,居然沒踩穩,卻踩在甚麼圓形物事上,迫得我的身體飛快向後滑去。
身後的人驚呼著,有來扶的,有往後退的,可到底沒止住我倒下去的軀體,竟結實摔倒在地上。
「二嫂!」我听見安亦柔驚惶地叫了一聲,匆匆趕來扶我。
我半撐起身,趁著大紅燈籠迷蒙的光,清晰地看到,我方才站立之處,有數十粒顆顆滾圓的蜿豆!
有人容不得我!有人要害我!
「亦辰!」我吃力地呼喚著,想要站起來,只覺腰間陣陣墜脹,漸漸欲要撐成破裂的痛楚。
「亦辰!」我驚慌地叫著,順了安亦柔的手想要站起來,卻怎麼也無法撐坐得起來。
「二哥!二哥!快來看二嫂!」
安亦柔大叫著,一面讓身畔的家人幫忙,將我扶了要讓我站起來,我卻覺得腰仿佛斷了一般,陣陣墜疼瞬間變成了刮拉撕扯般的疼痛,一道暖流,迅速噴涌而出,飛速向外流逝,快得竟如流星一般,似要迅速將我的生命和血液瞬間淘空。
我像面條一樣軟著,怎麼也站不起來,只覺在朦朧的月影里,安亦辰滿臉的驚怒,飛奔而來,迅速用臂腕托起我。
下月復的絞痛愈不可忍,我只是盡力地攥緊安亦辰的前襟,從牙縫中努力地吐字︰「亦辰,救……孩子……」
月華燈越來越遠了,看來已經與星辰接近,一起在漆黑如墨的天際,眨啊,眨啊……
卻不知我許願的那盞月華燈,有沒有把我的願望帶到月亮上,我還有沒有機會看到我那個和蕭采繹一樣漂亮的孩子,一雙明亮的眼楮,眨啊,眨啊……
那樣似夢非夢的朦朦朧朧間,是安亦辰一直在呼喚我麼?
我一直听得到他在耳邊叫著,棲情,棲情,棲情……
我听得煩死了,想叫他閉嘴,可就是說不出話來,連眼楮都似睜不開一般。
眼前是蒙蒙的一片,淡紅色,似泊了血光般不真切。
又听到安世遠在呼喝︰「再傳御醫,再傳御醫!」
雜沓的腳步,似有什麼東西往肌膚上扎著,卻覺不出痛。
唯一讓我痛的地方,只有小月復,還在拼命地往下墜,往下墜……
不要走啊,我的孩子,不要走啊,那是繹哥哥最後一點骨血啊!
亦辰,亦辰,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
血光,又是血光,是誰在叫,血崩,血崩?
難道我血崩?我要死了麼?
「這個丫頭怎麼這麼嬌弱?摔一跤就這樣?亦辰,這樣的身子骨,能為你傳宗接代麼?」又有人在說話了。
一直盤旋在耳邊的呼喚聲忽然消失,化作了一聲憤怒咆哮︰「母親,夠了!最好不要讓我查出是誰在害棲情!否則,不管是安家的人,還是夏侯家的人,我都要她為我們的孩子陪葬!」
陪葬?陪葬?為我們的孩子陪葬?
我渾身顫動著,用力的嘶喊出聲︰「啊……不……」
=====================
如果親喜歡小安、白衣,或者棲情的話,請送本文鮮花啊,請送本文鮮花,雖然偶更得很慢!(郁悶地對手指,有幾天蛋漲得比花還快,真是傷心,哭!)
已經月底啦,花不送出去的,下個月會作廢清零重新計算滴,有花比較多的,很希望能送給皎的另一篇《迫君同寢》哦!